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刺史张蕤正在宋州城墙脸色铁青看着手中的那张完全按照朝廷公文行式,写得很正式的公函。
外面是李宇轩率领的太平军,那真是大军过万,浩浩荡荡;高高飘扬的唐旗和太平军军旗下是长枪如林,旌旗蔽日,铁甲寒光,宋州城墙上每一个都神情凝重,谁看到这时的太平军都知道这是一支精兵,不过为什么会打唐旗!
宋州城墙上的兵卒们不明白为什么外面这支军队明明打的是唐旗,自己这边将官却神色凝重之极,把所有人都赶到城墙上要求准备战斗,这是草贼要打来了,还是天平军这些混蛋这个时候还要和宣武军开战,宋州士卒大多不识字,传着传着,太平军就变成了天平军镇要来攻打宋州,要和宣武军镇开战的流言。
包括宋州刺史张蕤,兵马使邱丘在内的宋州城高官都没有心情去管下面的兵卒们流言,大家都在传阅着李宇轩命人送来的公函看起来。
宋州刺史张蕤看着外面那面太平军旗恨声道,“这贼首李宇轩莫非以为本官是昏庸之人,竟敢直接说自己是什么太平军镇,公然向本官索要铁甲,强驽,刀枪箭簇,着实可恨。”
“邱丘,你为宋州兵马使可有把握,在本官拒绝贼人的要求后,守住城池不失?”张蕤有些恼羞成怒的问道。
“末将有把握现在守住城池,但如城外太平军和另一大股草贼合流,末将没有把握守住城池,还望张公早作打算,请节帅早日派兵来援。”
邱丘作为宋州兵马使也有自己的判断,下面的太平军是精锐,野战肯定自己不是对手,但守城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过等另一股草贼到来,他就没把握能守住宋州城不失。
“我早己向节府,朝廷上奏告急,但现在宣武军节府早己无兵可调,朝廷虽以平卢节度使宋威为帅节制诸道兵马来剿灭草贼,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只有靠自己的力量守住宋州城。”
刘蕤也是无奈,谁也没到草贼声势这么大,纵横数十州无人可挡,自己本来也干不了多久就要让位,没想到调离前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离开宋州!
“明公,既然朝庭,节府现在都无兵可来支援宋州,但两股大草贼一旦合流,宋州城就绝对守不住,何不答应这太平军所请,他只要铁甲五十具,强弩五十具,刀枪各二百把,箭簇三千支,这贼首就保证会退出宋州,前往毫州,不如给他,明公好专心备战另一伙草贼!”旁边一位只有二十来岁的从九品录事站出来禀道。
“不可,我身为朝廷命官,宋州刺史万万不能事贼以弱,给与军械,本官要与宋州共存亡!”刘蕤大义凛然的拒绝了这名小小从九品录事的话,开玩笑,他要敢这样干,保证事后被朝廷追究。
“不错,跟这些贼寇拼了!”宋州兵马使邱丘也在旁边说道。
“明公,邱兵使,你们怎么都糊涂了?”旁边没有别人,都是宋州官员,录事这会说话也没有顾忌。
“现在整个天下义军蜂起,草军猖狂,中原诸道各城连连陷落,各地官员,刺史,节度使纷纷殉国,朝廷震动,圣上含怒,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略施小计骗得这伙草贼退军,打退另一伙草贼守住宋州城,必能上达天听,说不定明公凭此功劳能进朝堂为官,在场诸位也能落下好处!”
所有人听到年青录事说的这句话,都陷入沉思,不错,现在他们每天收到的消息都是某某城破,某某官员殉国;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如果他们能够守住宋州城,打退草贼进攻,必会让朝廷诸公,宣武节度使重视,对大家以后的官途大有好处。
“不过,如何保证这贼首不是哄骗于我等,如果他拿了这些军械不退,我等可就坐蜡了!就算事成,我等又该如何向朝廷上奏此事?”也有官员有些担忧的问道。
“诸公,李宇轩这贼首如果拿了军械就退出宋州,那就一切都好。明公可向朝堂奏约,此贼冒充朝廷大军欲诈开宋州城门,被明公等诸公识破,但当时情形危急,宋州城兵少难守,明公等人将计就计。一边紧守城池。一边以少量破损军械,粮草劳其军,以拖延时日招集各处民壮守城;此贼自以为得计,不想忽二日见宋州城依然城门紧闭,兵卒日多,方知中明公之计也;复见宋州城坚难下。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撤离宋州。”
众官听到这从九品录事的话后,纷纷抚须点头,不错,我们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李宇轩这贼首如果拿了军械不退,到时候和另一股草贼合流,这宋州城也守不住,到时我等皆失地之臣,死囚之身,又有何惧。”这录事也是个狠人,直接说出这残酷的事实,赌一下,不但有机会活,还能升官发财,不赌,才真是一个死字。
这时李宇轩正在这宋州城外惋惜着,不能见见那能让朱温这好色之徒只见她一面就念念不忘,非她不娶,甚至到怂恿黄巢来打宋州城的地步,在攻城失败后,朱温也一直不愿娶妻,一心要娶她为妻的奇女子张惠,究竟要美到什么地步,才能让本性好色的朱温这样痴情。
当然张惠这世家女也不简单,不光只有美色,很多研究五代史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结论,朱温能够成功,张惠功不可没,有张惠在旁边规劝,朱温前期才没有显得那么暴戾贪色,成就唐末第一强藩,势压天下;张惠死后在无人敢劝朱温,从此朱温本性全露,残忍好杀,又贪美色;最终后梁十六年而亡,很多人都说如果张惠不死,朱温的后梁不说能不能一统天下,但绝对不会十六年而亡。
如此有传奇色彩的女子,李宇轩当然想见上一见,并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李宇轩想来这次是见不到的,他并没有攻打宋州城池的意思,只不过走官道行军要走宋州城边上过,所以按照张言的建议,大军列战阵吓一吓宋州官员,掩护后营先走。
至于那封信只不过是李宇轩觉得宋州刺史张蕤有些胆小,抱着自己来都来了,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总要有点收获的想法,叫张言写一封信射了上去,看能不能让这胆小的刺史给赞助点军械,李宇轩也没敢多要,多了肯定他们不会给。
正在李宇轩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准备撤军离开时,宋州城墙却用竹篮筐放下一个人来,正是先前出主意的那位年青录事,这时这位录事也在心里直骂,让他去见贼首还不是城墙上众官想推卸责任,事成,功劳有他们一份,不成,他就是主谋之人,最大的黑锅就要他背起来。这些官员都是些蠢货,也不想想这么大的黑锅,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的从九品录事背得起的。
年青录事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向骑在马上的李宇轩走来,越走越心惊,他发现这些贼军不管持旗的,还是站在角落边的土卒都没人动一下,所有人都站在笔直,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他以为这些都是雕塑。
这录事越靠近李宇轩,越觉得压力大,比自己面对宋州刺史压力都还要大,被几百名气势彪悍的士卒盯着,以这录事自认强大的心里素质都有些顶不往。
“宋州录事袁袭,见过将军!”这录事不自觉的用了拜见上官之礼!
“你说你叫什么?”李宇轩本来不在意来的是什么人,反正对他来说能不能得到军械都没有什么损失,突然听到这名录事的名字。一下子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下官袁袭!”袁袭有些奇怪的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