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伊淳峻叫她起来打坐吐纳格外早,小源收了真气天还是青蒙蒙的,太阳还没出来。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伊淳峻脸上的笑容,今天他好象碰见什么格外可笑的事,坐在那里还时不时笑一下。
他盘膝端坐在崖边一块山石之上,山风徐缓地吹动他的黑发和衣袂,好象马上就要飘然而去的天君神秀。自从那个奇怪的吻以后,她看见他总有一丝尴尬,要不是此刻他正闭着眼,她根本不会看着他。
他却好象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坦然自若,就是厚脸皮!她真是对他气不得恨不得!
他又笑了,有些顽皮的笑容在他脸上漾开的时候,她竟心里酥酥麻麻的,这个阴沉难测的男人怎么能笑的这么……可爱。
“伊师兄!伊师兄——”拓跋元勋慌慌张张地跑上山来,他还没来得及梳洗,头发有些凌乱。
伊淳峻好整以暇地睁开眼,还是带着那顽皮的微笑看着他一路跑过来。“怎么了?”
小源眯起眼,心里犯疑,看他笑的像只狐狸搞不好他早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大事情,大事情!”拓跋元勋喘着粗气,“那个圆净大师又来了,非要见你和裴大哥。看他那样子,就好象头次开荤就吃到屎!”
“哦?”伊淳峻笑起来,“那快点去看!我最喜欢看所谓大英雄大豪杰****的表情。”他跳下石头,还不忘拉上小源的手。
小源被他温暖的手握住,一路飞掠疾奔,凉快的风把头发都吹拂起来,心情竟变的很好。
她的心情变好了,厅里的气氛却很沉重。圆净大师没有归座,就皱着眉站在厅中央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看见伊淳峻回来,他焦急地捶了下手,“人可到齐了。裴公子,这事恐怕只有你和伊公子能解决了。”
该在的都在,连师姐都起来了,虽然面带困倦还是眨巴着大眼睛仔细看圆净大师。小源摇了摇头笑了,真是佩服她,平时懒散只要一有热闹她肯定第一个跑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手被一扯,人也身不由己地向前走,手还被伊淳峻拉着。当着这么多人,她想收回来,却被伊淳峻别有用意地使劲握了一下。她无奈地皱了下眉,当初答应与他合作也许真是个错误,目的还没达成,先让他明里暗里把便宜占了个够!
总有一天,她会向他都讨回来的!
伊淳峻瞥了眼圆净恼恨的神色,嘴角冷漠地一挑,没看见他一般拉着小源的手大模大样地坐到椅子里,现在圆净有求于他,他当然没必要再对他有礼相待了。
“裴公子,昨晚不知是谁竟然杀了汪广海。”
拓跋元勋冷笑,“他那个德行,被杀是迟早的事。”
圆净大师不理他,“杀了他还把他的尸体挂在成都城头,极尽羞辱啊!”说着还摇头皱眉,仿佛又看见了那惨不忍睹的场面。
“放下来不就得了。”桂大通不耐烦地说。
“这……”圆净有些尴尬地带了眼在场的姑娘们,有所保留地说,“凶手用的是特制的牛筋,而且尸体周围,城上城下遍撒毒药,无人敢靠近啊。那绳子坚韧异常,飞刀利箭全都奈何不了它。”
“大师,”裴钧武微微一笑,“朝廷人材济济,此等小事何需我们这样的江湖草莽插手。在下家中将有喜事,实在走脱不开,恐怕帮不上大师这个忙了。”
“裴公子!”圆净焦躁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凶手的暴行令人发指,他脱光汪广海的衣物,还……还……”实在说不出口,“有伤风化是小,有损朝廷颜面是大!汪广海为人虽然骄狂无知,他毕竟是朝廷新封的将军,也是咱们汉人的英雄!此时此刻,两军正在交战,英雄的尸体遭此亵渎,不仅会打击我军士气,还会让外族耻笑啊!”
裴钧武挑了下眉,没有立刻回答。
“裴公子!”圆净急了,倒身要拜,裴钧武伸手缓缓一翻,强劲内力托住圆净的身体,阻止他跪下。
“我和师弟虽然力量微薄,但大师话已至此,我们姑且一试。”
严敏瑜拍手,“太好了,快去看看那么威风的大英雄成什么样了!”
圆净叹了口气,心里凄然。做人真是不能太嚣张,汪广海只怕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成为少女拍手而笑的消遣。“姑娘们还是不要去了……”圆净悻悻地说。
“干吗不去!非去!不就是没穿衣服吗?有什么稀奇?!”严敏瑜撇嘴,能对裴师兄都那么无礼的人不去看看他的笑话真是浪费凶手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排了!
离成都城还远远的,姑娘们已经非常羞臊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严敏瑜还夸张地用袖子挡着脸做出厌恶的表情,“怪不得大师不让我们来了,身材真差,全是肥肉。”
拓跋元勋也是一脸厌恶又幸灾乐祸的笑,完全没有尊重死者的意思:“咿——他最差的真不是那些肉,真的很小啊……”
听了他的话裴钧武和伊淳峻都隐忍地一笑,姑娘们全红了脸啐了他一口。
汪广海被吊在城头,全身被扒得精光,最无耻的是一幅巨大的布幡吊在……他的下体上,那幡子大的几乎快要垂到城墙根,上面写着:“大英雄小男人”。
“大英雄”和“男人”这五个字都很小,偏偏这个“小”字非常巨大。
裴钧武皱眉,怪不得圆净大师要说“极尽羞辱”。虽然他也讨厌汪广海的狂妄,但这凶手也实在过太阴损,可见对汪广海是恨之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