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声,从荷包中摸出玉貔貅,拈出那三粒雪芝丹,一气吞下,倒头便睡。
若论我这身伤病虽然不轻,但如果好好调理,绝对不会致命,服用雪芝丹本就是暴殄天物,更遑论连服三颗了。
可这里早有不知来自何处的敌手为我织下了要命的罗网,即便侥幸逃过这次,未必经得起下次。
我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自己的体力和内力,尽快离去。
夜间找来的那山间大夫还在,多半在我昏迷时已为我断过脉,睡了不久便听软玉唤我起身吃药。
我抬眼看到相思站在身后,扬手便将那药夺过,泼到地上,冷笑道:“你和黎宏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暗中害我堕胎,离间我和殿下,哄他来杀我,以为我不知道么?这又是什么毒药?我不喝!”
软玉愕然,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神,眼神飘忽往窗外,低声道:“夫人,我何尝害过你?又何曾害过你堕胎?夫人不可血口喷人!”
我颤着手解开小衣领子,露出肩胸部的青紫伤痕,喘着气说道:“黎宏把我踢成重伤,你故意帮我穿衣,掩去我受伤痕迹;你又故意引开相思,好让殿下受你们蒙蔽把我沉塘!”
软玉退了两步,还未及答话,相思已冲上前来,小小的身躯直撞上去,将她撞了个趔趄,高喝道:“坏女人,你滚!”
软玉白了脸,到底不敢跟她争,在她的怒目相对中犹豫着慢慢退出了屋子。
相思便小心地碰了碰我肩部的青瘀,问道:“娘亲,疼吗?”
相思受了惊吓,又泡了一回冷水,小脸有些苍白,看着却真让人心疼。
我便将小衣往上拉了拉,掩到衾被里,柔声道:“不疼。待娘亲睡一觉,就能陪着相思去散步,去折梅花了!”
相思眼睛里雾气蒙蒙,问我:“娘亲,他们为什么在害你?父王为什么信他们的话?父王和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他们为什么害我……我也想知道呢!”
我捏一捏她凉凉的小手,“相思别怕,娘亲不怕他们。等娘亲养好身体,谁再敢来欺我,我直接拿那把剑割了他们脑袋!”
我指的是挂在床头的承影剑。
淳于望想哄我开心,虽禁制我武艺,却把剑还给了我。
可惜了我这把当世名剑,已朝夕寂寞地挂在床头好些日子了。
相思看着那剑,却打了个寒噤,低声道:“真的割了他们脑袋吗?可他们并不是鸡鸭,也不是真的乌龟,割了他们脑袋,他们不就死了吗?”
我怔了怔,忙推累了,让她出去玩,自己蒙头继续睡觉。
许久才模糊听得门扇开阖的声音,想来相思一个人还在床畔呆了好长时间,却不晓得那小小的脑袋里在想着些什么了。
但我敢断定,我指责黎宏和软玉等人的话,很快会通过相思的嘴巴传到淳于望耳中。
她未必能表述得十分清楚,但一定比从我口中说出真挚可信,淳于望听了也一定会疑窦丛生,从而着手调查。
他不信任我,却不得不相信他自己查出的真相。
也许那时候我早已逃回大芮,但让他揪出暗中主使之人,对我并无坏处。
若是两方人马刀兵相向,拼个两败俱伤,我更是趁心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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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到天黑,软玉不见人影,却是温香送的晚饭。
提补气血的药膳,虽不好吃,但的确于身体有益。
我匆匆吃了,只作困乏,早早熄了灯,默默催动内力调息。
制我内力的药物药性已经完全被驱散,又有雪芝丹的奇效,我的内力终于能运转自如,想来小产和随即的挨冻、受伤和沉塘虽让我元气大伤,应该还不至于让我落下什么病根。
——何况近日虽然凄惨,但和三年前那段炼狱般的煎熬相比,也算不得什么了。
用心调息了一整夜,我的身体状况已大为好转。
被扭伤的手臂在气血流通后已经恢复大半,连被黎宏踹伤的胸部也不再那么疼痛。
但我万万不敢让人知晓我恢复状况,第二****依旧卧在床上,蓬头垢面地只作昏睡。虽有大夫过来诊脉,以内力控制脉息给他虚软病弱的错觉,也不是什么难事。
奇怪的是,淳于望居然再也没过来看过我一眼;不但他没来,连相思都没再在我房中出现。
温香原是侍奉相思的,因软玉被我赶走了,便换了她过来照应饮食洗漱,但每次来去匆匆,连话也顾不得说上一句。
这般安静虽然有利于我休养,却也让我有些不安。
傍晚时候,淳于望终于来到我房中。
他双颊瘦削,模样憔悴,却蕴着一线浅浅的笑意向我说道:“今日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我软软地卧在枕上,只作疲倦,懒懒道:“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到阎王殿去转上几圈。”
他便沉默,好一会儿才道:“相思病了。”
我一怔,不觉支起身,问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天下午就开始发烧了,夜间烧得更厉害,哭闹了一夜……”
他犹豫了片刻,继续道,“今天烧有些退了,好容易睡了半天,刚醒来也不肯吃东西,满床闹着找娘亲,揪着我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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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去北京,估计22号才能回来。俺会在后台设置好预发章节,不会断更,不过这段时间上网不定时,评论啥的不能及时回复鸟,大家可别把俺给忘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