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贪恋半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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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编号038

杜半夏回到家里,觉得心里实在是闷得慌。她将方才在餐厅里录到的内容拷贝到了电脑上,她给这个视频命的名字是“编号038”,这意味着这是她亲眼所见的第三十八位与她老公翁杞览有染的小姐。

她最初编号时,是以十位为最大单位来编的。但是后来通过她的不断发现和计算,觉得以翁杞览现年三十九岁的年龄来算,假如他直到六十岁仍死性不改的话,那么他所“阅”过的女人以她每月发现一名的速度计算,二十几年间,怎么也得百位。而这个百位数,还是她将亲眼所见的。她没有看见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数字。

从“001”起,她一个一个地播放着这些视频。与翁杞览结婚三年来,在蜜月的最后一天,她在无意之中撞见了被她编号为001的那位小姐,从那以后,她一个月尾随他一次。其实找他很容易,他似乎认定了杜半夏不知道他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介意。所以每次约会那些女人的地点也很固定,只要他人在本市,地点无非都是那几家星级酒店。挨个找一遍,准能看见他在某一个角落暧昧的灯光下,与某一个女子暧昧着。

犹记得在蜜月的最后一天,自国外回来的游轮上她所见到的那位001小姐。那一幕她没有录像,却觉得历历在目,比录下来更令她难忘。她今生今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幕带给她的心痛和巨大的打击。

那一天是春日的午后,她坐在阳台晒太阳。阳光很温暖,就像酒一样。晒了半个多小时,她整个人都仿佛醉掉了,只觉得懒洋洋的,昏昏欲睡。于是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睡一个午觉。

这是一艘豪华游轮,她的房间里开着一扇大大的观景窗,正对着床。纵然拉上厚重的窗帘,刚在阳光下晒了半个多小时的她,却仍觉得刺眼。她环顾了房间一周,最后打开宽大的衣柜,睡了进去。

这一觉睡着香甜无比。在睡梦中杜半夏隐隐约约听到翁杞览说话的声音,“我的小宝贝,你怎么能这么甜。”

杜半夏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于是睁开了惺忪的双眼。衣柜背对阳光,比较幽暗。而那张大床上的两个人,却是如此的刺目显眼。

翁杞览赤着身子,怀中搂抱着一名陌生女子。说陌生,其实杜半夏也与她见过几面。这名女子大概是叫“小美”。在船上这几天杜半夏与翁杞览一起出入时,翁杞览曾与她打过招呼。只是没有想到,如今打招呼竟然打到床上来了。

杜半夏窝在衣柜里一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些男男女女,素日里看起来衣着华丽,道貌岸然,私底下想不到竟是这样!

杜半夏的耳朵轰轰作响,就像有一架飞机在她耳旁轰鸣。鲜血不住地涌上她的头顶,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翁杞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们才结婚一个月啊!

她想从衣柜里爬出来,看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她想站在他们面前,看他们慌张的丑态。她想大声责骂他,令他在这艘船上颜面尽失,她还想……

可是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具有勇气。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窝在衣柜里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用力呼吸。她在心里想着她如果做了这一切,将会产生的后果。

假如她跳出来与他哭闹,闹得鸡飞狗跳之后,翁杞览一定会与她离婚的。一定会的。

可是杜半夏不想与他离婚。结婚一个月就离婚,于她是莫大的讽刺。而且,她舍不得离婚的理由,是她爱他。

是的,她爱他。

这个比她大了十五岁的男人,在她二十一岁那年娶了她。那时她大学还没有毕业,未曾涉世,青涩清纯。这个男人用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和耐心、热情的追求打乱了她的心境,令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人。是爱,不同于单纯的“喜欢”。

他向她求婚,她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嫁一个自己爱的,又疼爱自己的男人,大约是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了吧。她傻傻地想着,满脸甜蜜。

她毅然地放弃未完成的学业,接受他的戒指,为爱披上了嫁衣。

杜半夏幽幽地沉思着,眼泪已经流成了河,打湿了衣柜里的衣服。

那是001,杜半夏还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应对。事后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与翁杞览继续过着,渐渐地习惯了他的夜不归宿。

后来她就拿了相机将这一切录下来。她不时地看着这些视频,想让刺激来得更猛烈些。这样,深深的绝望之下,她就会下定与他离婚的决心了。

三十八个视频片段一一在她面前播放了一遍。杜半夏又一次觉得这种生活没趣透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好友陆英的电话。

一听到陆英的声音,她就忍不住哭了,“英子……”她泣不成声。

“怎么了,又捉到他和别人幽会了?”陆英问道。

“英子,我下不了决心。这么多的事实和证据摆在我眼前,我依然下不了决心。英子,我该怎么办?”

“离婚吧。半夏。三年了,你还想继续浪费你的青春?”陆英不厌其烦地继续劝说。

“我下不了决心。这是我的初恋,我无法割舍。”

“听我说,半夏,你是不是舍不得眼前的优越生活?”陆英冷静地替她分析着。

“不是,我只是舍不得他。我宁可在陋室里为明日的租金发愁,只要和相爱的人继续爱下去,也不愿意在这豪宅里强颜欢笑。我甚至期望他破产,这样,他就没有钱出去花天酒地了。”

“这个破男人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不想在三十年后还听到你打电话来哭诉。”陆英恨恨地说道,“你想象一下现在是十年后,你三十四岁,或者是二十年后,你四十四岁。你一把年纪了,仍然要面对他夜不归宿的事实,仍然要和一个不爱你的人生活在一起,你的一生就将一直这样过下去!你好好想象一下吧。”

“或许他还爱着我,不然他不会娶我。”

“你身边有没有豆腐?”陆英气得无话可说,“替我拿起来狠狠拍在你脸上!”

“英子……”

“离婚吧。我去接你。到我这里来。有我陪着你,你不会比现在痛苦。”陆英说道,“你好好想一想吧,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快乐,不幸福。”

杜半夏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跟这水晶灯似的,看着华丽无比,其实却糟糕透了。

或许,她该下决心,快刀斩了这团乱麻。这样烦透了的生活,她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