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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康纳的噩梦

“老爷,小少爷的病又发作了!”戴着一副金框眼镜,穿着燕尾服,身形瘦如竹竿的管家科拉迪焦急地喊道。

被管家称为“老爷”的金发男人名叫康德斯,是S国一家名为“玛尔斯”的跨国军用机械设备制造公司总裁。

“康纳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胡言乱语,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康德斯苦恼地说道。此时,他正站在1000米高的摩天大厦顶层办公室,透过洁净的全景式强化玻璃窗,俯瞰着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以及穿梭于其中的小型飞行器和悬浮列车。

两天前,他的宝贝儿子康纳突然生病了,生的还是一种怪病。

那时,当保姆推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房门,走进卧室中叫康纳起床吃饭时,她愕然看到戴着VR(虚拟现实)游戏头盔的康纳正蜷缩在墙角,浑身哆嗦个不停,目光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保姆过去安慰他时,康纳却大叫大嚷着推开了保姆,猛地冲出了卧室。

在看到自己置身于一座豪华庄园中的城堡时,康纳更是惊恐万分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叫喊着保姆听不懂的语言。

管家科拉迪和庄园里的两个保安闻讯赶来,他们看到保姆正跌坐在绣着神灯和巨人的波斯地毯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发了狂的小少爷康纳。

“快按住他,但别伤了他!”管家科拉迪果断下令道。

很快,两个彪形大汉就将康纳控制住了。但康纳的嘴里依然在嘶吼着,而且他还趁机狠狠咬了其中一个保安的胳膊,鲜血顿时从伤口涌了出来。

“老天爷呀,这到底是怎么啦?”保姆一只手按在胸前,剧烈地喘息着。

在她眼中,康纳少爷可是个乖巧可爱的10岁小男孩,会弹奏钢琴,马术精湛,言行举止更是具有贵族风范。然而,眼前的康纳仿佛变成了一个未开化的野蛮人。

康纳发病的当天,康德斯正在与H国的政府代表谈判,准备将玛尔斯公司研发的最新战争机器——机械士兵卖给那个战乱不断的国家。

“机械士兵能够代替人类去战斗,它们不怕死亡,没有情感,它们只会执行程序编写好的战争代码,不管是坦克、飞机和大炮,都不会成为它们的阻碍。所以,如果贵国能采购大量的机械士兵,并将它们投入到战场,要不了多久,贵国必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康德斯极力蛊惑着H国的官方人员。

在观看了全息影像展示的机械士兵作战的视频后,H国的几位代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这时,脸上带着微笑的康德斯接到了管家的电话。他接通电话后,淡淡地问道:“怎么啦,科拉迪?”

“是少爷……”电话那头的科拉迪异常焦急地说道。

“康纳怎么啦?”康德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冲着H国的官方代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要去接听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后,便匆匆来到了会议厅外的走廊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康德斯急切地追问。

康纳是康德斯的独子,对他而言,康纳就是玛尔斯公司的未来。

“老爷,我也不知道康纳少爷到底怎么了,总之你快回来看看吧!我已经请来了城里顶级的医疗团队,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少爷到底怎么了,少爷的身体毫无问题,但是精神却……”

“精神怎么啦?”康德斯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着,不时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心里万分牵挂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医生说,康纳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存在严重的认知障碍……”

“科拉迪,你不要再说了,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康德斯快步返回会议室,对H国的官方代表说道:“诸位尊敬的客人,实在对不起,我有要事必须离开一会儿,我授权副总裁拉加尔与你们继续讨论购买协议!”

康德斯说完,马上让司机启动了顶层天台的小型飞行器。

回到家,看到被医生捆绑在床上不停挣扎的康纳,康德斯不由得火冒三丈地骂道:“是谁将少爷捆起来的?赶快松绑!”

“老爷,不能松绑,康纳少爷刚才用匕首刺伤了医生!”

“刺伤了医生?”康德斯狐疑地看着站在不远处面露惧色的几个医生,他看到其中一个医生的白色工作服浸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他连忙靠近床边,亲切地呼唤道:“康纳,我的宝贝,你到底怎么啦?”

然而,康纳嘴里却不停用异国语言叫骂着。

“你们有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康德斯懂得英语、法语和德语,甚至还会说一些中国话,但就是听不懂康纳现在说的是什么。

这时,一个身形矮小的青年医生怯怯地举起了手。

“你能听懂!快告诉我,他在说什么?”康德斯焦急地问道。

“他说‘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去’,他还说,他要是不回去,他唯一的小弟弟就会被活活饿死!”矮个子医生翻译道。

“你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

“先生,他说的是H国的语言,我在那里生活了10多年。”矮个子医生解释道。

“你快告诉我,康纳为什么会这样说?”康德斯望着医疗组长,大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突发的精神疾病,导致胡言乱语。”医疗组长踌躇道。

“可是康纳从来没有学过H国的语言,他怎么会说?难道得了精神病,就能说外国话了?”

康德斯觉得眼前的医生都是一群庸医。于是,他将这些医生粗暴地赶出了庄园,又让管家请来了全球顶级的医疗团队。

然而,国际专家对康纳的病情也束手无策,他们仍然找不出康纳的病因。

“老爷,你别太担心,我过去也看到过因为突发疾病而会说外国话的新闻报道……”管家科拉迪试图安慰康德斯。

“你别说了……让我好好安静一会儿……”

从康纳生病以来,康德斯都在他的身边陪伴着。

但只要医生不打镇静剂,康纳就会挣扎着大叫大嚷,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康德斯有时候会想,康纳的脑袋里是不是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当他产生这种想法时,他突然对管家说道:“科拉迪,你马上去请贝尔先生到家里来一趟!”

康德斯所说的贝尔正是玛尔斯公司的首席技术官,主要负责机械设备的人工智能程序,机械士兵就是贝尔一手研发出来的。

10多分钟后,贝尔在管家科拉迪的带领下来到了康德斯跟前。

“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升级版的机械士兵研发还很顺利……”贝尔认真地说道。

“老伙计,我今天让你来不是要听工作汇报……我是想问你,一个人的大脑会不会被别人的意识侵占?”康德斯很严肃地问道。

“一个人的大脑被别人的意识侵占?”贝尔重复了一遍康德斯的问题,然后坚定地说道,“当然有这种可能,因为大脑也可以看成是一台极为复杂精密的电脑。而我们的脑电波和大脑神经细胞活动,就是电脑的程序运行。”贝尔解释道。

“老伙计,我怀疑我孩子的大脑被别人侵占了,他现在说着别国的语言,而且不认得我是谁!”

“这怎么可能?”贝尔吃惊地说道。

“保姆发现他生病时,他正在玩一款游戏,那时候他就戴着这个VR头盔。”康德斯将一个游戏头盔递给了贝尔。

“他在玩什么游戏呢?”贝尔好奇地问道。

“这个我还不知道,但你可以戴上头盔看看。”康德斯沮丧地说。

贝尔戴上头盔,启动游戏程序后,他看到头盔中是一款实景体验式射击游戏。

陡然间,康德斯看到贝尔的脸色骤变。

贝尔猛地将头盔抓扯下来,情绪激动地大声叫道:“不不不,这不可能……”

“怎么啦?”康德斯困惑地问道。

“先生,这个头盔被人动了手脚,已经不再是游戏头盔,而变成了一个意识转换装置!”贝尔一口气说道。

“意识转换装置?”康德斯不是很理解贝尔所说的话。

“简单来说,假如A地有一个人在使用这个游戏头盔,那他很有可能会同B地的某个同时使用这种游戏头盔的人达成意识互换!”贝尔解释道。

“谁会这样干?谁又会将康纳的意识转移到别人那里?这说不通呀!”康德斯非常震惊。

就在这时,两人正前方的液晶显示墙突然启动了。画面中出现了几个蒙面的武装分子,他们荷枪实弹,用黑巾遮脸。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个被破布塞住嘴,五花大绑的黑头发异国少年。而在少年身旁,还有一个很小的男孩,正哭闹个不停。

武装分子中的一个壮汉将手中的枪对准了那个被绑缚男孩的后脑勺,然后用蹩脚的英语说道:“康德斯,你也许不认识这个少年,但他却认识你,你要不要听听他的声音!”

一时间,康德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异国少年和自己有着密切的联系。

当另外一个武装分子粗鲁地扯掉了少年嘴里的破布后,少年冲着摄像头大声叫道:“爸爸,我是康纳,快救救我……”

“康纳?康纳!真的是你吗?我的宝贝?”康德斯靠近显示墙,大声呼唤着。

康纳正准备回答时,武装分子却将他的嘴再次塞住了,他只能发出支支吾吾、含混不清的声音。

“康德斯,你可能会很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妨让你身边的那个科学家给你好好解释一下!”武装分子戏谑道。

“贝尔……”康德斯将目光转向了贝尔。

“老板,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异国少年的大脑意识正是康纳的。那些武装分子肯定是利用了某种极为先进的技术,将康纳的意识同那个异国少年进行了互换。”贝尔紧张地说道。

“哈哈哈,他说的没错,所以,只要我扣动扳机,你宝贝儿子的意识或者灵魂就会永远消失……哈哈哈,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呀!”武装分子狂笑道。

“你们千万别伤害康纳!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金钱?武器?你们尽管说!”康德斯哀求道。

“让你的金钱和武器都去见鬼吧!”武装分子愤怒地咒骂道。

片刻后,他将脸凑近摄像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取消全球的战争武器订单,并且永远关闭玛尔斯公司!”

“这不可能……”康德斯条件反射地说道。

“那你就准备与你的宝贝儿子说再见吧!”武装分子厉声说道。

“等等!”康德斯痛苦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康德斯心里咒骂着,一定是玛尔斯的竞争企业“终结者公司”或者“复仇者公司”设下的陷阱,他们做梦都想毁掉玛尔斯,从而垄断全球的武器销售。

然而,当武装分子开口说话后,康德斯愕然发现自己的揣测全都错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吗,你卖给政府军的武器和战争设备,把我们的整个村庄都给毁了!我虽然是反叛军的一名士兵,但我不是一个恶魔,我不会屠杀老人、妇女和孩子……但你创造出的战争武器却没有任何情感,它们每一次发起攻击,就会有一个村子从地图上被永远地抹掉……若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让你也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听着武装分子的话,康德斯慢慢垂下了头,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康纳猛然醒来时,看到满脸焦虑的爸爸正守在他的床前。

“爸爸,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我被当成了人质……”

“孩子,那的确是一个噩梦,现在一切都好了!”康德斯一把将康纳抱入怀中,泪流满面地吻着儿子的额头。

与此同时,显示墙中弹出了一条全息三维新闻,播报员仿佛就站在卧室中播报着新闻。

“刚刚收到一条信息,我国最大的军火供应商——玛尔斯公司总裁康德斯刚刚宣布,将永远关闭玛尔斯公司,并且取消全球的战争武器订单。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玛尔斯公司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爸爸,你破产了吗?”康纳好奇地问道。

“孩子,恰恰相反,我不但没有破产,而且我还大赚了一笔!”康德斯眼里闪烁着泪花。

“大赚了一笔?那钱呢?”

“我赚的不是钱,而是你,我最为珍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