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就饶了姐姐吧!我也是在她的错误警醒下经常自律才免去了很多过失。”眸缨小心地看着母亲求情。
胥长抬头看看端坐的小女儿,心里觉得欣慰了不少,至少还有个女儿是让自己引以为傲的!
李眸瑾听得妹妹的话,看看母亲的神色和缓了不少,立刻爬着就要站起。
胥长回过头看着就要站起的李眸瑾,再次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无视,大喝一声:“李眸瑾!谁让你起来了!再敢动一下试试!”
“啊!”李眸瑾的痛哭声在沉寂的黄昏传出老远。
第二天一大早,方正来到关押庄明寒的牢房前,挥手示意差役把他押出来。
庄明寒昂首而立,丝毫不见倦意和愧色。
“流放之徒庄明寒,不守法度,犯下调戏妇女的罪行,今天开始,送往水南村的李氏家与平民一起生活,加强修身修德,反思自己的罪行。”方正公事公办地宣布。
庄明寒眉头一皱,满腹郁闷地辩驳:“再是流放的罪人,也是士大夫出身,怎么能让我和那些平民百姓一起生活?我情愿你把我送到一个就我一个人生活的荒岛,也不愿去那里!”
“怎么!京师世家出身的子弟难道会自己准备饭羹吗?不要忘了本身就是待罪之身,又罪上加罪!再敢像昨天一样轻举妄动,将对你进行围篱处置!”方正没好气地厉声呵斥。
“围篱?”庄明寒气恼地咽下了胸中的怒火,人家屋檐下,安能不低头?忍了吧!难道能真的被围篱,圈在一个房间不出门!
“带走!”方正厌烦地对守在庄明寒身后幸灾乐祸、掩嘴而笑的差役说。
大约一个时辰,即使庄明寒再拖拉不前,一步一挪,他们也来到了附近的水南村。
这是海南岛南部的一个滨海的小村,绿树掩映,茅舍星散,很少毗邻而居的人家,但住户也都相隔不远,晨炊袅袅,鸡鸣狗吠中透出乡间的闲逸,正是清晨,很多人家还没有开始一天的劳作。
正在村口一边蹲着马步,练习下盘;一边单臂转动石磨磨稻谷的香粉,呼吸吐纳,练习得正有成就感。
对于忽然闯入自己眼帘的美男呆愣片刻,差点岔气,然后粗亮的嗓音响起:“官差进村了!”
那声音浑厚得让庄明寒心惊,他愕然打量了一下这个进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女人吗?那声音,那架势,彪悍地整个一母老虎!
王虎嘿嘿讪笑着过去,快速地摸了一把香粉光光的臂膀就跳开了,香粉正呆呆地瞅着庄明寒,没有像往常一样追过去揍他,这让他觉得有点没意思;赵豹大声地叫了王虎一声——这小子,还没有被揍够吗?每次调戏香粉都被揍得像猪头!真是没记性!
他们的脚步没停,庄明寒就继续跟上去,一直来到村子的最南边,他们的身后早就跟了一大群人了。
这个院落和其他院子一样,北边向阳建着一排草屋;南边建筑矮小,应该是猪圈;粗拙的木篱笆上缠着些绿色藤蔓,夹杂着零星的小花儿;院正中一张很大的木床,上边堆着一些没有完成的草鞋和麻绳;这边坐着一家三口在吃饭——李眸瑾今天很早就起来准备了饭食,偷偷给杰克包了,借口下海打海草早溜出去了。
王虎站在大门口粗声大气地咳嗽了一声,院内的人像没看见一样。
“这丫头,昨天挨了罚,今天就勤快了,你什么时候见她煮过早饭了?”胥长满意地吃着饭,边笑着说着。
“姆妈!官差来了!”眸缨小声地提醒。
“吃你的饭,‘食不言’不知道吗?”某人早就忘了自己刚刚就边说边吃。
元彪看看官差伸手打开篱笆大门,并且已经走过来了,就快速地结束战斗,收拾了碗筷。
胥长起身迎向官差,毫不客气地说:“什么事情?”
王虎打着官腔说:“胥长李氏,流放之徒庄明寒,需要修身反省,上方大人指定你家为收留之所。”
胥长讽刺地说道:“朝廷的贡品赋税繁重,整年不停的辛劳连饭也吃不饱,官府不想着体恤下民,只是送这些食虫来给本就困苦的生活带来困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我就不收!”
“食虫!你说谁是食虫!”庄明寒大怒。
“闭嘴!到我家的流放之徒都要服从我的命令,在谁面前张牙舞爪的!”胥长狠狠地盯着庄明寒逼近说:“就说你!流放之徒还穿戴得这样整齐,可笑极了,你是来游玩的吗?”
庄明寒首次遇见如此刻薄无礼的女人,一时除了满面怒色,不知作何反应。
王虎也针锋相对地说:“流放之徒我们带到了,是喂养他还是让他饿着,就看流放之徒的命了!赵豹我们走!”
“你小子说什么?真是混蛋!”庄明寒听到王虎这样说,肺都要气炸了。
“哼哼!你会看到的!”胥长回身蔑视地看了王虎一眼,俯身捡起根粗粗的木棍,“你走了试试!我立刻把他赶出家门!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收留他。”
赵豹赶紧回身陪着笑说:“胥长,给你开玩笑,开玩笑的!不平白无故?要怎样你才收留他?”
“官府要合理减免我们水南村的贡品,取消三碟鲍鱼!”胥长态度明朗。
“一碟!多了我们不敢做主!”赵豹讨价还价说。
“我说三碟就是三碟,不行立刻带走!”胥长脾气火爆,周围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赵豹和王虎小声地嘀咕了一阵,“好好好!两碟、两碟。”
然后把庄明寒推到胥长面前,说:“你看,流放之徒,骨瘦如柴,能耗费你家多少粮食,你自己平心思量,两碟鲍鱼足够了!人要知足,过分就不好了!”
胥长打量着庄明寒,觉得两人的话也有道理,就举手向他们扬了扬手里的木棍,在周围人掩口窃喜声中,两人闪躲着快步离开。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庄明寒的身上,庄明寒刚刚听着双方讨价还价,最后竟然以两碟鲍鱼成交,这样大的价值落差着实让他背脊生寒——这样的生存环境和人群,他还真的没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