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出门就在门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蹲在门口，苏盏表示真心可怕。不过在看到对方看到自己就立刻跑路的场面，苏盏立刻叫住了她。
听到苏盏叫她，那个女人脚下一顿，随后速度更快的就要离开，不过苏盏根本就不给她离开的机会，脚下灵活的追了几步，人就挡在了对方面前。
“啊！”
对方被苏盏鬼魅的身法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把自己缩成一团，全身瑟瑟发抖不敢去看苏盏。
苏盏的目光中带着审视的看着眼前用手挡住自己脸的女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纠结成一绺一绺的，脸上更不用说，虽然被她用手挡住，但还是会从指缝看到里面的污垢。
这个女人，她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但是原住民见没见过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见过，因为取代的关系，她也不会记得自己。
“你是谁？来这里，找谁？”
苏盏看着她，声音清冷的问。
看她之前靠在大门前的样子，不像偶然，毕竟她在使劲儿的往门边凑。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看上去如此怪异。
或者说，不像是活人。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停躲闪着苏盏。但是很快，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下一秒猛地转身向苏盏扑了过去，面目狰狞扭曲，手指呈勾状，挖向苏盏的眼睛。
“头发啊！”
她开口了，声音是是重声，就好像有人在配合她二重奏一样。
苏盏的身体自然的向一边倾斜了一下，躲过了女人挖向自己的眼睛的手，随后左手扣住中指和无名指瞬间抵住了女人的手腕，进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说来也奇怪，就在苏盏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扣住女人的手腕之后，那女人就好像定身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表情依旧扭曲的盯着苏盏。
此时，在苏盏的眼中，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
无数颜色不一的长发将她的身体紧紧裹住，里面却是一副行走的骷髅，在露出骨头地方开满了一种白色的花朵，而骷髅眼睛的位置则是两朵红色的花。
枯骨生花，伴生长发，再结合之前攻击自己的时候说出来的话。
苏盏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一种以头发成妖的发鬼。
幸好之前闲来无事，找了一本百鬼夜行录来看，不然的话，苏盏未必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不过，手下的触感还是温热的，也就是说，发鬼是附身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这个女人还是个活人！
活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附身，如果不是碰到这个女人的话，她一定以为这个女人就是发鬼。
这些念头在心头闪过也只是一瞬间，苏盏很快咬破了右手中指，弹了一滴血在发鬼眉心的位置，随后不顾女人满是污垢的身体，手指在她的手腕上借着鲜血画了一道驱魔符。
“急急如律令，敕！”
抬手在符咒上一拍，一道微不可见的红光闪过之后，女人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嘛……苏盏掏了掏耳朵，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女人，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她住的这个地方算是富人区，住户之间距离不算近，不然的话那些邻居怕不是会以为这边出了什么凶杀案。
“我……这是，怎么了？”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迷茫的看着四周，看到苏盏之后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她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那个东西……被赶跑了？”
“你知道自己被附身了？”
看到她的表情，苏盏满是意外，她居然知道自己被附身的事情，还清楚地记得那些记忆？真是难得，被附身的人往往记不得被附身时候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记得，那么这个人也是快死了。
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记得，而且一点事情都没有。
“是，我知道。”女人看着苏盏，随后无奈的笑了笑，“反正这二十几年，都习惯了。最开始是小妖怪，然后来了比它强大的妖怪之后，小妖怪被吞噬掉，大妖怪继续附身，然后就是更强大的妖怪……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还是不是我了，不过总归有清明的时候，我已经很庆幸了。”
感情这货的身体是公共旅馆……怪不得感受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看来那些鬼怪都以为她是刚死的尸体，所以才肆无忌惮的附身。
苏盏无所谓的说道：
“既然发鬼已经被我除掉了，那么你就回去吧。”
虽然听起来挺惨的，但是很显然，见惯了这种东西的她，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了，更何况她们只不过第一次见面，没这么熟。
“你是阴阳师么？”
女人看着苏盏，脸上难掩惊讶，原因无他，因为苏盏看起来真的是太小了。
这么小的阴阳师，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我不是阴阳师，只是懂得一些驱邪的法子而已。”苏盏回答。
她不是什么阴阳师，她现在只勉强是一个方士而已。
“那个……如果我回头再被妖怪缠上怎么办？”
女人看着站在面前，一脸清冷的黑发少女，目光从她精致的脸上滑过，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请求。
这个少女身上有一种让她很安心的气息，充满了安全感，这是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少女很强大，强大到那些鬼怪都不敢靠近她。
所以，她更想做的，是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当牛做马都可以，她受够了天天被附身，万事不由自己的情况！
“你这是想要赖上我？”
苏盏秀眉一蹙，随后有些不悦的说道。
她只是以自卫为基础，顺手干掉了附身在这个女人身上的发鬼，但是从来没想过因为这件事，被别人赖上。
说到底，她早就不是还没有被主神抓去时那个需要人陪伴的苏盏了，她习惯了一个人，甚至没想过让别人来分享自己的生活。
眼前这个人明显要赖上来的样子，本能的让她很是反感。
“虽然很抱歉。”那女人闻言，原本就瘫坐在地上的身体坐直了，然后跪在苏盏的面前，口中满是乞求：
“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平淡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都被操控，求求你收留我，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能让我不被那些妖怪附身，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不管怎么算，都是我比较亏，而且我没有这个义务来收留你。”苏盏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惯常带着的笑容都收了回去，一脸冷肃的对女人说道。
“而且你什么好处都不会带给我。”
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冷漠，冷酷，甚至冷血。
“我知道我很麻烦，这么做也很让人讨厌，但是求求你，给我一点活下去的机会，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请让我跟在你身边。”
女人说着，头直接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起来，一声一声很沉闷，想必是用了大力气。
“够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离早自习还有半个小时，苏盏从书包里面拿出了手绢仔细的擦着自己沾染上污垢和血迹的手指，随后把手绢丢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
“清源理。”
那女人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手绢，瞳孔微缩，洁白的手绢和她此时满是油垢的手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她的喉咙动了动，随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不确定。
“好吧，清源理。”苏盏蹲下身看着面前的清源理，随后伸出手指点在清源理的眉心，清源理只觉得眉心一凉。
“和我签订契约，向神起誓你不会背叛我。”苏盏看着清源理，伸出了手。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鬼神，那么我能除去你身上的妖怪，也能对你下手。如果你敢背叛我，那么你将会迎接比现在更加凄惨的后果。”
这么做，不止是为了吓唬住清源理，其实更多的是让她安心。
果然，清源理闻言，心中立刻一安，握住了苏盏的手，声音上扬：“是！”
有了交易，她才信苏盏是真的留下她了。
不理会清源理的狂喜的模样，掏出钱包把里面的整钱全部交给了清源理：“现在我要去上学，你自己出去把自己打理成正常人的模样，晚上六点之前回到这里等我，好好讨论一下，我们之前的契约。”
苏盏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清源理留下来，这人太招妖怪了，其实留下她对自己来说未必没有好处，例如不用她自己出去做好事攒人品，说不定妖魔鬼怪自己就上门了。
再说，稍微调教一下，说不定还能帮自己把家务都给包了。
虽说是利用她为主，但是未免不是在给她一个庇护之所。
至于清源理会不会拿钱偷跑？呵呵，放心好了，她被妖怪附身二十多年，也知道那种滋味，现在自己能帮她，她绝对不会走的。
“真的同意，收留我了？”
清源理笑着笑着，忽然又有些不确定的对苏盏问，苏盏很有耐心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脚步轻快而离开。
也不管身后清源理如何惊喜，苏盏则是有些头疼。
回来还是要一下清源理的八字做个请神咒，彻底签了契约才算安心。
请神咒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话说这个世界的神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