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等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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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哗,哗,那声音又来了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那个味道,

那个特别的味道,

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人……

哗,哗,那声音又来了。

1

搬进宁子的家已经一星期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还真是逍遥之极,不用再忍受没完没了的唠叨,不用担心夜归的烦恼审问,就连不好好吃饭也无人监督了。哈哈!

我舒服地陷进沙发里,只想美美地歌唱一曲!

楼上咣咣当当又一阵头皮发麻的声音,不知什么人搬家要这么费力。

打开电脑,收到了宁子的E-MAIL:

DEAR瑞君:

住我家感觉还不错吧?别光顾着享受啊,注意卫生问题,阳台上的花也要记得帮我照顾好。一年后,我可是要审查啊。

我刚到英国,忙着安顿,一星期后才有时间给你写信。我与一个中国女孩合租了一个房子,租金也不便宜。但也没办法,我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个女孩也是人大的,比咱们小一届,人还算NICE,是我网上找来的,我们申请的同一个学校,都学新闻。

还有几天就开学了,真是兴奋!等我的好消息吧!

也希望能尽快忘掉那个人!

你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不行就换个工作。有艳遇没有?BF怎么样了?

随时告诉我你的好消息。

对了,有寄给我的信帮我收着,重要的告诉我,不重要的你就扔掉吧。

MISS YOU!

宁子

一个星期后才收到宁子的信,这一星期感觉超长。我们两人同时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我摆脱了父母的束缚,宁子摆脱了那个坏男人。

一星期前分别的那个晚上,就在这间屋子里,两个女孩子疯狂地又唱又跳,最后竟又抱在一起恸哭。我知道,我在为新生活欢唱,而宁子更为过去那个受伤的自己哭泣。

那一晚连同这一星期都像一个绵长的梦裹着我,梦里欢乐、忧伤两种情绪往复袭来,说不清的一种情绪。看完宁子的信,这种情绪又更深地蔓延开。

楼上吱地一声锐叫,把我的思绪骤然打断。

喝了杯水,我点了回复邮件:

宁子:

我就知道你会把自己安顿好,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能干。所以你出国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你。

放心,你的屋子一直保持原样,我每天都打扫,比你原来的更崭新呢!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我也精心照料,等你回来开花结果。

我还是老样子,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奇迹。工作也是那样,那个变态女人还是见缝插针地整我。做助理看来真不是人干的事。不过听说最近公司要有调整,但愿会有好消息。

别跟我提艳遇了,这种事你在可能还会发生,你一走,我就别想了。没有你在,我孤军奋战能有什么结果?真怀念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对了,前两天那个男人还真的打电话来,我就告诉他你出国了。他问你的近况,说联系不到你了。怎么,出国的事你至今都没告诉他?他好像不相信你出国了。

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种人离开就好了。把你害得那么惨,我可再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了。你的电话我先停了,等你回来再按吧。

好了,下次再说。要勤写信啊,不得偷懒。

瑞君

发完信,刚想关电脑,却发现还有一封未读邮件,天哪,又是陈峰。一看他的名字,我一个头两个大。

亲爱的瑞君:

最近好吗?经过慎重考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是该到了公开的时候了。上次去北京出差,正赶上您也出差,很遗憾我们没能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

回到广西后,我想还是写信跟您说清楚。

您看,论关系,我们是大学同学;论感情,我们有过四年朝夕相处的日子;论学历,我们相当;论家庭,我们知根知底;论样貌,我们是男才女貌。再没有比我更适合您的人了!

特意给您发了一张照片,请认真地看我一分钟,如果你能接受我,就给我回信!

热切地盼着!

陈峰

看着那张充满屏幕的黑白一寸照,真是哭笑不得。别说一分钟,一秒钟我都不想多看。

点了删除键,我关了机。

窗外的大厦在夜幕中变成了重重叠叠的剪影。楼上的嘈杂声也在这个时刻安静了。

今晚没有韩剧,我刷牙洗脸后直接爬到了床上。

枕着宁子鹅黄的枕头,悠悠地,梦就来了。

恍惚间,宁子向我走来,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男人的脸看不真切,高高的个子,他们依稀在谈笑……忽然下雨了,他们两人倏地就不见了……

哗,哗,雨声愈来愈近,我醒了。

奇怪的是,真的有雨声,可窗玻璃干干的,没有雨渍?

哗,哗,雨声阵阵。

我半坐起来,仔细聆听,才分辨出是楼上淋浴的声音。

看了钟表,凌晨一点。

有没有搞错,几点了还在洗澡?我恼火地重新躺下。

——哗,哗,那声音又来了。

2

早晨一出门,浓浓的花香馥郁袭人。春天的气息令人着迷。虽然昨夜并未睡好,可谁又能拒绝春天的阳光。我喜欢这样松松垮垮地走在阳光下,赶走一切疲乏。

可迈进了办公室,再美的气息都变得荡然无存了。

变态女人一见我,便下了命令:“沈瑞君,到我办公室来。”

“昨天是你最后一个走的吧。”那口气不容置疑。

“……是。”我唯唯诺诺。

“保安说你走时没锁门。”

“是吗?我好像锁了。”

“什么叫好像?你知道你这么做后果多严重吗?万一丢了东西你能负责吗?你才刚毕业参加工作,就是这种态度,谁敢重用你?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就是没锁门吗?我下次注意就是了。”

“你这是什么口气?一点儿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别以为总经理把你招进来你就可以嚣张了?”

“我嚣张什么了?不就是忘了关窗吗?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针锋相对?!”我忍无可忍地。

“你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人大出来的学生就是这种素质?!太让人失望了!……”

眼看着战火愈烧愈烈,我的眼泪终在副主任走进来的那一瞬涔涔流下。

或许是她看到了我战败的眼泪,或许是她听了副主任替我求情的话,终于让我离开。临走不忘加一句:

“以后注意,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年轻人一点儿责任感都没有!”

一整天我都在委屈和伤心中度过。

不知为什么,从踏入这家公司起,我这个主管上司就看我极不顺眼,不是挑剔我的穿着,就是挑剔我的发型,再就是我的工作,似乎在我身上她永远有不满意的地方。为此,我请她吃饭,给她女儿送小礼物,甚至我妈妈还亲手为她上幼儿园的女儿织了围巾、手套……可一切都是白费,她仍然对我百般刁难,毫不领情。就连为一扇窗户,她都能跟我翻脸!

经过今天的事件后,我决定申请调动。

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绝不能再忍了!

可如果让我找总经理帮忙,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一路都在踌躇惶惑中。

回到家,我饭都不想吃。

我明知道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就是没有力气吃饭了。

浑浑噩噩地,我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喋喋不休地教训我,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唾沫星子满天飞……那声音愈来愈刺耳,就像唐僧的紧箍咒,我头痛欲裂,百口莫辩……

……哗,哗,那声音又来了。我惊醒了,看看表又是凌晨一点了。

我开始痛恨楼上的那位,他的作息时间跟我差得太远了,郁闷;可幸好是他把我吵醒,不然做梦都是在那女人的魔爪下垂死挣扎。

睡意再也没有了。

索性我也打开了水龙头,痛痛快快淋一场。

氤氲的雾气伴着我的坏情绪缓缓升起。我告诉自己: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坏情绪总会过去,新的一天又会有更新的阳光。

3

那天下班没堵车,我准时在五点半钟到了宁子的家。

按完密码刚要推开楼道的防盗铁门,一个高大的男霍地像幽灵般出现在我面前。一个进,一个出,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我“啊”的一声,仿佛真的撞到鬼,正要发作,男人开口了:“你没事吧?”

那男人小麦色的皮肤,衬得牙齿又齐又白;眼睛黑黑的,不大不小,炯炯有神;头发也是黑黑的,不长不短,直直地垂下;鼻子又高又挺,在五官中最为突出。

好久没看到这么养眼的男人,我一时语塞。竟也忘记要回答什么,便匆匆走了进去。

进了家才后悔,至少应该说句“没关系”之类的话,显得自己太没礼貌了。不过应该还会有机会碰到,他应该也住这座楼里。想着我又自顾地美起来。

可万一是访客呢?岂不是再没机会见到?我的脸阴转晴,晴转阴,一晚上琢磨不定。

这还不够,我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宁子。好消息大家分享嘛。可这算是好消息吗?

发完邮件,我又觉得自己抽风了。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看来宁子说得没错,再不交男朋友,我早晚也变态了。

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了。韩剧开始了,我专心致志地看起来。

男主角竟像极了楼道里撞见的“鬼”,我看得心驰神往,满眼放光。动情之处也跟着梨花带雨,不能自已。仿佛那就是我的故事,那么梦幻又那么真实。

奇怪,一整晚,楼上都很安静。也许那个搬家的房客终于落定了。

夜里我忽然回忆起一种味道,淡淡的橄榄油味,又有点松节水的味道,不能确定的一种特殊味道,我能确定的是今天才捕捉到的。

对,应该是他身上的味道。那个与我擦身而过的男人,一定是。

想到累了,我便睡去。

4

宁子出国整整一个月了。连着一星期都没收到她的邮件,这家伙又不知忙什么。

周末,回父母家改善伙食。

饭桌上只有一个话题——找对象问题。

“你们不是不让我找吗?”我有点赌气似的。

“谁不让你找你。大学我是说过不让你找,那是让你专心学业。现在你都工作了,该考虑这个问题了。”爸义正词严的。

“噢,想找就能有啊。天上能掉馅饼吗?”

“那你得留心啊。单位有没有合适的?”

“那个破公司能有什么人啊,国企优秀的就少。”

“国企怎么就没有优秀的啊?你太偏激了。你这种态度怎么找啊?丫头,你得端正态度啊。”

“我才二十三,着什么急啊?妈,你快管管你老公,还吃不吃饭了?你们要这样,我可不回家了。”

“爱回不回,回来也是蹭我们的饭。”

“行了,你们俩一人少说一句。不见面就想,一见面就掐,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妈妈终于插话了。我跟爸的战火永远在见面半小时内定点爆发。

这次战役的结果是:我坚持不在家过夜,连夜赶回了宁子的家。

不知怎么搞的,年纪越大跟父母沟通越发困难。有时真想像宁子那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多好!

刚打开电脑,哗,哗,那声音又来了,简直快成我的魔障了。难道已经凌晨一点了?我赶紧看了看表,十一点而已,看来楼上那家伙改作息时间了。

终于看到了宁子的E-MAIL。

她说刚才给我打了电话,没人接。她说心里控制不住会想那个男人,所以很难受。

这个宁子,怎么还泥足深陷?

瑞君:

这段时间很忙,忙着学校里的事,也没时间给你写信,抱歉。

这几晚总是梦到他,不知为什么。有时发呆的时候也会想到他。不知怎么了,好像他就在我的身边。瑞君,我知道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也理解不了我。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那种思念断肠的滋味。你以后一定会明白我。

出国就是为了躲开他,我以为我见不到他就会死心。没想越是这样我越是思念他。只想他对我的好。你一定会怪我,请不要,我只想让你安慰安慰我。

可现在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好凄凉啊。有时我真的好羡慕你,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多好!不用为男人烦恼,只为自己开心。

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你的那个状态?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明明知道恋爱有苦有乐,甚至苦大于乐,但就是那一点点快乐也让人乐此不疲。

瑞君,你能明白吗?你一定会懂,等你谈了恋爱就会明白。

对了,你的帅男邻居怎么样了?可有进展?快点谈场恋爱,只想让你明白我的感受。

瑞君,没有我的信吧?有的话,记得告诉我。

发几张学校的照片给你,很美吧。

宁子

看着校园里宁子甜甜的笑脸,一点儿也看不出些许的悲伤。

宁子就是这样,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内心。不像我,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她怎么会羡慕我?也许受了伤的人只会羡慕没谈过恋爱的人。

可我不要这种羡慕。没谈过恋爱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挖苦。

读完宁子的信,我确实不能理解她。我只知道那个男人让她怀了孕,又打了胎,还害她丢了工作。这种男人值得留恋吗?

如果我遇到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快刀斩乱麻,趁早了断。

可我真的也无法体会思念断肠的滋味。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我现在这样想宁子吗?还是像大学那会儿我暗恋的那个学长?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可为一个男人怀了孩子,又做掉了,是否就是另一种感受了?可这种痛苦的感受,我宁可不要。

没有给宁子回信,也不知说什么好。明知她中了毒,可又为她找不到解药。

相信过一段宁子就会平复,她总是这样,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别再提那个帅男邻居,提起来就让人受挫。那一面之后,我竟再也没遇到过他。什么邻居,根本就是访客。

泄气地关了电脑,我盯着天花板却无意睡去。

是啊,我都二十三了,竟然都不知恋爱的味道。

宁子只比我大一岁,怀孕、堕胎、失业、出国留学,样样都体验过了。

想到这儿,我的自卑感从头涌到脚,心里空空的,就如这间房子。除了一个较好的外壳,什么都没有。

那夜失眠了,看着月亮来了又走,什么也没带走,只留下一片更加忧悒的空白。

5

“喂,瑞君,你怎么得罪咱们头儿了?我那天找她签字,你猜她跟我说什么?她说你不是工作能力的问题,是人品问题。我就奇怪你人品有什么问题?”

同事莉莉悄声告诉我。

“她真这么说?她真是有病!变态!不行,我非要找她问清楚!”我刷地站起来,就要冲进那女人的办公室。

“你疯了,你这么做不是把我给卖了吗?你冷静点儿,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我哪儿也没得罪啊?她就是看我不顺眼。”

“可能你长得太漂亮了,所以她嫉妒你吧。”

“我漂亮?咱们公司比我漂亮的多了,她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啊?你那么漂亮,我看她对你就挺好的。”

“我哪是漂亮,我就是比较听话而已。真不知为什么。我看你也挺能干的,也不知她为什么看不上你。按理说她才三十多岁,也不到更年期啊?也可能就是被那事折磨的——”莉莉说着俯身凑到我耳边,悄声道,“哎,你知道吗,听说她正闹离婚呢。”

“真的?我看也是,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啊?母老虎。”我一肚子怨气发不出来。

“嘘,小声点儿,别让她听见……”

莉莉总是时不时地把这个变态女人的言论及时反馈给我,可是听一次我就更加生气一回。到后来,只要莉莉想说什么,我都让她打住,既然不能做到心不见,那就做到耳不听吧。

一次,变态女人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布置任务。

“沈瑞君,这是昨天开会的录音,你整理一下,明天给我。”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七盘磁带,瞥我一眼,“总经理要看。”最后一句加重语气。

什么?七盘磁带让我一晚上就整理出来,你简直把我当超人了吧?!

“方总,昨天的这个会是小王参加的,您并没让我参加啊,那整理记录的事是不是她做更好些?因为哪些人发言我也对不上号。”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是工作,还挑三拣四的。”

看她那副嘴脸,我也不想再跟她费口舌。

“那能不能再给我两天时间?一个晚上根本也整理不完。”

“那行,再给你两天时间,周五给我。”说完又补充一句,“对了,别在办公室里做,回家整理,别影响别人工作。”

回到座位上我的肺都要气炸了。七盘磁带怎么整理?还不能在办公室做,这又不是我私人的事,凭什么要回家做?凭什么?!

莉莉看着我那张臭脸做出了同情的表情,“可怜的孩子,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喂,你别气我了好不好?”我有气无力地。

“瑞君,你别急啊,听说过一段会有调动,没准你的苦日子快到头了。”莉莉安慰道。

“早就听说要调动了,这都几个月了还没见动静。你说她能调走吗?我看不可能。”低眉敛首的我像个十足的失败者。

“放心,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咱们看着吧。”

“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有空你不说帮我整理整理。”

“你饶了我吧,这哪是人干的活儿啊,晚上我还有约会呢。”莉莉打趣道,“哎,给你出一个好主意,快交一个男朋友,让他帮你干,这岂不省事?”

“你别气我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白了一眼,“莉莉,你说这女人是不是上了三十岁就变态啊?”

“不,是丑女人上了三十岁就变态。”

“也是。你说你长得丑吧,就别那么张扬了,可能别人还看着舒服。可她怎么自我感觉那么良好,太可怕了!

一想到她那条大粗辫子和那身红黑绿相间的中式衣服就倒胃口。怎么看怎么像芙蓉姐姐。”

“是芙蓉奶奶。”莉莉补充。

我铁青的脸被莉莉这一说,绷不住地笑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莉莉因这个变态女人越来越有共同语言。我们总是发泄一通之后,以开怀大笑收场,这种精神胜利法屡试不爽。

其实凭良心说那女人对莉莉倒也不是太刻薄,但莉莉为了我舍生取义的这种精神令我相当感动。

为此我也会偶尔在发了工资后犒劳她一下。我知道她喜欢美食,这点又跟我如出一辙。

早早我就找借口回家了,可堵车,到家还是五点半了。

按完密码刚要推开楼道的铁门,一个男人幽灵般地出现在我面前。

天哪,是他,是他!我迅速地理清了思绪,不自然地说道:“你好——”

男人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应我:“你好。”

一个进来,一个出去,再没有了上次的混乱。可就是这样了,再没别的可能。

恍惚地走进家门,我给自己鼓劲:一定不是访客,一定还会遇到。五点半——看来这是个最佳时间。

我的五官在这漫长的一分钟里倏然生动起来。我又鲜明地捕捉到了那种味道,淡淡的橄榄油味,又有点松节水的味道,对,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令他特别。

想着这个味道,立刻我就酝酿出了一种力气。

今晚我要做茄子烩饭。我把茄子切成细条状,在油里放些盐干炒,等到茄子变软变黄再淋一点生抽,外加一点点醋,焖一小会儿,等茄子颜色加深、茄香溢出时,再淋一点水,放一点鸡精,这时再把米饭放入一起炒,不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

幸好宁子也是居家好手,厨房调料样样俱全。

香啊!我边吃边夸赞自己的厨艺。

莫名其妙地,我浑身充满了一种情绪。吃完饭,洗碗,再整理该死的录音……一刻不能停地干活,直到哗、哗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我打了个哈欠,那声音告诉我夜深了。

躺在床上我在想,这家伙怎么那么爱干净啊,天天洗澡,一定有洁癖。又或许她是个女生,有洁癖也不足为奇了。是啊,可能就是个女生,我怎么会一直想像他是个男生……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那个味道,那个特别的味道,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人……

哗,哗,那声音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