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当初只不过是请回来教导府中几个小姐女红的下人,然而不知怎么的,大人偏偏对她赞赏有加,什么东西都赏她一份,一个下人所受到的礼遇连她一个姨夫人都差一点比不上。
都说,人走便茶凉。
这女人倒好,府中的差事也辞了,也收拾包袱走人了。大人却依旧无时无刻不掂记住那两母子,若府中有什么好东西,定会让下人送一份过去,惹得府中闲言碎语满天飞,她这当姨夫人的听了心里更是不是滋味。
那女人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若大人是看中了她的人,那她柳夜蓉也就认了,但在她看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究竟大人为何会对这么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另眼相看,她当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听了她的话,站在她身后的丫环一脸不屑地说道:“这不怪大人,是那女人手段高啊,奴婢我看她说话那劲,好象快要断气似的。”
“是啊,轻声轻气的,哪个男人不心痛啊---”另一个丫头也一脸不屑地插了一句。
柳夜蓉听了,不由得冷哼一声。
一行三人刚走进内院,但见一名身着黑绿缎裙、年龄四十上下的雍华女人款款移走了过来,她见到柳夜蓉一行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对着她热情地喊了一声:“夜蓉啊---你可回来啦。”
柳夜蓉见是她,脸不由得沉了下来,但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唤了这女人一声:“桃姐姐---”
梁桃乐上前一把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说道:
“妹妹,姐姐我知道昨儿个一个姓袁的人家来给慕青提亲,说是在大街上对那她一见钟情,今儿个妹妹是去那袁家看了吧?怎么样?”
柳夜蓉听了,脸不由得拉得老长,她撇了撇嘴说道:“别提了,小门小户的人家,家里就开了个小店铺,这便敢上咱赵府来提亲,你说他提的是府里头的丫头也就算了,竟敢打我们慕青的主意。”
二夫人听了,一脸诧异地说道:“门户当真有妹妹你说得那么差吗?我那天见大人与那来提亲的人聊得挺投楔的,晚上还跟我说那小伙子挺有见识,我还以为八成有戏呢。”
柳夜蓉听了,心头一慌,看来大人当真想成全这门亲事,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这么随便便嫁给如此普通的小户人家,她连忙陪笑着说道:
“姐姐,您让大人就别操这个心了,我们慕青还小,再说了,婉心不是还没说成吗,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慕青,哪有妹妹比姐姐先出嫁的道理,还是先张罗婉心的亲事吧。”
梁桃乐不由得轻笑着道:“我家婉心啊,老爷子痛她痛得紧,舍不得那么早将她给别人家,还是多留两年吧,慕青要是有合意的,便先出嫁吧,咱们家呀,不讲究这个---”她这一段得瑟的话直说得柳夜蓉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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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儿提着食盒穿过大街,走进一条深巷,还一直往里走,这地段虽然离镇中心不远,但相对来说比较幽静,瓦房与瓦房间并没挨得太紧。
她快步地拐了一个弯,来到一个普通的矮房院前,这小院子与别家的没什么大差别,就是门前种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此刻枝头上的叶子都黄了,落叶铺了一地。
柚儿刚要走进去,却见门“吱”的从里头推了开来,随即一个体态虚肥的中年妇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中年妇人鼻门上的有一颗醒目的大黑痣,柚儿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对方也望了她一眼,见她是要进屋,也就不回身掩门,直接就绕过她,走远了---
柚儿走进院门,就见宁静君拿着扫帚在清扫着院子里头的落叶,宁静君见她进门,正欲展颜招呼她,却见她手上提着食盒,不由得皱了皱说道:“柚儿,你怎么又拎东西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别再往我这送东西了吗?”
“这是我家大人让送的,我能不送吗?”说罢,柚儿走到她跟前,好奇地向她追问:
“方才从这里走出去的不是阎婆子吗?她怎么往您这儿跑啦,难道是想给嫂子您说媒不成?”柚子认得,这阎婆子可是这镇上出了名的媒婆。
宁静君淡淡一笑,说道:“别啥猜,没这回事。”
见她不想再说这事,柚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院子里的一个破柜子上方,说道:“嫂子,你看看,这回我带来的菜可都是平常吃不着的,还热着呢,你快来尝一尝吧。”
“我已经吃过了啦,还饱着呢,我说柚儿,下回你们家大人再让你送东西过来,你得帮我推了,再这样下去,闲话可多了---。”
柚子不由得扁扁嘴说道:“嘴巴长她们身上,她们要说什么,由得她们说去,您又没干什么亏心事。再说了,如今是琛儿长个子的时候,是该吃点好东西的。”
宁静君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琛儿不愁吃----”这丫头,就爱为她啥操心。
柚儿无耐地望着她忙碌的身影,说道:“我知道嫂子您不稀罕这些东西,但我就愿意来送,让我多来看看你,不成吗?”
见她说得委屈,宁静君一笑,说道:“成---你爱送来就送来吧。”
柚儿听了,欢喜一笑,见她当真没有要品尝的意思,便率性将食盒提了进屋,一里屋,她便被竹篓里头的一条大红的丝绢吸引住了,上前抓起来细细地观赏着,随即拿着这条方绢冲了出去,对着宁静君说道:“嫂子,这条丝绢上面的鸳鸯戏水图绣得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