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一时手痒,跟着几名叔叔舞刀弄枪,偏还让父亲看出了我习武的天份。
那一年,我八岁,二十岁的大哥刚刚战死沙场,十六岁的二哥被仇人暗算,终身瘫痪,母亲在即将临盆时连闻噩耗,早产下小弟后撒手人寰。
在发现小弟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后,父亲毫不犹豫地把我送到子牙山跟着无量师太学艺,一去十年。等我艺成回家,正好接替伤重的父亲掌管秦家军,跟在司徒凌后四处征战。
或北击柔然,或南挫梁军,或内平叛乱。
没完没了的刀光剑影铁马金戈,铸就的是满身冷冽戾气,一副铁石心肠。
偶尔回家,族人哥嫂,俱视我为一族之首,一家之主,敬重之余,是小心翼翼唯恐不周的疏离。一母同胞的小弟甚至连话都不敢和我说。
我想念幼时总把我抱在怀里夸耀我美丽听话的母亲,可隔了那么多年的血雨腥风,我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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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那间书房时,立刻有两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轸王府护卫跟到身后。
“夫人这是要回沁芳院吗?属下护送夫人回去。”
他们谦恭地笑着,眼睛里却是不容拒绝的笃定。
我自然也没打算拖着这副受伤的躯体独臂闯出轸王府,何况我也不可能丢开嫦曦公主不理。
这位淳于望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只怕连他的兄弟都不晓得他的武功有多高,心机有多深。
可他也不是无懈可击。
小小的相思郡主天真稚气,如果再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把她变成对付他的绝好棋子;
还有他对盈盈的爱恋和思念,以及绵延到我身上的异常感情,也随时可以化作对付他的致命利器。
我往外走着,问护卫:“轸王殿下呢?”
那两名对视一眼,笑道:“夫人记挂着了?不如我们引夫人去探望探望?”
风雪还在继续,我跟着两名护卫走一处石山时,风帽上已经堆满了雪。
而淳于望似乎刻意要向我证明他的头脑有多么的不正常。
这样的大冷天,他竟然独自一人坐在石山上的小亭里迎着漫天风雪饮酒。
我来到山上,一名护卫先奔上去向淳于望禀报,见淳于望微微颔首,才倚到停边向下方招招手,另一名护卫便引了我上去,却不敢久呆,带我到了亭中,便悄无声息地退下石山,只在下方守护。
高处的小亭自是冷得彻骨,却也香得彻骨。
而我直至走到亭中,才发现石山上四面俱植着老梅,有些大约是春梅,还未见半个花骨朵;有些却是腊梅,被团团积雪堆得看不出颜色,只是那怎么也掩不住的清香,竟透过一层层冰冷的积雪,无声无息地袭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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