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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曾经拥有过的记忆 (2)

结婚那一天,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及膝长裙,黑而直的头发披散在身后。

但他说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她在这边嫣然而笑,他在那边也笑着,最后慢慢地吻了过来……她猛地一摇头,自己大约是疯了,怎么会又想起他了。或许是水茉脸上那幸福的表情吧,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也或许是这个场景触动了她埋葬在最深处的记忆。

水茉笑着问她道:“怎么,不喜欢这条裙子吗?”她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看我穿上多漂亮啊。后悔请我做伴娘了吧!”

那设计师不愧为大牌设计师,虽然只来见过她们一面,就能牢牢地抓住两人的特点。水茉的婚纱简单中不失高雅,飘逸如云的长裙很衬她那清纯如水的动人气质。而给她设计的却是很注重线条,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地显示了出来,高贵中不失性感,性感又不失落落大方。

门被人推开了,言柏尧走了进来,后面跟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微微一震,等看清了,才缓缓地从胸口吐出了一口气,不是他。心里头百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言柏尧搂着妻子问道:“累吗?要开始了。”汪水茉浅浅笑着,与他对视,摇头道:“不累。”

唐瀚东一眼看到了新娘边上的楼绿乔,只觉得眼睛一亮,忙用手拍了拍言柏尧:“还不快帮我介绍介绍这位美女?”

言柏尧心情极好地打趣道:“你这小子,知道你性子急,可没有想到你这么急啊。这是你今天的搭档……楼绿乔。”唐瀚东忙绅士又殷勤万分地伸出了手去:“楼小姐,幸会幸会。我是唐瀚东。今天的伴郎。非常幸运能认识你。”

楼绿乔浅浅一笑,优雅地伸出手,与他一握,粲然笑道:“唐先生,你好。久闻大名。”唐瀚东还想说什么,只听一阵现场音乐已经传来,正是《婚礼进行曲》……

秦慕天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他们从那头款款而来。中间隔了那么多的座位,那么多的人,可他能看见的,竟然只有一个她而已。

她穿了一件V字形的白色伴娘礼服,腰间一条天蓝色的缎带随着她的脚步垂垂坠坠,随风飘动,手上也捧着一小簇的鲜花,走在新娘子后面,笑盈眉目……他一呆,天地似乎都在瞬间失去了华彩,一切只是为了衬托她的存在。

今天的她,甚至比当年站在教堂里的她更像一个新娘子。那如梦般甜蜜的日子里,她曾经依在他的怀里说:“只要你以后买一件婚纱给我就OK了。”

可是当时的他,连买给她的戒指也只是银的。她却说:“哇,好漂亮哦!我要这一对,我就要这一对。好吗,就要这一对嘛!”她的撒娇加耍赖,让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在回忆里微微笑了出来,心里却慢慢地苦涩到了极点。他现在可以买很多很多的戒指了,却连送的对象也没有。也买得起很多很多的婚纱了……可她却不在他身边了……

新郎与新娘面对面站着,笑着满足地说出了“我愿意”,场上立刻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言柏尧缓缓地,珍之重之地揭开了水茉的婚纱,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俯身轻柔地吻了下去……她站在水茉身边,感受众人对他们的祝福。婚礼当然要受到大家的祝福才会幸福的。像她,就没有得到,所以短短的日子里,那些她一度以为的幸福就溜走了……

正在她恍神间,只觉得有一个东西从天而降,似乎要砸到她了,她反射性第一接,定睛一看,竟然是水茉手里的花捧,如云如雾烂漫盛开着的花朵,传说中会跟在新娘子后面找到幸福的仙女棒。

她抬头,只见水茉嫣然笑着,用嘴型在跟她说:“绿乔,要幸福哦。要跟我一样的幸福哦。”她灿烂地笑了出来,用力地点头。

虽然她很难再相信爱情了,但生活中还是有值得珍惜的东西的,比如与水茉的感情。比如大嫂,和她一直不断地通电话,她说:“绿乔,爸妈都老了,他们很想你。只是爸爸他老人家要面子,他拉不下他那张老脸。所以也不准妈去看你……”想来必定是大哥授意的。在大哥的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妹子的。

可她没有脸回去呀。当年那么毅然决然地从家里出来,什么也没有带,以为可以奔向幸福的。结果呢?半年左右的时间,她就跟那个男的离婚了……回来后,她曾经很多次偷偷地躲在家里的转角处,看着父亲的车子经过。可是车窗玻璃那么的暗,又有反光,她又流着泪,所以什么也没有看清,什么也没有看见……

还有母亲,她曾经在某个慈善晚宴远远地看到过,可是她只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用目光追随,不敢去见她。然后又在地下停车库,捂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她坐着的车子离开……

陆竟生坐在秦慕天的边上,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艳光四射的楼绿乔身上,关心地道:“怎么?你不会是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吧?”秦慕天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陆竟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似安慰似鼓励:“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以你现在的身家相貌,虽然不能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也无往不利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陆竟生身为当年秦慕天的同学,也是他们结婚时的证人,而另一个证人则是今天的新娘子。虽然慕天结婚是有点早,可当时他与楼绿乔的感情却是好得令他也心生羡慕的。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不声不响地分开了。他曾经问过秦慕天,但他只是神情哀伤地笑了一笑,不肯透露一字半句。而当时正值毕业,秦慕天学校的事情一处理完,就马上回了国内,似乎是要急着离开那个伤心地。

托言柏尧结婚的福,来了不少的校友,俨然是个同校师兄弟的聚会。

几年打拼下来,大都已经是一方人物了。婚礼后,新郎新娘直接飞去蜜月圣地。而他们则因难得有这么多人聚集,所以提议去了私人会所。

她原本笑着拒绝:“各位师兄,我还有事情。”但好几个师兄都发话了:“绿乔,这么多年没有见了,陪我们大家去喝一杯吧。以后这么多人再聚,不知道又要再过多少年呢!”

是啊。时光当真如流水,快得留不住。一晃眼,师兄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都成了一方人物了。可是在她眼里、脑里,记着的,却依旧是他们当初青涩的容颜。

她转头,只见他站在后面,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也没有看见,正与身边的朋友聊天。

她胸口竟又泛起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心一横,笑意连连道:“那好吧。”

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大家聊了很多年少轻狂的往事,也聊了一些近况。因基本都是男性,所以像楼绿乔这样的美女自然受到了热情的欢迎。喝起酒来,你一杯,我一杯的。她也极爽快,一连喝了好几杯。而那个陆竟生更是拉着她不肯放,干了一杯又一杯的,好像决心要将她灌醉一样。

到后来,渐渐觉得有些迷糊了。其实她酒量不错,每次碰到什么应酬,谢小珊都是把她推出去的,美其名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今天她却似乎有点不胜酒力。

大约是大家好久没有聚了,气氛很是热烈。她推托不了,后来又喝了好几杯,就已经觉得有些晕了。索性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这才摇晃着起身,起来告罪道:“各位老大,我已经捐躯了,真的要告辞了。下次再聚。”

立刻有好几个人站了起来,提议要送她。她娇笑着摇了摇头:“拜托,你们这一送不是破坏我的艳遇嘛!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你们好好玩儿。我下次给大家赔罪。”

众人都被她说得笑了起来,道:“好,好,好。美女自然有的是人来接。下次再聚!”她笑而不语,朝大家优雅地挥了挥手,头依旧有些晕晕的,转身而出。他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过来打一个招呼。大概是知道她不会理睬他的。

外面的空气稍稍带着点沁人的凉意,清新而舒爽,隐约带了青草的味道。她靠在门口的柱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略略清醒点,这才准备去拦车。只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送你。”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抬步就走,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的关系,脚步有些飘忽不定,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绵软的云里。

他从后面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的手,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拦车啊?”语气中有几丝责备似乎又有几丝关心。她用力一甩,想甩开他的手,但他似乎早有防备,竟然没有成功。她转头,冷冷地道:“关你什么事啊?请你放开我。”

他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用力地挣扎,可就是挣脱不了。他这才淡淡地道:“如果我是坏人,你怎么办?”女人再强,可在气力方面绝对很难跟男人抗衡。

她抬头看着他,冷笑着,一字一顿地道:“你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碰到坏人,也不愿意看到你。”他全身似乎微微一震,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她摸着越来越涨痛的额头,抬起脚踢他:“放……开……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手轻轻一松,竟然真的放开了。她马上转身,想快步离去。可脚步踉跄了几下,几乎要摔倒了。早知道她就不喝这么多的酒了,现在酒劲正上来了。

才走了几步,已经被他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挣扎着叫道:“你放开……”因靠得近,他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仿佛很多的蚂蚁在爬,仿佛梦中曾经经历过一般。

她更是挣扎得厉害了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拼命地挣扎。他却抱得更紧了,没有一丝要放开的意思,朝车子处走去。她就算在挣扎中依旧能感受到他热热的体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他那曾经熟悉的气味萦绕在四周,竟让四周的空气也跟着稀薄起来了似的。她竟觉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她被他扔进了车子里,随手又把保险带给她系上了。她怒道:“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了……”他动作极快地坐到了驾驶位上,按下了车门锁,把她的后路给封死了。

气定神闲地递了一包湿巾和一瓶水过来,温柔地道:“你先擦一下脸,喝一口水。”那温柔的语气令她心底的某处生出了心痛的酸涩。她别过头,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冷声道:“不用了,我跟你又不熟,不想欠陌生人的人情。”

他的眼神略略暗淡了下来。她竟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她仰着头道:“放我出去……”

他不语。车子平稳地发动了起来,她这才不甘心地转头,看着向后消逝的马路,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是一定要做成功的。索性也不再说话了,把他当成空气。

远的近的大楼里,灯光闪烁,可看在她眼里却幻化成了无数的星星。

车子里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像是他的气味,也像是车载香水的味道。慢慢地,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了……

他将车子的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从会所到她家的路程其实很远的,可是他觉得似乎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他已经尽量地慢了,只开了三十来码的速度,看着身后的车子一辆一辆地超过,超过,再超过……可还是到了……她似乎睡梦正酣……他屏着呼吸,缓缓地,迟疑地,一点一点地伸出了手,如此的心虚,仿佛是在做贼。近了,又近了些,更近了些……慢慢地碰触到了她柔嫩如水的肌肤,光滑细腻中带着温温的热度……他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几乎以为是在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