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均匀地切割着,顺手拈起一块白刺刺的生鱼肉,仰头放入了口中,大口咀嚼。
口齿不清地说:“你们也吃啊!”
“我也一向觉得只有这样吃,鱼才有滋味。”胥长伸手拿了一块,放入口中。
“是啊!我也喜欢这样吃,刚出水的鱼,越新鲜味道越美!”香粉妈妈也边嚼边说。
天下真有如此野蛮彪悍的女人,“啊!”越看越吃惊的杰克看着她们真的大口生吃了鱼肉,不由吓得出了声。
被她们发现的话,会不会也把我生生吃下,杰克又惊又惧,滑下礁石,打算逃跑。
“什么人!”胥长和香粉妈妈相互看看,伸手拔出腰间的刀具,胖女人也站起,“怎么了!”,“嘘!”三个人交换眼色,神色肃穆,小心地一起向声音处掩去。
杰克早吓得跳下了海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声地快速潜入水下,用尽全力向远处游去。
三人走近礁石,慢慢探过去,什么也没有,又找了附近几处隐蔽的地方,一无所获,她们不由松了口气。
“你说什么东西?”香粉妈妈说,“明明听到动静的!”
“是啊!我也听到了!”胥长肯定地说。
“不会是野猪吧!几天前的暴风雨刮倒了大片山林,很多野物都跑出来了。”
“这段时间真是事多!过两天,我们出趟远海,去去身上的晦气!”
“你看那边是谁?”胖女人迟疑着说,“刚才不会是他吧!”
远处的海边出现一个身影。
胥长伸出一手遮阳看去,那身影摇摇晃晃的:“哦!是常常醉酒的石匠,片刻时间,他怎么可能跑那么远。”
“你看村头——眸瑾她爸拉着车——”香粉妈妈吃惊地说。
三个女人看着村口的车,许多人拥簇着,远远听得那里隐隐传来哭声,相互看看都不安地跑过去。
那个醉酒的石匠喝得熏熏的,走到海边小解,当他系好裤子时,忽然看到了不远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张金黄毛发,蓝碧眼珠,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他以为是眼花,狠狠揉了揉,再看去,杰克刚好从水中探出头大口地换气,他定下神也看到了石匠,刚刚从野蛮的女人眼皮下逃脱,惊魂甫定,接着又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当地的男人,他头脑惊惧得一片空白,也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紧张地看着。
石匠吓得浑身发抖,张口失声,转身腿肚抖抖的跑,半晌回头看看怪物并无追来,才找到了魂魄,嘴里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嚎叫:“妖怪呀!”
胥长他们跑到车前,一眼就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张泉爬在车板上一动不动,都神情悲切地叹息。
“上午衙门叫村里去拉人,张泉他,昨夜熬不过刑已经去了!”元彪停下车,擦擦头上的汗,痛苦地说。
“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胥长边说边走向车旁泣不成声的张泉老婆。
那妇人双眼红肿、嗓音嘶哑地看着她大叫:“眸瑾她妈!”伸臂抱着她的肩头就痛哭:“这两天就把人打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因为丢了贡马,就这样给衙门打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一时愁云惨淡,围在车边的人都痛哭失声。
盗贼捉不住,同样的命运,不知还会落到谁身上。
“天啊!天啊!”石匠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
村里很多人闻声而出,正在悲痛的人也都抬起了头。
“你们快去看看吧!”
石匠跑近车边,大口地喘着气:“你们快去看看吧!”一边伸手指指海边。
元彪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定是那小子偷的!是那小子偷走了贡品。”石匠喘息着大叫。
“什么?村里所有的贡品都被偷走了吗?”香粉妈妈恐惧地问。
“到底是谁啊!还不快抓住他!”张泉老婆悲愤地大叫,“啊—啊——”继而蹲在地上大哭。
“我刚好看到他了,在海边,突然从水里冒出,黄色的头发,绿莹莹的珠子一样的眼,血盆一样的大嘴——”石匠喘着气比划着说。
听着他的描述,很多人都惊惧地捂上了嘴。
“分明是一个——是一个——”石匠吞了吞口水。
众人紧张地瞪着他的嘴,等他说下去。
“是一个妖怪啊!”
大家渐渐收了讶色,面面相觑。
有人抬头看看大太阳,住了多少代的人了,传说多了,可也没有这样的!
“嗝!”石匠在寂静中打了一个恶心的酒嗝。
众人的眼光更是纷纷鄙视地看着他。
“闭上你的鸟嘴!青天白日的,灌了点猫尿,就胡说什么!”胥长看他越说越离谱,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真的!千真万确!妖怪呀!我——”石匠看着大家的疑惑,茫然看了众人,最后转身抓住元彪说“你一直都相信我的!”
元彪尴尬地看看众人,然后对他说:“你把妖怪捉来我看了,自然就信了。”
石匠张大的嘴巴,动了几动,只好慢慢闭了嘴。
元彪把背带拉上肩头,拉起车往前走,众人都跟着车回去,石匠不甘心地追上去:“我真的没有撒谎!我——”
“滚!再说把这小子扔到海里!”胥长回头满脸愤然。
村头的路上只留下石匠在呆愣愣地站着。
站在不远处的庄明寒眼神黯然,他正要转身回村,忽然心里一顿,他慢慢走近石匠,从身后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头。
石匠腾地惊得几乎跳起来。
“是我!看来你被妖怪吓得不轻啊!”
“儒生,连你都来看我笑话,我没有撒谎!”
“我相信,你在哪里看到妖怪的,详细地说说。”庄明寒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边。
这话竟然意外地安抚了石匠兴奋的混乱情绪,他把那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你确定那妖怪的样子和我们接近,还是比较像猿猴或者狗熊,野猪?”庄明寒问。
“就是人!除了颜色很奇怪。”石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