第二天,何严起的还算早,这是比起伟峰和楚光来说的要早。虽然表面上看似还没有睡醒,但是脑海里的意识还算清醒。
日晒三竿,阳光是那么刺眼。何严拖着行李箱从楚光家里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由于老房子已经拆迁,他这去的是自己的新家。
一路上也遇到了许多老人,一一和他们都打了声招呼。
他其实不想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因为他们都是曾经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们家的人。没办法,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要想也只能在心里这么说。更何况他们都已经老了,还能再活多少年呢?
步履蹒跚的来到自己家的新房子。何严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丝的伤感,新房子虽然是三层小洋楼,但是他觉得还不如他们自己家的旧房子。
旧房子是四间瓦房,虽然不大不奢华,但是曾经的那些回忆,那些经历过的事迹,却是埋没在了那里。
现在的他只能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有旧的回忆,新的有新的心情。自己可是想干大事的人,不能拘泥这些细节。何必这么在意,这么执着呢?
。。
推开了大门,何严走了进去。刚走进门前,就听到屋里有许多人的笑声和说话的声音。
何严心里想,我只是回个家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吧?又或者说是……。不会吧!老爸他难道又给我找相亲的对象了?我晕,如果真是这样,汗!自己也是躲不过去的,回都回来了,还能说什么呢?大不了相看了之后,说自己不喜欢得了,那他应该不会再说什么吧!
对,就这样。如果真的是相亲的人,那么自己就这样说。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用力的推开了房屋的门,接下来的一幕让何严是目瞪口呆,自己刚才想的,完完全全的错了。
房屋里,有四张麻将机,其中有一张是空着的,其他的全部坐满了人。
屋里的人见来人,纷纷都说道。
“何飞家的第二个儿子回来了。”
何严尬尴的笑了笑,没有再去理会他们。
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卧室,把行李放了下来。顺手从箱子里掏出两包香烟,拿在手里。之后便下了楼。
来到坐在麻将机旁的众人,何严发给他们一人一只香烟。
在坐的人,按照辈分来算,有他喊爷爷的,喊叔叔的。也有喊哥的。
这次回到家里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没想到家里这么热闹。这种情景已经有好多年没看到过了。
何严跟他们聊了几句。也问了他的老爸去哪了,怎么没看到。
其中一个年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告诉他,他的老爸出去摆摊做生意了,要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能回来。如果自己着急的话,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就是了。
何严点了点头,便上了二楼,去了刚才的那间卧室。
第一次走进这间卧室的时候,何严走的很匆忙,没有来得急看清房间内的布局以及装饰,所以他现在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
房间不算大,应该有二十个平方左右,有橱衣柜,一张大床,一张茶几,一张鞋柜,还有床头边一张上下分四层的小木柜,可以放些杂货。
墙壁被白色的腻子粉刷过,光滑剔透。装饰得不错,摆饰得格调还让人满意。床睡上去也很舒服。
随手拉开了小木柜的第一个抽屉。一叠灰色的纸张出现再了何严的眼帘。
他不知道这叠东西是什么,或者说是已经忘记了它是什么。当谢严把它拿出来一张一张看得时候,原本全身松弛的筋骨,现在却是变得紧绷起来。
看着手里的那一张张的纸张,和严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这些纸张不是别的,而是他,从上学起一直到辍学的那段时间,所得的荣誉——奖状。
他数了数,有五十三张奖状。其中包含了期中、期末、还有各科门的乡镇级别的竞赛。
这些东西现在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但是比起那时候,可以说是分量够重。有了它就是荣誉,象征着在学校里的成绩好坏,老师的认可与否。
上过学的人都知道,成绩的好与坏,那可都是牵扯到很多东西。
比如说。分座位的时候可以往前坐。分班的时候,可以分进加强班。更比如说,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肯定会比成绩差的学生态度要好的多的多。
。。
“唉!没想到这些东西还保存的这么完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留着它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还是扔掉算了。省的日后看到它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何严苦笑的摇了摇头。从床上站起来,拿着那一叠的奖状往卧室外的垃圾桶走去。
扔掉了那一叠奖状之后,他便回到了卧室。坐在床边点燃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一根烟很快几口吸完了,他又接着点燃了一根接着抽。他现在抽的可不是烟而是寂寞。
思来想去,他又走到卧室外的垃圾桶跟前。把刚才扔掉的那一叠奖状从里面拿了出来。他是一个很念旧的人,谁叫他那么善良呢!
“即使把你扔掉了,但是那些回忆还是深深得烙印在脑海里。扔不扔掉都已经无所谓了,还是留下吧!当做是纪念。”
再次回到卧室,何严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口塑料袋,把那叠奖状装了进去。打开小木柜最下面的抽屉,把奖状放了进去。这次算是把他封印了起来。也算是寄托自己的过去。
打开橱衣柜,里面有放好的衣架。何严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挂在了里面。
待一切整理好,他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离中午12点还差四十分钟左右。他想好了,现在要去做一顿饭,等着他的父亲回来。
……
……
……
转眼间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何严的父亲,也就是何飞,他也早已经做好生意回到家里来。
空闲着的麻将机,也已经从新开始陆续坐满了人。
父子二人吃过饭后,便坐在一起闲谈了起来。毕竟两年之久的时间没有见面,心里的确有好多话要说。
两人都问了好多,也都回答了好多。
父亲看着儿子已经成熟了许多,心里感到欣慰。他已经不在是小时候那个又哭又闹,襁褓里的婴儿。也不是那个整天追着父亲,要买这买那的孩子。更不是那个跟父亲话说不对嘴,就喜欢发脾气的少年。
因为他已经成大,不在是年少无知的少年。
儿子看着父亲,眼角已经湿润。看着父亲满脸的皱纹,还有头发上的寥寥无几的白发。别提他内心有多痛。父亲已不在年轻,他已经开始老了。
其实何严不知道,他的父亲早已经是满头白发。现在看到的情景,也是他父亲知道他要回来家的前几天,特意去理发店染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他的满头白发。不想让他多心,更不想让他伤心。
父爱如此的伟大,为何还有那么多不孝顺的人存在?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老的那一天么。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母爱如此,父爱亦是如此。
。。
“对了老爸,咱们家什么时候开的麻将馆,我怎么没听你在电话里提起过。”
何严抽着烟问道。
“呵呵!去年刚开的,这些机器都是二手货,很便宜的。咱们庄这么多人喜欢打麻将,所以我就想了些办法,从这方面赚点钱。”
“那…,一天的收入怎么样?”
“还不错,每天光这方面的收入,不下150块。再加上我每天出去做生意还能赚个百十块。总体算下来,一天的收入不下二百块。”
何严一听自己的父亲这么一说,也是大吃一惊,微笑的说道。
“这一个月算下来,就是收入在不好也能过五千,你这可比我在外面上班强多了。我每个月的收入,也就这个数。”
“老爸老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肯定比现在挣得多。”
“您现在也就才50岁而已,不显老,还是一样年轻有活力。可别把自己说老了。”
“你小子,嘴巴学甜了。”
“哪有,这还不是跟老爸您学的吗?”
“对了老爸,咱们家盖这一栋房子花了多少钱?”
“三十多万。”
“三十多万?以咱家的家底,这恐怕要欠不少账吧!”
“也没欠多少,老爸自己一人还得起。你就不用操心了。”
“老爸你听我说,这房子是给我们兄弟几人盖的,那么就应该由我们几人还,怎么还能让您去还呢?你把我们养这么大,已经做得了为人父亲的责任。不需要在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我这里有些积蓄,您可以拿去还账。卡的密码是我的出生日期。”
何严说着说着,就把兜里的银行卡递给自己的父亲,可是被他给拒绝了。
“你的钱我不会要,你其他兄弟的钱我也不会要。这些钱还是自己留着,给老爸找个儿媳回来。这才是对我的报答。”
“老爸,我不是在电话里面说了吗?现在我还年轻,不想结婚那么早。而且结婚早了负担也重。我想趁着年轻多挣点,钱攒够一定数的话,我想自己出去创业。不想再给别人打工。”
何飞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么坚定,他没有说什么。脸上只是微微一笑。点燃一跟烟抽了起来,然后淡淡的说道。
“嗯,想法倒是不错,那你现在有出路没?想清楚想要干什么了吗?”
“这个还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学得精,干什么都有出路。路是人走出来的,那么多条路,总有一条适合自己走的。不急于一时。”
“既然这样,那老爸支持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记住一定不能走弯路。不然到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可不能走老爸的老路。”
“放心吧!爸,我心里有数。”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溜达溜达了。好久没看看家乡的风景了。”
“呵呵!去吧!别忘了晚上回来吃饭。”
“嗯,我知道。”
就这样父子两人结束了对话。
何严走出了家门,直奔着绿油油的麦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