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吹风机呼呼地吹着热风，林萧然一手拿着电吹风机帮坐在床上的林小艾吹着头发。温热的风吹过脸颊，把刚刚聚集过来的冷气吹跑。享受着林萧然的免费服务，她沉默不语。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我说，这可是本大少第一次给女生的服务哦，感动吧？”趁着空挡，他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其实你也用不着感动的啦，毕竟也只是仅有一次，以后本大少可不会这么好心为你服务啦。”
“……”
“不过趁现在可以有享受的机会好好享受吧，等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喽，所以要抓紧把我呀。”
“……”
观点吹风机的电源，把吹风机放在一边，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啦，吹好啦，看看你这头发，那么乱，完全没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长发，难怪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喜欢你。”
时间一分分过去，林小艾还是没有开口，就在林萧然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时，她突然转过头，直直望着他。
“……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会怎么样？”
“啪嗒、啪嗒”雨点拍打着窗户，发出低沉的声音。望着低着头，看不到表情的林小艾，手中的吹风机依旧呼呼地吹着，平日里没有任何感觉的吹风机，今日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刺耳。敛下眼中的惊愕，他把林小艾刚吹干的头发用力揉乱。
“喂，呆子，说什么傻话了，你不是我妹妹，难道还是跟孙猴子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看你明明长着副傻瓜样，想不到这个猪脑袋里装得还是蛮多的。”
“唔啊！放手啦！”
“我说，与其你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多用些心思在学习上，这样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好有些面子。好啦，换件衣服快点下来吃饭吧！”关掉吹风机开关，他起身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刘海滑下来，遮住了眼里的光芒。“……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林萧然的妹妹，所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庸人自扰，知道吗？”
门被轻轻关上，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还在哗哗哗下着。安安静静坐在床沿，林小艾盯着地板出神。林萧然最后的那句话像子弹一样每一个字都落入她心田，虽然他是用极轻的语调，但却给她带来那么大的震撼，以至于心不能平复下来。
“……笨蛋！”
餐桌上，气氛依旧是和乐融融，林爸爸给林小艾他们带来了银制的怀表，复古造型，里面一面是钟表，一面贴着全家福。每一个人的笑容都是那么温暖，她记得这张照片是去年她刚高考结束不久时，全家一起去游乐场拍的，为的就是庆祝她能考上丰华学院。
那天阳光很大，每个人都被晒得黑黑的，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的真挚而温暖。
是的，真挚而温暖……这样的欢乐，似乎已经很少再经历了……
雨下得小了些，空气里仍是潮湿的一片。躺在床上听着外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林小艾睁着双眼望着外面的世界。
‘你是炎国的九公主。’
我不是！
‘是炎国的九公主……’
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炎国的九公主……’
不是不是！我只是林小艾，林小艾而已！我不是！
‘你是炎国的九公主。’
拜托不要再说了，拜托……
‘你是炎国的九公主……’
“不要再说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林小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从额间滑下，溅在薄薄的棉被上，洇出一朵朵水花。
窗外，冷月的光芒冲破云层射出，被雨冲刷得干净的树叶在冷月的照耀下泛着冷凝的反光，叶脉呈现着嫩绿色，上头还留着点点水珠。“滴答——”水珠从叶尖上滴落，掉在水泥地上，溅起千万颗晶莹的水珠。
“原来雨停了啊……”擦了把额上的汗，她重新躺回床上。
月华似水，窗帘被风吹起，银白的月光从窗户里倾洒进来，落在红木地板上，给原本昏暗的房间带来了些许光芒。四周变得静谧无声，“嗖”地月儿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下，跟着又恢复那明亮的光芒。
风呼呼的吹，空气里弥漫着花的浓郁芬芳，月光之下，少女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精致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段，长长的卷发和黑色蓬蓬裙在空中划出炫目的弧度，迷离了夜不归宿的人的视线。
“碰……”酒瓶摔碎的声音，碎掉的玻璃片映射出少女美艳的脸庞，衣着邋遢的男子怔怔望着漂浮在空中的少女，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啊呀啊呀，呆住了啊。”少女近到男子眼前，脸上扬着绝美的笑容，右边脸颊上那黑色蝴蝶的图案裸|露在月光下。“不是吧，怎么长得那么平凡？也就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眼，啧啧……还以为这里的男人有多少俊呢，真是失望。”
“算了算了，长得一般就一般吧，反正最后，还是要喂饱我可爱的孩子们的，嘻嘻……”
“呐，我说，把你的鲜血献给我可爱的孩子们好不好？它们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很饿的，”少女伸出白皙娇嫩的手轻轻捧住他的脸，红艳艳的唇吐气若兰。“所以，就委屈你下，好吗？”
男子张了张嘴，喉咙却不能发出声音，耳朵里充斥着少女娇酥的声音，身上如电流般窜过，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样子。似有什么破土而出，男子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条条黑色的藤蔓从地里钻出来，缠上男子的身体，将他紧紧绑住。跟着成千上万的紫色蝴蝶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嘴巴上长长的带着倒钩的管子在冷月下泛着冷冽的光。
“好好喝饱吧，孩子们。”少女掩嘴轻笑，眼睁睁看着下方男子的身体爆破。地上撒着殷红的鲜血，蝴蝶越聚越多，多得不可胜数。托着腮帮子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少女的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反而坦然自若。“哎呀，慢慢来，别那么急嘛，都会喝饱的，不用争。”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少女转过头，冷冷望着一脸惊恐的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眼里划过一丝戏谑：“哦，又有晚餐了呢，看来经过这一回，明天就有力气干活了吧。”
见到地上那一滩血迹以及还伏在上头吸着血的蝴蝶，男人的眼眸倏地一缩，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少女的脸，后退几步：“死……死人啦……呜哇！”
然而，他还没跑多远，就被蜂拥而至的蝴蝶追上，瞬间，男人被大群的蝴蝶给淹没。“唰”鲜血四溅，夜空里的铁锈味愈发地浓郁了起来。“啪嗒”一声，一滴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她脸上，她眨了眨眼，用手指拭去那滴血，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
“嗯，果然不错，但是还是缺少了什么，真不知道那人的血味道怎样，你说是吧，护法大人。”说完，她抬头看向站在电线杆上的颀长身影。
紫色的外袍包裹着他的身体，被帽子遮住的脑袋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依稀看到他消尖的下巴。夜风吹来，刮起他金色的发丝。男子脚尖轻点，掠到少女身边。“哼，还真是残忍的手段，”
“彼此彼此，比起护法大人的老谋深算深藏不露，黑蝶我只能勉强算个小兵，护法大人这般夸赞黑蝶，真是让黑蝶自觉惭愧呢。”
男子快速看了她一眼，把视线放在远方：“……收敛点，记住你来这里的目的，别伤及无辜。”
“哦呀，护法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有仁慈之心了？黑蝶记得论冷血，护法大人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啊，莫非在人间的这三年，护法大人被同化了不……”话还未说完，少女的身影闪电般消失，下一秒，她已经出现在男子站过的电线杆上。与此同时“叮”的一声，有什么刺入了树干上。
“你话太多了。”
“呿——真不诚实！王也真是的，竟然把我安排和你一起做事。”
“你不愿意可以回去。”
“谁说我不愿意了？护法大人，麻烦您别曲解人家的意思，好么？再说了，黑蝶很想去会会那个孩子呢，想必，一定相当的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