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着庄主入庄的浩大的马队风尘仆仆地回庄后,众人连茶水都尚未进一口,还尚未感觉到归家的喜欢,就被赫连文浩遇害的消息震惊,众人的心一下子尽然沉浸在一阵的悲愤当中。
行袱都来不及御下,就全都急急忙忙地赶往公审会场地而去---
赫连文浩是殷家庄极有威望的一个掌事,他平日为人豪爽,待人处事也和善,如今如此莫名地英年早逝,引起殷家庄上上下下都沉醉在悲恸当中。
他的死,惊动了整个殷家庄。
殷家的四兄妹、殷家庄所有的掌事、管事都出现在公审大会上,而殷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仆役丫环也不约而同地往公审会涌去,围绕在外围---
除了堂上的主事们,底下的下人们皆是一阵的喧哗声,有悲伤、有感叹、有惋惜、有更有猜疑。
直到那个人人唾骂的女人被两名孔武有力的护院押着走来,众人无比的喧嚣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皆睁大眼睛怒视着她----
叶峥华身上捆绑着粗糙的麻绳,此刻她身上那一袭淡黄色的丝质罗裙沾满了灰土和污垢,头上那本来梳理得极好看盘发已经乱了,无比凌乱的发丝,一半还盘在头上,另一半散落下来,无比的凌乱,让她看起来像个疯婆子。
她的双手被反剪着捆绑在背后,脚步不稳地被身后两个护院推着一直走进了公审大堂。
但见她神色呆滞,眼角挂一条条泪痕,脸色惨然,嘴唇干涸发白。她长相秀气,皮肤白皙,此刻畏畏缩缩的,神色极怯懦;这潺弱并楚楚可怜的模样,本是很能让人产生怜悯之心的。
然而此刻她这落泊的模样非但得不到人们的可怜,还让众人觉得大快人心。
看来自从被关进了大牢,她都不曾吃过东西,因为从她走路的姿势很起,仿佛一丝力气都没有,每走一步仿佛都欲要跌到在地一般;她的双眸虽张得大大的,但瞳孔却是涣散无神,仿佛丢了魂一般,直到她足下跄踉了一下,那呆滞的神色才清醒了些许。
随即慌慌张张地站定了身子,睁着腥红的双眸在大堂上转了一圈,在见到那坐在上座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之时,顿时泪流满面。
她一把冲了上前,扑通一声叩跪在地上,冲着那上座的男人哭着,声声喊道:“庄主,庄主,请你一定要奴婢作主啊,奴婢是有冤啊。”
上座的男人见状,紧皱的眉心蹙得更紧。
他只是淡淡地望着她,始终没有出声,倒是立在他身旁的华叔说道:“你终于肯说话了吗?说吧,你为什么要谋害赫连公子?”
叶峥华闻言,疯一般地摇着头,带着哭腔哀切地说道:“不是我要杀他,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她不停地重复着‘是他逼我的’这句话。
见她的情绪如此激动,坐在上座的男人终于开口,但闻得他冷冷地说道:“说吧,他是怎么逼你的?”
他话音刚落,叩跪在地上的女人哭得更为悲切,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男人阴着脸冷冷地说了个“说!”字,那冷酷的语调令她的身子不由得一抖。
叶峥华抽噎了一下,手一紧,低垂着脸孔露出一丝的诡异,随即她哭着诉说道:“奴婢是在汝苑当差的,是三夫人的贴身丫头;奴婢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发现赫连公子和三夫人有---有---”她停了一下,随即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有苟且之事。”
她这话一出口,殷雪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伸手一拍桌,骂道:“你这个贱女人,胆敢信口雌黄地在此处胡乱含血喷人?枉得嫂嫂平日里对你那般的好。”
“我没有说谎!”叶峥华抬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殷雪一惊,赶紧侧头望着殷臣,说道:“哥哥你不要听信她胡说八道,我可以作证,哥哥不在庄里其间,嫂嫂向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从来没有做过丝毫出轨之事。”
“我说的全是事实。”叶峥华急急地反驳她道。
“你---你---”殷雪闻言,瞬间为之气结。
坐在上座的男人听得两人对质的语,依旧表现得一脸的淡然,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心思,但闻得他冷冷说道:“让她说下去---”
他的话不怒而威,让殷雪不敢再说什么,她只是恶狠狠地瞪视着叩跪在地上的女人,从来没有此刻那般觉得那女人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叶峥华随即战战兢兢地说道:
“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赫连公子对三夫人有意思,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他一厢情愿,三夫人是不会理会他的。谁知那天我无意间撞见了赫连公子衣衫不整地从三夫人的房中出来。”
“自那日后,赫连公子就时常威迫我,要我为他们隐瞒这个事。我很是烦恼,但却又不敢支声。三夫人她一直对我有恩,即使是为了三夫人,这事我也不能随便跟人说。因此我一直为他们隐瞒着。”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又断断续续地又说道:“直到我得知庄主你们快要从京都回来,为了三夫人,昨天我终于鼓起勇气找到赫连公子,要求他与三夫人断绝关系。我说如果他们再如此偷偷摸摸下去,这样只怕会害了夫人。”
“然而无论我如何好言相劝,他都不肯退让。于是我就拿出了从三夫人房中搜出来的一封书信来,那是他写给三夫人情书,我打扫的时候发现的。我以此威胁他,说如果他不答应,到时待庄主你回来后,我就会将一切事情都向你禀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