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宁琛一脸童真地点点头应了她一声,随即一脸憧景地说道:“外头可漂亮了,那院子里头也有蛐蛐,娘---我昨儿个就在那里抓了两只蛐蛐,一只母的一只公的。”
宁静君淡淡一笑,笑容中却含着一丝的无耐的隐晦。
这孩子哪里知道她内心深处的忧虑,但见他黑漆的双眸一闪,随即小小的身子匆匆爬下榻,一边往那圆桌上走去,一边兴奋地说道:“娘,我画了你的画象,可漂亮了,给你看看”。
说罢,他一把将桌上的白纸扯下来,兴冲冲地跑回床榻上,将画纸递给宁静君,随即一脸期待地问道:“娘快看看,看看琛儿画得像不像?”
宁静君怔怔地将那张画纸接过来,缓缓地在眼前摊开来,低下头来----
“好看吗?”宁琛急急地追问道。
宁静君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看,琛儿将娘亲画得真是漂亮。”言语间,她的眼眶不由得一阵的湿意。
宁琛开心地冲着她笑着,随即一把将画接过来,说道:“我还未画完了,等我画好了,就叫外头的大叔帮我婊起来,挂在墙上,让娘亲可以天天看到。”
“嗯---”宁静君轻轻地应了一声,嘴角的那一丝笑容已不知不觉地隐去---
宁琛对她的情绪丝毫没有察觉,走回那圆桌上,一屁股坐上那圆凳,提着笔继续埋头认真地画着他那幅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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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臣走在长廊上,见宁琛那小鬼头兴致勃勃地蹲在一个花园子中埋头不知在那潮湿的泥土里摆弄着什么,见他玩得忘我,殷臣不动声色地越过他快步往寝室走去---。
当他看到宁静君此刻不再是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而是坐在床榻之时,他心中不由得暗喜,可喜悦之气尚未上脸,他的心却不由得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一颤---
只见女人后腰垫着一个软枕靠在床梁上,此刻她微微侧过身来,双手放在榻旁的茶几上一寸一寸、无比谨慎地摸索着,半晌后,她的手指碰到了茶几上的瓷杯,于是她默默地顺势将杯子端起来,捧在胸前轻呷上了口。
殷臣的心颤抖着,脸不由得微微变了色,他压下心中的恐惧,无声地走上前,站在她的跟前,然而眼前的人儿依然喝着茶,神色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殷臣的脸色渐渐发白,他伸出五指来,缓缓地在她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只见她那黑漆的眸子依旧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前方,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殷臣一惊,一个激动之下双手一把钳制住她的肩膀。
宁静君不曾料到跟前有人,被他这出乎意料的一抓,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茶杯里头的茶水顿时泄了出来,弄湿了她的衣襟。
她尚未反应过来,殷臣抓住她肩膀的五指越收越紧,但闻得一把低沉的声音焦虑地冲着她吼道:“你看不见了?是不是?”
是他?宁静君双唇微微抖了抖,好一会,她才镇定下来,随即她惨淡一笑,说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她那冰冷的神色抽痛了他的心,殷臣望着她那的双眸沉痛地说道:“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对他的提问,她选择沉默以对----
看来是从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看不见了,但她为什么不说?清醒过来,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那该会有多么的彷徨啊?为什么她要不支声,为什么她要自己默默承受?
殷臣望着她的神色渐渐变得凌厉。
“你弄痛我了---”没有不安的哭诉,她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
殷臣一惊,赶紧松开钳制在她肩膀的双手,怔怔地望着她。
只见她一动也没动,好一会,她再度举杯呷上了一口茶水,随即她侧过身子,巍巍颤颤地摸索着要将杯放回茶几上。
他没有上前帮她,只是默默地站在床榻前,定定地望着她,一脸无助地完成这个动作,望着她缩了缩身子,紧紧地抱着身上的被褥,一脸茫然地望着远方,神色似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殷臣握成拳状的双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在殷臣一声令下,夏圳收到了华洪的召唤,十万火急地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他冲着站在床榻前始终一脸阴森的男人作了一个辑之后,片刻也不敢耽误,赶紧向床榻凑近,对着那一动也动地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说道:
“夫人,我是夏大夫,你能睁开眼睛给我看看吗?”
听到他的要求,那双眸无言地睁了开来。
夏圳凑上去细细地审视着她的眼睛,随即,他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那黑漆的双眸果然一动也不动,看上去虽有神却缺失光彩。
夏圳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请问你是眼前是一片模糊所以看不见,还是完全一丁点都看不见?”
好一会儿,但闻得那女人轻启双唇,喃喃说道:“全都看不见了。”
闻言,站在榻前那高大的男人一脸沉痛地闭上双眸---
“那您睁开眼睛之时,看到的是一片白色还是一片黑色。”
“是黑的。”但凡大夫有问,她便必有答。
夏圳沉思了片刻,回头跟殷臣禀报道:“庄主,我要给夫人拖过针,才能作断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