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这种收大价钱“卖了”的闺女呢?
她娘家人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管,毕竟钱已经到手了,还忙着给儿子置办家事呢。
这不,二柱媳妇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实在受不住就寻了短见。
她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也没生下一儿半女,家里根本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除了二柱他娘哭声震天,但了解那个老太太的人都知道,她那是心疼自家的彩礼钱。
在90年代初,农村娶个媳妇花几千块钱,确实是不少了,二柱他娘咋会不心疼嘛!
所谓丧事,也就是借着这个名头,收收大家的份子钱,随便请人吃顿饭,收入比支出要多得多。
可怜的二柱媳妇,连棺材板都没有,最后席子一卷,就给埋到了后山。
本来家里有人死了,都是要在自家的田里选个地方,入土为安的。
可二柱他娘非说,这媳妇没给他家留后,还是自缢横死,入了田地,会破坏他家的风水,硬是让二柱在后山找个地界给埋了。
人自己家的事儿,村里人也不好说什么。
就是可怜的二柱媳妇,年纪轻轻落得这么个下场,这怨气自然不会少。
我八字全阴,阳气本就弱得可怜,这晚上出门可不得多注意些嘛。
想到这儿,被夜晚的冷风一吹,感觉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爷!”我喊了一声,声音中气十足,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
孟爷爷冲着我慈爱一笑,我恐惧的情绪瞬间就减少许多。
从小到大,孟爷爷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像山一样的人物。
虽然平时他身体不太好,还经常咳嗽。但在骚扰我的那些鬼物面前,他就是座山,它们永远也越不过的山。
农村的夏夜,总是伴着阵阵虫鸣。
然而越是靠近二柱媳妇上吊的那棵老树,这一声声的虫鸣却从悠闲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虫鸣绵长急促,仿佛还夹杂着一种凄凄切切的低泣声,那声音很微弱,若不仔细听得话,还以为有些夏虫的“嗓子”受了伤才会发出这种难以言喻的怪音儿。
虽然我和孟爷爷对这些见怪不怪,但奈何我就是胆小,见过那么多鬼物之后这胆量也依旧没什么长进。
拉着孟爷爷有些褶皱的手,我的心本来安定了许多。
但乍然瞥见村口树下的那抹黑影之后,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不及靠近,那树下的黑影竟开始说话了。
“翠霞,你...你别晃,晃...晃得我头都晕了,呵呵呵”
黑影说话有点结巴,还呵呵的笑着,那飘飘忽忽的语气也不像是正常人。
听到他说的话,我却猛然楞在原地。
“翠霞?不是二柱媳妇的名字吗?”我心想,吓得身体越发僵硬起来。
孟爷爷倒没多吃惊,脚步只是一顿,又顺势跟着我停下来。
安抚我说:“没事儿,是牛矬子。”
知道说话的是人以后,我的恐惧减轻不少,就随着孟爷爷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