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然而好半晌,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眼前依旧是一片的黑漆。
这无际的黑暗让她不由得害怕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那温暖的胸膛瑟缩着,潜意识地偎了过去,这一丝的温暖让她稍微安心了些许。
她努力地睁开眼脸,然而无论她将双眸睁得多大,眼前都是那漫无边际的漆黑,她看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彷徨间,她的手盲目地到处摸索着---
她这轻微的动静,将拥着她浅眠的男人惊醒过来,男人感受到她在自己身侧摸索着的手,一脸惊喜地睁开双眸,并伸手一把握住她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急切地冲着她唤道:
“君儿---你醒了---”
原来摸索着的手在听到这把熟悉的声线之后顿了一顿,当她意识到此刻抱着她的是何人之时,她心头一颤,她的身子微微地一缩,躲了开来。
这明显是下意识的行为,却狠狠地刺痛了殷臣的心,眼看着她勉强直起的身子因为失去了他胸膛的支撑而摇摇欲坠,他急急地向她展开双臂,扶着她的肩膀急切地说道:“君儿,不要怕,我不会再伤害你,再也不会了---”
然而这女人却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推他的手臂,下一时,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也渐渐地离她远去,昏厥过去之际,身子无力地瘫倒在男人展开的臂膀当中。
“君儿---君儿----”殷臣急切地摇了摇她的身子,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赶紧冲着门外大声吼道:“来人啊---将大夫请进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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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清醒过来,就已经是大有好转了,只不过她只清醒这片刻,又昏厥过去,情况恐怕也不大好,得要等她意识完全清醒过来,才算是稳定。而且夫人的身子骨极虚,就算当真清醒了,别说是起榻,就算是直起腰恐怕都难,日后得在榻上好生养上一段时日,其他的就再看情况而论吧。”
大夫细细地交待,殷臣将他的每一句话都谨记于心,她能醒过来,即使是那么一瞬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没有人会知道这几日以来他心中有多恐惧---他害怕她那双眸再也不会有睁开的一刻,害怕这一切的好转的迹象皆是镜花水月如梦一场,害怕她真的就此一睡不醒了---
如今,她清醒过,他心中总算定了些许。先前的恐惧就如一场梦魇。
大夫交待完毕后便退了下去,殷臣默默地站在床榻旁,望着那榻上张苍白憔悴的脸孔,正出神之际,一只小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衣袂。
他低下头来,对上了一双明亮、澄澈的双瞳。这黑漆的眸子,触动了他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这孩子对他的排斥而不由自己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扫了扫他小小的头颅。
宁琛在被他的那宽大的手掌碰着一的瞬间,一扭过头避开了他的碰触,那看着他的双眸改为瞪视着他。并且抿住嘴又一次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袂。
他是示意要他走开,不准他靠近他的娘亲,然而殷臣这回却没先前那么好说话,他一把矮下身子,竟将这人小鬼大的小子拦腰抱了起来。
宁琛顿时大惊失色,吓得哇哇大叫,手足并用地打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这花拳绣腿的,让殷臣觉得不痛不痒,不顾嘴里哇哇的鬼叫着,将这小鬼在空中抱着转了两个圈,才放他下来。
宁琛站在地上喘着气,气得脸蛋一片嫣红,模样竟是可爱之极,殷臣心中一动,竟不由自动地伸出手来捏了捏他那肉肉的脸蛋。
宁琛哪顾得上许多,只觉得这男人是在欺负自己,一把抓过他的手指,张口并咬住了---这一咬,竟用尽了他吃奶的牙力,丝毫不含糊。
殷臣皱眉,忍着痛,直到他松开了口,看着那指间的贝齿印,他摇摇头说道:“你这小鬼,倒是狠啊----”
宁琛见他青着脸,竟也知道害怕了,怯怯地向后退去,退到他娘亲的身边,赶紧抓住他娘亲垂在床沿的手,见后头没有动静,他偷偷扭头望了殷臣一眼。
见殷臣没有走上前来,反倒转过身往那圆桌旁的椅子走去,小鬼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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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醒过来,头一阵剧痛,她再次试图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那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这一刻,她心中的希望幻灭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置身于何处,但知道身下是一张软榻,她忍着头部的不适,默默地伸手在床榻上摸索着。
突然间,手背被一只软软的小小的带着舒服温暖的东西握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口一窒,竟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抖着唇不确定地唤道:“琛----儿、琛儿---”她喊出来的声线无比的沙哑。
回应她的是一声带着惊喜的稚气的童音:“娘---娘----”
是他孩子的声音,宁静君大喜,紧紧地握住那只小手急促地追问道:“琛儿---宁琛真的是你---”
“娘---”宁琛见她醒过来,欢喜得不得了,一把爬上榻,伏在她的身上亲热地给她一个熊抱。
他个子虽小,但宁静君毕竟是从死门关刚跨过来的人,身子极为虚弱,又在榻上躺了数天,身子骨经不起任何的折腾,被他如此一压,不由得吃痛得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