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晚上都没能好好睡着,翻来覆去,第一次觉得夜晚这么漫长。
我本以为我在做一个好的,方向对的决定,但我却忘了,他数年如一日的给予,已经让村里的人,无法再腾出余光正眼看待其他了,甚至连这么微小的22分钟,都让瘦猴被判了“死刑”。
我开始有些同情,如果瘦猴正的春风得意呢。
涩涩的,酸酸的,心里很空,这个村上,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明亮的,一样的环境也会造就不一样的人,是我一直知道但却忘却的。
更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如果瘦猴在决定回去陪奶奶并且辞职,说着没有家的感觉,是对于自己清醒的认知,和无力的,甘愿对于背景的妥协,的谎言的话,那我真的太于心不忍了。
我第一次想深刻的谴责说,为何要这么的善良呢。
这个疑问可能会伴随我很久很久很久,但我知道,我一旦问向瘦猴,随即抛出的答案,一定是没有意义可以意义的答案。
也许,我对他的评价有些过于的高了,但,总有人认识与他差不多的人,那就是,他的好谁都看得见,但谁也做不到。
打趣点说,就像行走的活菩萨,微妙中的“深情”。
那天早上,我困极了,在我的思想斗争后不自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在看着手机和爸妈的通话记录,回想,一次次他们都在说的老样子,那就是快能回家了。
我开始有些不情愿说“是啊”了。
我知道这很荒唐,但这样的人,谁会让他流逝在自己的生命里呢。如果他是个非常帅气的人,那反而有些不真实了。
早上,我提前看了佩佩的作文,佩佩写的还算可以,但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瘦猴的建议,我难过到快要被空气捆绑住。
在批改学生们的作文时,只有几个采用了瘦猴的,其他的大多数,还是些结构缺失的记叙文,明明瘦猴的作文例子那么完整,我不想批作业了,我在办公室异常失态,想等着中午见到瘦猴,希望看见他是满心欢喜的。
希望他没有知道这些事。
在中午的时候,我一直偷偷看着他吃饭,确保他是全然不知的。
就在他快要吃完准备离开时,那张熟悉的“刻薄”的脸出现了,就是昨天那位家长。
我见状赶紧冲过去,想阻拦她。
糟糕,意料之中的瘦猴赶忙擦擦手起身,询问关心。
当时我就在瘦猴旁边,那个家长看了一眼我,也知道了我的意图,瘦猴招呼不过来,傻乎乎的在那两边转头愣鄂。
我当机立断,直接对家长说“他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唯一的一次,非常感谢关心。”
家长点了点头。
那是我觉得我语言组织最好的一次,说真的。
我和瘦猴说,人家家长觉得你很好,早上特地跟我夸你,所以我谢谢他。
瘦猴又在那嘿嘿嘿的笑了。
瘦猴那天和我说,这比他给人帮忙还开心。
但我没告诉他的是,
别人都觉得,不如帮忙呢。
那天晚上,瘦猴来到我这,他拿着一个泛黄的牛皮纸包裹的信封,他坐下来,吹了吹上面的灰,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拆封。
我全神贯注的盯着,也不知怎的,生怕错过了一个片刻,是一张白纸,上面印刷着一些字,他双手递给我,示意我看看,像微弱的“炫耀”。
那张纸被保存的姣好,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一份希望他加入城里一个报社的邀请,并且没有附件,很显然,他拒绝了。
佩佩凑过来,我将字挡住,毕竟瘦猴每次这样的时候,都会害羞低下头。
佩佩看见了日期,并说到“哎,这是德因哥哥奶奶还没病逝时候呢,是诊断书吗?。”说完便凑过去搂着瘦猴,一份心疼状。
瘦猴困惑的看着我,我说“佩佩他就看了眼日期。”
其实,我想,如果我不挡住字,佩佩也不会在意内容吧。
嗯?还没病逝的时候,也就是说,他明可以受邀这个机会吗,如果要这样细想,难到转正本就是他计划之内的放弃吗。
这是为何呢。
我也不知德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我从瘦猴手里拿过牛皮纸和信封,自己塞回,生怕佩佩看见了。
德因告诉我说“看来当时决定是对的啦,有过上课那次机会,觉得比这个还好,都是熟人,还被表扬了。”
这家伙,你的满足感,原来那么轻易就可以获得吗。
我嗯了一下,不知回什么好。
这中间,一定有他自己善良的固执和故事吧。
看法也就在分秒中开始改变,不过永远是好的那一头。
人,终归是有些欲望的,只是他的欲望,似乎很容易为了,自认的爱,而孤注一掷,而自己剥夺。
刘德因,一定埋藏了很多吧,不过,那都是鲜活和可以见光的,可以被感动的,这也是我可以肯定的。
他走后,佩佩问我“你们到底看了什么呀!何老师,我好好奇呀,德因哥哥从来不藏着掖着!”
我饶有兴趣的回到“他要想藏,何不把我叫出去单独说。”
小孩儿,就是这样打发的。
不过瘦猴,可能因为课上佩佩的极力夸赞,才光明正大的,在屋里打开吧。
瘦猴,真不是一般的猴,是“国家保护动物呢”。
我当时特别想听听他心底里的故事,原来那天运动会他说的话,都只是心如止水。
早上,一如既往的上课,中午,也没有见到家长的过来,人们一定会很快淡忘,除了需要他帮助的时候。
一切都在慢慢变淡,除了,我对他慢慢产生的,好奇,新鲜,感染,和感叹。
这些,都可以模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