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就见如妃娘娘急走着从殿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一路哭着跑出去,随行的宫人匆匆跟上去,也不敢劝。
身后,太后娘娘房内传出东西打破的声音,十来个宫女敛襟颔首从内退出来,大气也不敢出,太安宫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紧张。
如妃从她身边走过,看也不看她,低着头很快走过去,一点也没有刚才那张扬跋扈的样子。
等她走远了,英姑吐吐舌头,小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墨鸢摇头,“不知道。”
从那以后,太后娘娘便再也不召见如妃娘娘。
“黛嫔的事未完,太后娘娘可能没心情罢。”她幽幽的道,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前头两个小宫女提着灯笼前头照路。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王德小跑着赶上来道:“娘娘。”
墨鸢回头看着他,王德气喘吁吁的跑到她眼前,顾不上喘气,“皇上说让娘娘把这个公穿上。”
他将手中一件披风给她披上,那是他的披风,上面还绣着五色团龙图案,低下头,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上面带着他身上的味道。
墨鸢心中一暖,她并没有让人通禀她来的事情,只是静静的在门外站了一会,他是怎么看见的呢?
想到此,脸上泛起两团红晕。
王德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道:“娘娘刚到时皇上就看见了,只是不好出来相见,所以让奴才把这个送来,让娘娘回宫早点歇着,不用担心他。”
她低下头,脸上有些尴尬,原本就不是为了担心他而去,他这样一说,倒显得她无情了,她过来只是想看看黛嫔父亲的势力能有多大,如今看到了,心意也落定了。
“哦,那你……快回去侍候皇上罢。”她道,重新低下头去。
王德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欲言又止的道:“贵妃娘娘。”
“怎么?”
“恕奴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自从娘娘进宫后这宫里就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奴才知道与娘娘无关,但是娘娘可能也知道,您长得确实太像一个人了,所以……宫里人都谣传娘娘是皇后娘娘投胎转世回来复仇的。”
墨鸢脸上带着笑,缓缓看向他,“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本宫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她脸上带着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冰峰,直入人心,王德心中一颤,低下头去,“既然说出来了,奴才就不怕娘娘怪罪,不瞒娘娘说,奴才在这宫中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像娘娘这么淡定的人,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可娘娘完全置身事外,好像全然不关自己的事,却又能在关键时刻发挥重要作用,就像上次佟妃静妃事件,虽然那时奴才不在宫中,可是听说这件事……娘娘有着不可或缺的功劳。”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深深打量着她的脸,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从上面看出些端倪来,但是一眼望去,只是笑。
他有些疑惑,这个女人不知道是太过聪明还是太过笨了,如今宫中局势大乱,人人都躲在家里不肯出来,只有她敢冒着被罚的危险前来紫辰殿外看热闹。
幸好是她,若是换了别人皇上一定会下令将其赶回宫中关上十天半个月的禁足令。
可是她不是别人,她是李墨鸢,是贵妃娘娘,皇上非但不怪罪还让他送了这件披风来给她,当心她着凉了,又属咐快点回宫休息。
这就是差别罢。
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来未见皇上对哪个女人能像对她一样,就是当年皇后在世时也不过如此。
不……
皇后娘娘的事另当别论,是不能这样比的。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贵妃。
她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静了一会,叹声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他必恭必敬。
她冷笑,抬头看着天上一轮弯月,“一切都是巧合而已,人生在世,要么不做坏事,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彻底,否则,迟早会落人把柄。”
王德脸上露出赞叹之色,接着道:“那娘娘看黛嫔娘娘这次的
事……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墨鸢收回目光,慢慢转身往回走去,“这个皇上自会查明。”
说着,便消失在宫墙内的一片黑暗中。
王德在原地站了一会,唉叹出声。
黛嫔一事,若死了便罢了,偏偏不死,留下证据,最难办的是宰相就这一个女儿,将来还指着她做了皇后,全家都跟着变成皇亲国戚,一朝荣宠呢,没成想变成这样。
在这件事上,太后娘娘出面也压制不住,因为宰相大人当年开国有功,不得不说是功臣一个,若负了他会惹得众人心寒,朝廷也会陷入一片僵局中。
大臣们静坐一天一夜之后,有些人支撑不了晕倒在殿外,随即被人抬了下去,其余的还在挣扎着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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