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千金撩人:剩女也魅人
6289900000012

第12章

杰克坐在洞口,无月,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大地已经沉睡了,海滩的海浪也沉睡了。

除了微风轻轻地、若有若无地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山野寂静无声,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黑色的头纱。

杰克第一次发现,黑夜也并不是千般一律的黑,一如他酷爱的素描画,山树林岗各有不同的颜色;有墨黑、浓黑、浅黑、淡黑,还有像银子似的泛着黑灰色,很像自己画素描的各种型号的铅条那样浓淡相宜。

他甩甩头甩去自己头脑里的丰富的有关黑色的想象,心里喃喃:长崎!那个承载着他的陶瓷梦想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川岛!带给我遥远梦想的朋友,你在哪里?

管家!以往你的啰嗦,现在让我真的很想念!

妈妈!你还好吗?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布莱顿多雨,你有没有穿上我送你的日本木屐,那样,雨天你美丽的裙裾就不会再湿漉漉的了!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李眸瑾生机勃勃的脸,他温柔地笑了。

这时,他饥饿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他更加想念家里那个可以烤制任何种类的甜点的烤箱!

将要入睡的李眸瑾脸上也露出甜美的笑容,她今天起了个大早做了饭,因为如果姆妈煮饭,那杰克注定要饿肚子了,想到自己给杰克送了饭团,又帮他捉鱼,教他在水潭里插鱼,呵呵,好笑死了,杰克的长手长脚在水里多么的笨拙哦!一条鱼也插不到,看到他的无助和孤独,以及对自己的信任,李眸瑾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至少,她要力所能及地帮助和保护杰克。

旁边房间的胥长和丈夫元彪也都愣愣地躺在床上,盯着房梁。

“你说,这张泉丢了贡马,衙门会怎么办?”

“挨板子呗!还用问!”胥长烦躁地说。

“村里根本没有合格的马了啊!怎么补足贡马的数量?”元彪愣愣地问。

“那是县太爷管的事情,你瞎操什么心啊!三天后就该收贡品了,我们村准备的也不知道够不够!闭眼睡,明天老娘还得下水呢!”胥长冷冷地翻了个身,露给丈夫一个脊背。

元彪心疼地轻轻抬手捶着她的背,帮她舒缓辛劳的腰身,胥长懒懒地扬眉一笑,舒服地轻轻哼了一声,张张嘴要说什么,却咕哝了几个字就很快发出了鼾声。

早晨,一家四口围坐在院里的床上开始吃早饭。

庄明寒坐在门槛上,他盯着胥长把菜倒入糙米饭里、手拿筷子用力地搅动着刳瓜碗里的饭食,一脸不可置信:“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能吃吗?”

胥长扫见他的衣角,没好气地说:“在这里没有贵贱,人都一样,不干活,就不要想吃饭!”

“嗯哼!”庄明寒瞟了一眼他们手里简陋的刳瓜剖开的盛饭碗,看着里边盛着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红黄白绿搅和着的饭食,嫌恶地吸了口气,“猪狗一样的饭食,请我吃我也不屑!”起身整整衣襟,拂袖而去。

胥长咧嘴冷笑着看着他的背影。

“你不要说话太过了,这孩子也可怜,昨天到现在,除了两口水,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吃!”元彪看着庄明寒远去的单薄的身影,低声地口气有点责备地对老婆说。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收留流放之徒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些无用的食虫。”

“太过!可怜!猪狗一样的饭食,听听,这是人话吗?他还是不饿!难道对他这种人还要给他的饭里拌上鳗鱼酱,让他享受吗?”

元彪目光忧伤、带着深情地盯着老婆忿忿地喋喋不休的嘴巴。

胥长愕然看着他眼里的温情,高扬的语调也不由得慢慢变得低下来。

粗心的李眸瑾根本没发现气氛渐渐怪异,早已经吞完了饭,放下碗就去取了渔具走了。

元彪把手里盛饭的勺子横在了胥长面前,示意她给自己拌上鳗鱼酱。

“不要,孩子还在身边呢!”胥长窘迫地看看眸缨。

“你们继续,我先回避!”六岁的李眸缨看着父母的神色不对,就放下碗筷,拿起身边的习字板出去了。

元彪又把勺子靠向了老婆眼前,胥长只好用筷子夹了旁边罐子里的鳗鱼酱,在他的勺里拌了拌;元彪仍然不收手,就那么伸着。

胥长的脸上现出一抹羞涩:“不要了,我——”

“不承认错误就要把饭喂进来,嗯?”元彪的勺子又向她靠拢了一点。

胥长张张嘴还真是说不出那句“我错了”,只好飞快地接过勺子,狠狠地塞进元彪的嘴里。

元彪早有防备,轻松地把饭卷入口中:“真香哦!我知道老婆你最是口恶心善,口恶心恶就不可爱了!”

庄明寒信步出村,昨天半夜的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把路上的尘土拌成泥浆,他脚步匆匆地赶往文昌村,别处的贡品情况怎么样呢?

已经一天一夜了,希望昨夜的雨没有冲掉所有的痕迹。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路边的田野到处是绿色的庄稼。

行约二三十里,穿越过一道高高的长满乔木和各类藤蔓的山梁,就到了那边山脚下的文昌村。

村边就是木栅栏围成的宽阔的贡马场,正在棚下呆坐的看马人,看到有人靠近牧场,立刻手持木棍冲过来:“什么人!”

“我是流放到水南村的儒生,来这里欣赏贡马。”

“流放之徒的命真好,还可以有闲心来游赏。”

“这里的马,听说都是要献给皇上的,不过,这马看着也实在不怎么样啊!”庄明寒目光凛冽地瞅了一遍视线之内的马匹,摇摇头笑道。

“是不够格,够上等级的好马全被盗贼偷走了!附近的琼山、澄迈、临高、水南、乐会,几个村的贡马在这两个月左右,都被偷了个遍,听说有的村,马匹被偷,连凑数都凑不够,好几个看马人都被打死了,我可要小心了,要是丢了这马,肯定死路一条,啊呀!今晚,连眼睛都不要闭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