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说出的分别,不像是有心提起,但正是这份无心才正确定了心中那份疑惑。
他感觉出什么了吗?
她知道,洞房那夜他闻到了空气中有别的男人的味道,只是他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白巾上的落红如此刺目,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子-之-身
她过多的准备他一眼都不看,那天早上匆匆翻身,看到他看着她那温柔的目光,心中还是痛了一回。
宁愿他对她狠,也不要这份柔情。
她对他绽出温柔笑意,轻牵起他的手,十指交-合,“不会的,天不早了,睡罢。”
她牵着他向床边走去,那一夜,他很安静,只是紧紧抱着她,似乎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也许是宫内悲伤的气愤太过浓重,沥沥的雨又加重了人心中的悲凉,墨鸢睡着,眼角不自觉得流下泪来。
次日清晨醒来,他已早朝去了,这是惯例,她独自在床上坐了一会,才宣人进来侍候梳洗,佟妃大丧之日,她挑了一件素色宫装,头上钗环尽去,只留一只桃木簪发,脸上脂粉未施,命人备了软轿,一路前往桐梓宫。
整修一新的桐梓宫比以前更显气派,只是佟妃生前没能住进去,死后倒是停灵在这里,也不知该说是佛呢,还是可怜。
墨鸢下了轿,看到门前已停了不少轿子。
“贵妃娘娘到。”
随着这声长呼,殿里的人都停止了哭声,转身看向来人。
墨鸢就在众人这直盯盯的异样目光中走进殿,一旁宫人搬来椅子放在灵柩旁,她落了坐,目光看向一干人等,今天人来得齐全,从前大家各不相干时来不来无所谓,现在佟妃去世,总不好不来一趟,就是碍于面子也得给她这个脸面。
如妃,梅妃,禧嫔三妃为首,紧接着是静妃,婉嫔,黛殡。
四妃死去一人,佟妃死后连个后人都没,三皇子先一步去了,这桐梓宫以后就算是废弃了,大家在这里相聚也算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此,不禁苦笑,墨鸢目光看过众人,缓缓的道:“今日是佟妃上路的日子,难得姐妹们能聚到一起为她送行,大家都为她上柱香罢,一会时辰到了就该上路了。”
院子里僧人吹打着,唱念着超度经文,一字排开的小宫女穿众孝跪在地上送终。
滑稽的是,如妃娘娘居然穿了重孝,平时只有国丧时才轮得到穿的重孝,她此时安安稳稳穿在身上,笑着道:“贵妃娘娘来晚了一步,我们大家都上过香了,现在只剩你一人了。”
因从前跟她的恩怨,她这样言语刺讽也不足为奇,今天本来她是来晚了的,墨鸢也不计较,笑着道:“哦?是本宫来晚了。”
目光落向一旁的禧嫔,她低着头站在那里,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她,在如妃面前她是如此低调,嘴角时刻带着笑容。
但是面对自己却又那么张扬跋扈。
墨鸢有些不懂了,这世上或许就是有一种人,对于她不在乎不放在眼里的对手,她可以装作无辜,装作顺从很久很久,可是当她真正遇到强敌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种好强的本性来,平静外表下的欲望彰显无疑。
她抬抬手指,示意宫人递香过来。
她站起身,认真的朝着灵前拜了三拜,亲自上了香,又点了些纸钱在盆中焚了,这才转过身,一旁执事的宫人上前禀道:“娘娘,该是时候起灵了。”
“好罢。”她道,退到一旁,跟众人一起看着着棺盖盖上,佟妃的灵柩慢慢被抬起,然后,院子里哀嚎声起,震荡了整个宫城。
同是那场祸事的受害者之一的静妃,看着佟妃就这么被送走,心中酸楚,眼中泛着泪光。
墨鸢回头看了紫藤一眼,对众人道:“走罢,都各自回宫去罢。”
说着,便转身出了殿门。
“臣妾等恭送贵妃娘娘……”
佟妃生前宫中的宫女内侍送灵,灵柩从南宫门出去直接送往皇陵。
死后葬在皇陵,尽管给了她名份,但未免也太仓促了些,到底是没能让她风光的走,只悄悄的从南宫门出去,皇上也没有去送她,只是送灵前的头天晚上去看过。
墨鸢没敢看她遗容,想到见她最后一面的情景,也是了,那时候她便有不好的症兆了,这样的结果也不足为奇。
只是静妃呢?
她上了轿,透过帘幔间一点空隙看向那个人,她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但从紧紧握紧的双手来看,她还是害怕的。
紫藤站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
墨鸢会心的笑了,是呀,还有长妤在,她不怕……
“走罢。”她道,缓缓放下轿帘。
“起轿。”随着云嬷嬷的声落,轿子稳稳的抬向毓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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