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沈浪身上,轻轻晃动着杯子嗅着那浓香,浅浅地抿了一口,闭着眼享受那苦尽甘来的味道,喃喃道:“奇怪,为什么那棵树会变呢?有时是桃树、有时又是枫树,还有时是海棠树……” 沈浪笑了,揽她在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双峰,在她耳边悄悄说:“那是树妖。” 柳岩哆嗦了下抓过沈浪的手轻轻咬了一口,说:“坏蛋,不许吓我。” 沈浪装疼在她耳边叫了一声,顺口在她耳朵上亲吻了一下。抓住她端杯的手,就她手里喝了一口咖啡,却苦得他呲牙咧嘴直皱眉头。 柳岩仿佛看见他的表情,睁开眼起身去为他拿来了咖啡伴侣和糖缸,舀了一小匙伴侣又加了两粒方糖,用小小的调匙一圈一圈轻轻搅动着。沈浪欣赏着她那月光下微翘的指尖,泛着一点光晕的殷红似要滴下血来,显得那指、那手愈发白得透明。 他的心颤抖着,他知道,他离不开这女人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些利用柳岩的想法很卑鄙,柳岩却专注地调着咖啡,仿佛要把自己的一生一世调进咖啡里,让沈浪喝下去,变成他的血、他的肉。 过了今夜,她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她很茫然,性和爱,到底能不能截然分开?她舒服地半躺在他身上,渐渐滑落,像猫一样头枕着他大腿蜷缩在他身边。沈浪也随着倒下,搂着她,几秒后发出了雄壮的鼾声。这一夜他记不得他们做了几次,是四次还是五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一年,她的女儿上二年级了。他的女儿一岁了。 是谁说的,月落水无痕。柳岩以为她和沈浪之间只是一种肉体的需要,他们只是两条不同河里的鱼。偶尔,相会在水里。就算在某个夜晚泛起一片涟漪,那也只是那一夜的情事,就算这种事情多了几次,那涟漪也不会流进彼此心里。情归情,欲归欲。 自从和沈浪有了那种关系,童年的噩梦又回到她的夜里。那个被剃去半边头发脖子上挂着一串破鞋的女人,那惨白的脸,被打得稀烂的****身体,如游魂在她的梦里穿行。而那个一脸横肉的女人也叫嚣着如厉鬼般追逐着她,大吼着:“不要脸的娼妇,你偷了我的男人!” 这噩梦如此可怖,让柳岩心生悔意,更使她时刻警惕着不敢露出一点马脚,那回事儿似乎被风吹散,从来不曾在他们之间发生过。
白天,他们忙碌在各自的岗位,谁也不多看谁一眼,谁也不会无故走进谁的领地。只是彼此相遇时偶尔交换一丝火辣辣的眼神,嘴角掠过一丝暧昧的微笑,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表面上,他们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同事关系、上下级关系。没人能想到一个新入行的青年男老师和一个美丽的中年女校长之间会有什么事儿,就连那话唠老王老师也只是偶尔挤眉弄眼地跟沈浪悄悄话唠一下,却唠叨不出什么实质性内容。 白天,柳岩在工作之暇会捧一杯热茶,捂着那冰凉的手心,站在面向运动场的窗前,默默看着沈浪带学生上体育课。偶尔心随云动,目随风移,微笑溢出红唇,心火蹿起又被强抑下去。虽然办公室的套间里就有供她午休的床,但她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忍受偷吃所带来更加垂涎的饥渴折磨。 在老师同学眼里,她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冷美人、好校长,只是比以前略微随和了点儿。 傍晚,小悦依然会在夕阳晚霞中跟在沈浪后面,在运动场边一圈圈转悠着散步,欣赏着沈浪跑步时矫健的身姿,看他像个孩子王似的带着一帮学生们训练、玩耍。只不过她的身前身后总是跟着个小尾巴——豆豆。 老师同学眼里,这是幸福的一家。
学生们戏称那娘儿俩是小沈老师的大尾巴、小尾巴。 而柳校长依然是他们心目中那个高高在上、清丽脱俗的优雅女人。她的家庭和幸福?那是毋庸置疑的!没人怀疑一个表面上什么都有了的成功女人还有啥不幸福的。 夜里,柳岩依然寂寞地品着咖啡的浓香,品着七星那淡淡的烟草味道。自从和沈浪有了那次亲密接触之后,她一直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渴望,用所有想得出的话自责那不齿的出轨。但回忆起那癫狂与陶醉的享受,还是忍不住心生生向往。 她把自己淹没在书、咖啡、烟、音乐里,用这些高雅的嗜好麻醉低俗的需要。一个个夜晚,她越是睡不着就越想睡去。起码,在梦里她可以和他相会。她越来越相信,他是她三生三世的爱人,只不过喝了孟婆汤忘记了自己。 而现在,上天又把他送还给了自己。今生相会,是上天的恩赐。虽然,相见已恨晚;虽然,世俗的偏见让他们重逢在天堑的两边。但,他们终于有缘相会相和。感谢上天。 她完全沉溺于那场蜂狂蝶舞的浪漫。却忽视了一条:她与沈浪已经是“罗敷有夫、使君有妇”的人了。他们的交往无论如何都谈不上什么“高尚的爱情”,无非是两只偷腥的猫儿,在夜色掩护下的放荡。 她把自己,变成了夜行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