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人,都是经历了若干次恋爱,然后总结:某某某是曾经的真爱。总是要经历了,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是要用过了,才知道好不好。
也有的人,就像A小姐一样,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幻想和勾勒蓝图里面。她准确地给自己勾画出一个“此生挚爱”的模样,她从未拒绝过恋爱。只是在恋爱的过程中,她大多都是被动的,像《动物世界》里面那被求偶的母狮子一样,每每来了,都是被选择。A小姐有个女朋友曾经说,自己高中的时候幻想未来的男人有花白的头发。周遭的女孩们都笑了。A小姐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她那个心情,你越是仔细勾勒越会发现,想象中的“此生挚爱”真的是可以具象的。
A小姐想象中的他,如兄长那般,如父亲那般,他们彼此有自己的世界、空间和爱好,但生活中也有交集。她对他应该是充满崇拜的,像小孩儿看见了很拉风的叔叔,忽闪着眼睛,满脸哈喇子地贪恋。他对她应该是宠爱的,每每见到她都会有想一把拥进怀里的怜爱。他有很宽厚的肩膀,她喜欢静静地靠在他肩上。
A小姐的历届男友都很高大威猛,大眼睛双眼皮,对她都是宠爱有加。分手的原因各种各样,总归大都是对方觉得A小姐过于独立、偏爱疏离。
A小姐和闺密说,疏离感这东西,我解释不了。
他出现的那天,下着雨夹雪。A小姐后来拼命回忆自己那天的穿着打扮,有没有梳头化妆?指甲有没有被抠得不成样子?衣服上有没有早晨匆忙出门前的饭渍或牙膏印?——居然完全回忆不起来。
相遇是简单的,如果他注定要出现。
一向马大哈的她,没有看到宴会厅门口的台阶,穿着高跟鞋迈着小步子差点儿就当众劈叉。那一瞬间,有人狠狠地将她一把揪起,像《猫和老鼠》动画片里那个小老鼠一样被人拎着后脖领子揪起。她尴尬地回头,B先生,他的表情是生冷没有反应。
她说:“谢谢。”
他说:“没事。”
B先生一整晚都没说几句话,他们相隔着桌子气场满溢。过于公众的场合让他们根本没机会交流,她时不时偷瞄坐在对面的他。严肃、老实,充满了男人味儿。A小姐把手机偷偷放在了宴会桌子下,给闺密开始发信息:
—“我遇到了。”
—“狗屎吗?”
—“别闹,我的真爱。”
—“你也别闹,多大了。”
—“真的,我回去和你说。”
这真的无关年龄,也无关经历。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内心悸动,包括他。会议结束,翌日B先生匆匆地离开,连说句“再见”都没来得及。只是留了个联系方式,没有开始的故事当然不会就此完结。
之后见面的机会依然“官方”,他们的寒暄也是零零星星。A小姐的闺密认定了A小姐是在意淫。A小姐执意说:“不能,这是真爱。”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开朗乐观,拄着双拐上班还能一路有说有笑,生活中再大的事儿,她也都能过去。
有人说无知者无畏,有时候也许越不懂得,越容易快乐。
后来他们开始在网上聊天,从天南海北的旅游,到自己的过去。说到曾经,B先生特意告诉她,自己曾经狠狠地爱过,又恨恨地离开。有时候人越是刻意掩藏,越是证明其危险,你看,揣着炸弹的人绝对不会广而告之“我有个炸弹”。
有天,他们谈到了性,B先生说,年轻时候太浪荡,现在觉得没意思。A小姐能理解他的意思,要么是和曾经的真爱用量太大,要么就是远离真爱后浪荡无限。但她觉得成熟懂事的男人,就应该是闯荡江湖许多年的。最近有人告诉她因为经济“黑天鹅”,黄金价格会持续上涨。那老话怎么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
A小姐说:“年轻时候爱的是肉欲,年长之后才学会做爱。因为经历,所以懂得。”
B先生说:“认识你真好。”
面对真爱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也没问过人家想不想要。
迫不及待。
面对情感大家也都是想竭力控制,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
竭力控制。
好多时候她看到一个遍体鳞伤的B先生,像个小男孩儿一样躲在墙角装坚强。她只是想要爱他,至于他怎么样,真的不重要。她开玩笑说,电冰箱都有坏的时候,关键在于修理好。她愿意去亲吻他每一个伤口,舔舐他所有的疤痕。
她说:“取悦一个男人的身体很容易,走进他的心很难。”
他说:“是。”
她说:“我觉得你有天也许会爱上我。”
他说:“我喜欢你。”
她说:“我并没有想改变什么,我不黏人。再多的想念我都能忍。”
他说:“好。”
有时候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哪儿来的那么多“我们”。我们可以自行脑补一切没有发生的未来,也能屏蔽掉一切不想了解的过去。A小姐和闺密说:“你能理解吗?我遇到一个我幻想中的人,这感觉既不真实,又极其美好。”
她其实也没有说过爱他,爱是个很有分量的词,这句话应该留在他们挥汗如雨的初夜。她不会告诉他,哪怕是幻想一下与他的相聚再分离,她都会哭得像傻子一样。脆弱的一面我们不愿让爱人见到,因为太害怕他仓皇而逃。有时候,爱情就好像大家钟爱的那些极限运动一样,风险和风景齐头并进,万一这是一场蹦极,天崩地裂断了线,她认了。
他说:我也认了。
我们是对方 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 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懂一个人也许要忍耐
要经过了意外
才了解所谓的爱
今后的岁月
让我们一起了解
多少天长地久
有几回细水长流
——方大同《特别的人》
很想送方大同的那首《特别的人》给恋爱中的他们,祝健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