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吴秦正要反驳的怒火,因为莫欢的这句话又瞬间熄灭。
原来她带他来游乐场不是为了找什么例子去说服他,而是为了让他开心。
她说想让他开心,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意他的心情和感受了?
不管这份在意的初衷是出于朋友的角度,还是医生的角度,郑吴秦都感觉心里暖暖的,心情一好,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嘴角微微含笑地说:“可我觉得你比我玩得开心。”
“那是因为前两项选择的游戏项目,都是我喜欢的啊。我看你不像我那么激动开心,所以才带你去闯鬼屋。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往鬼屋里钻,以显示你们男人的胆色和勇气吗?”
“那是其他人,不是我。”
“所以,你喜欢玩什么?我现在陪你去玩!”莫欢心想如果早知道郑吴秦已经不生气了,已经愿意跟她好好讲话了,那么一开始她就会问他喜欢玩什么。
刚才到游乐场的时候,她看到郑吴秦还黑着脸,而且莫欢说坐海盗船时他还阴阳怪调的,莫欢怕问他,他不好好回答,还会再次引发两人的争吵,于是就自作主张先选了自己喜欢的项目。
“衣服都湿了,回家。”郑吴秦对游乐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而且有洁癖的他不喜欢身上湿漉漉的感觉。
“来都来了,再玩一会吧。”莫欢拉住郑吴秦,央求道:“最后玩一项,玩一个你喜欢的,玩完我们就走。”
郑吴秦对莫欢此刻瞪着两个大眼镜,可怜巴巴看着他恳求的样子毫无抵抗力,心底一软,就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原地环视了一圈,选了个有些兴趣而且并不耗费什么时间的项目——射击。
郑吴秦带莫欢来到了射击摊位的面前,一梭子塑料子弹很快就都命中目标,轻松赢得了大奖——跟莫欢身高差不多的玩具熊。
“拿着。”
郑吴秦手一松,玩具熊就掉下来,莫欢急忙去抱却因为玩具熊的体积太大而失去平衡,哇哇大叫着向前栽倒下去。
“笨死了。”郑吴秦一把拉住莫欢的马尾辫,将她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平衡。
尽管这一拉,扯得莫欢后脑勺头皮痛,但她心里并没有生气,抱着玩具熊跟在郑吴秦身后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揪我的小辫子了呢。”
郑吴秦停下来问:“怎么,想我揪你了?”
莫欢头退一步急忙摇头,“不想!一点也不想!”
郑吴秦站在不动,等她如何自圆其说。
“记得我们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你就总喜欢揪我的小辫子,后来不知怎么,你就不揪我的小辫子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没想到,你今天又揪我辫子,我当然诧异了。如果说一开始你揪我的辫子是讨厌我,那么今天又是什么意思?”莫欢这人呢,旁的本事不怎么擅长,踢皮球这事却做的炉火纯青。
他不是非要问她为什么问那个问题吗?那她就问他为什么又突然揪她的辫子了?是一时兴起,还是又想老套路地欺负她?
郑吴秦当然明白莫欢这样反问的目的,不给她防备的机会又揪了她的辫子一下,漠然地从她面前走开道:“提醒你,我还记得的意思。”
这一下莫欢被揪得有些痛了,抱着熊就追上去,“郑吴秦,你给我站住!”
郑吴秦听见了莫欢的叫喊,脚步迈得更快。因为抱着熊,莫欢很难加快步伐,在后面追得非常吃力。
尽管没有回头看,郑吴秦也能想象到莫欢此刻抱着熊一路狂追的搞笑样子,嘴角不自主地高高扬起。
今天的他和莫欢一起坐过了海盗船,一起玩过了“激流勇进”,一起闯过鬼屋,一起玩了射击……不在意别的情侣结果如何,他只在意和莫欢能否走到最后。
是时候去面对一件事,在他内心深处对莫欢早已不是朋友的感情了。
他想,莫欢和张怡不是同一个人,没有相同的性格,喜好,言行习惯,他不能再用对待张怡时的做法来考量他和莫欢之间的感情。
当他在鬼屋找不到莫欢时,那种害怕和担心;当他重新找到莫欢时的那种喜悦和激动……他并不是第一次体会,不是第一次经历。他喜欢张怡的时候,就有过相同的感受。他想,就算他和莫欢之间相处的方式跟张怡大大不同,但他那颗曾经死掉的心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因为莫欢而重新活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郑吴秦要求自己,决不能像上次那般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去爱了。
他怕这一切又是个错误,误会,伤害……
只是爱情,真的可以控制程度吗?
设定自己爱一个人,只能爱到投入几分?
因为玩的疯了,上车后没多久莫欢就靠在玩具熊的身上睡着了。
郑吴秦将她抱下车后,送到了她的卧室。这次,他本想叫醒莫欢洗个澡再睡的,但他觉得莫欢睡得太香甜了,一时不忍心就没有叫醒她。
当一个人开始为了另一个人放弃原有的一些原则和坚持的时候,并不说明这个人被另一个人改变了,而是因为另一个人在这个人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位置,让这个人不由自主地总是以另一个人的角度去思考和处理问题,忘记了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这个小小的改变并没能引起郑吴秦的注意。
从莫欢的卧室出来,郑吴秦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陆秘书已经在书房等着。
经过一天补觉后的陆秘书精神大好,他向郑吴秦汇报了一天的工作。
跟袁家菜的合同签好后,集团最近正在着手交接的手续,陆秘书说因为郑吴秦当初立下的军令状,又因为是和二叔的金银川打赌,为了避嫌集团这次派了郑吴秦小姑姑郑佑乐那边的人去办理交接的手续,以确定在正式接手前袁家菜的账目情况,这样才能在两个月后确定袁家菜的营业额是否超过金银川。
陆秘书有点担心,询问郑吴秦是否要安排自己人去盯着小姑姑那边派去的人,防止对方谎报虚报。
郑吴秦摆摆手,否定了陆秘书的建议。理由很简单,既然董事会派小姑姑那边的人去监察接手前的账目情况,就是为了公平,杜绝打赌双方的任何一方在账目上动手脚。
至于为什么不用盯着,则是因为这件事已经在集团里闹得很大,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管是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动手脚,二叔自然也不会冒险。再说小姑姑负责的几个餐厅都开在国外,国内市场间的竞争她从不参与,由小姑姑的人负责这件事,会比较公正,郑吴秦也比较信任。再说账目最后不光要经过小姑姑那边派出的人手,还要上董事会,这中间那么多环节,任何一个环节都有被人查出来问题的风险。
再加上郑吴秦对二叔的了解,二叔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冒险,万一被人查出来,脸都丢尽了。
“可是,这袁家菜毕竟一开始是由二叔那边开始谈的,就这样被少爷夺走,他们肯定心有不甘,就算不动什么大手脚,做些小动作也让人堵心啊。”陆秘书还是不放心,毕竟这赌约有点大,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对少爷来说都将是致命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偏偏挑中袁家菜?”郑吴秦悠闲地擦着头发反问。
陆秘书仔细地思考了下,恍然大悟道:“难道少爷是故意做给那些墙头草看的?”
没错,郑吴秦之所以故意要和二叔抢夺袁家菜,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他说负责的三家餐厅陆续出了问题,以至于原本答应跟他站一队的人有了其他心思。
郑吴秦很清楚,那些墙头草是看中二叔目前在集团的势力,担心跟着郑吴秦不会获得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