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春阿菊拿起铁湫挖了有半小时,终于挖到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箱子,铁皮剥落,锈迹斑斑。她如获至宝,拼命挖出那个铁箱子,把它放到地面,拧开修绣锁,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两个药瓶,药瓶盖上有骷髅的图样。她拿起其中一个药瓶,只见药瓶内密密麻麻布满了浑浊的东西。她想,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细菌武器,这个药瓶一旦泄露,无数细菌就会感染开来,将具有不亚于原子弹的杀伤力。
稻春阿菊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把这个药瓶放好,把铁箱子轻轻放进自己带来的皮箱。
这时,她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正是巫山雨和凌雪琦,他们两个满头大汗,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凌玉琦说:“你一定挖到了文物,怎么这么激动和高兴?”
巫山雨说:“挖到文物要交工的,这是国家财产。”
稻春阿菊声辩说:“我什么也没挖到,刚才挖到了一个骷髅,你们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
凌雪琦说:“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你挖出了一个铁箱子,放到了你的皮箱里。”
巫山雨指着皮箱说:“你打开这个皮箱,让我们看一看,可能还是国家一级文物呢!”
稻春阿菊不由分说,提起皮箱就走。巫山雨和凌雪婷紧紧跟来。
凌雪婷说:“这里在历史上是金国的上都,有不少文物呢。”
巫山雨说:“阿骨完颜达在这里建都,建了不少宫殿。”
稻春阿菊有些心虚,不管她们的议论,一个劲儿往老船夫停船的地方走去。
老船夫正靠在一棵老榆树底下吸烟袋,那条渔船就栓在榆树旁边,渔船在江边徐徐打转。
稻春阿菊一步登上船,坐在船头,手里紧紧护着那个皮箱,对老船夫说:“人都到齐了,回太阳岛吧。”
老船夫见巫山雨和凌雪琦也上了船,坐在船中央,于是解缆上船,划桨高歌,渔船向太阳岛驶去。
巫山雨和凌雪琦气呼呼地瞪着稻春阿菊,稻春阿菊假装没有看见,头朝向前方,望着前面的江面,她在思索如何在五一国际劳动节那天引爆这些细菌药瓶,自己如何脱身。
渔船抵送太阳岛,稻春阿菊上了岸,快步走向俄罗斯风情小镇酒店。
巫山雨和凌雪琦也走进酒店,上了二楼。
稻春阿菊走进房间,心里头不太踏实,她生出这样的念头:这两个大学生以为她挖到了文物,会不会报案?如果报案,她的行踪就会暴露,那么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那两个大学生的存在也是凶多吉少。
稻春阿菊从皮箱底层拿出消音手枪,她把手枪藏在一件脱下的衣服下面,走出了房间。正见一个伙计端着一盘啤酒和牛肉上楼。
稻春阿菊问:“这是给谁送去的?”
“楼上的两个客人。”伙计回答。
稻春阿菊心想,原来酒店也管送货上门,于是说:“一会儿给我的屋里送一只烧鸡,两瓶哈尔滨啤酒,一盘蔬菜沙拉,一份面包。”
伙计点点头,“知道了。”他快步上楼去了。
稻春阿菊思忖白日不能结束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大学生性命,人多眼杂,等到夜里再动手。于是她返回房间,洗了一个澡,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个伙计送饭。
过了有半个时辰,有人敲门。稻春阿菊上前开门,只见那个伙计笑嘻嘻端着盘子出现在门口,盘子里有啤酒、烧鸡,沙拉和面包。
“放到桌子上。”稻春阿菊一努嘴。
伙计把食物放在桌子上。
稻春阿菊把钱付给伙计,伙计嬉皮笑脸打量着她,说:妹妹,你盘子真靓!
“什么盘子真靓,别动手动脚的。楼上那两个人在干什么?”稻春阿菊推开了伙计伸过来的左手,收敛了笑容。
“她们两个呀,正在沙发上折腾呢,我都瞧见那女的大白腿了,哈,哈!”伙计流着口水,眼睛一眨一眨的。
稻春阿菊又抽出一张两元的人民币,扔到伙计脸上,“滚吧,这是给你的小费。”
“好,谢谢妹妹,妹妹,你长得像日本妞!”
“滚!”
“好,我滚,我滚!”伙计关上门走了。
稻春阿菊开始吃晚餐,哈尔滨啤酒真清凉,她一连喝了一瓶,感到头有些晕眩,吃了几口葱头沙拉,也觉得不对胃口。她拾起另一瓶啤酒,在灯下晃了晃,觉得里面有些浑浊,她不敢喝下去了,于是走进卧室,躺在床上。
夜幕降临,窗外可以望见松花江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偶尔有汽艇经过。
稻春阿菊思忖,这啤酒里一定放了什么药,那么是谁放的呢?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她不敢开灯,默默地躺在床上,把消音手枪压到枕头底下。
楼上已没有动静,那两个大学生可能已经入睡,稻春阿菊把皮箱放到床下,皮箱里的细菌武器得来不易啊。
约摸深夜1时左右,稻春阿菊听到客厅的门缓缓开了,进来一个人。
她屏住呼吸,尽力睁开眼睛,拿出了压在枕下的消音手枪。
那个人溜进了卧室,他没有开灯,悄悄溜至床边。
稻春阿菊佯睡,斜眼望着来人。
那个人喘着粗气,传来难闻的腋臭和一股股酒气。
他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小妞,我找你玩来了。”说着,扑到稻春阿菊的身上。
稻春阿菊手一扬,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一翻身,把他掀倒地上,一脚将他踢到墙上。
那个男人叫道:“你好厉害!”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稻春阿菊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半夜偷入客人的房间!”
“我……我是酒店的服务员,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稻春阿菊松了一口气,将消音手枪放回枕下,他扭亮了台灯。瘫坐在墙角的果然是下午所见的那个俄罗斯伙计。他额头上碰出一个血包,流着鲜血,模样狼狈。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放了蒙汗药,放的不多。”
“混蛋!”
“您可千万别告诉我们老板,不然他炒我的鱿鱼,我就该失业了。”他哭丧着脸说。
他接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又说:“我不是东四,这方面欲望强,再加上喜欢看西洋妞,一看就受不了,昨天晚上就偷看了旁边楼上那个西洋妞,染上了手活儿,就受不了了。我见您一个人,又长得这么漂亮,于是起了歹心。”
“滚吧!”稻春阿菊皱了皱眉。
“好,我滚,我滚!”他爬着出了卧室。
稻春阿菊一瞥眼,见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袋,叫道:“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那个俄罗斯伙计慌得跪在地上,磕头如蒜。
稻春阿菊一跃而起,奔进客厅,拽过他手中的行李袋,打开一看,尽是女人穿的鞋子,有高跟鞋,皮鞋,拖鞋,皮凉鞋,还有一只镶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
一只绣花鞋!
稻春阿菊眼中一亮。
伙计抬起头来,“我该死,我有恋鞋癖,这些都是女宾客的鞋子,我把您的还给您。”他说着拣出一只米黄色的高跟鞋双手奉上。
稻春阿菊见了怒从心生,原来这小子鬼使神差,不知什么时候偷走了自己的一只高跟鞋。
“那只绣花鞋是谁的?”
她指着行李袋中那只绣花鞋。
“那是前不久一个女客人的,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人,是跟一个俄罗斯军官一起来的,当初就住在你这套房间里。”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姓白,白小姐。”
“白小姐?”稻春阿菊顿时想到了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蔷和三女儿白雷。
“对,白小姐,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就睡在你那张床上,我也偷看了他们的西洋景,足足有两个小时呢,累得我的腰都酸了。”
稻春阿菊问:“你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她们说的都是俄语,她们好像在找一张人皮……”
“人皮?”
“对,人皮,当时我听得毛发悚然,吓得尿了裤子。那个俄国军官长得挺帅,是个少校,可能是个外交官,好像在苏联大使馆任职。女的长得细皮嫩肉,美得出奇,当然跟你不是一个风韵,各有千秋。”
“少废话,你还听她们说了些什么?”
“对了,她们还说到在五一要炸什么北京的大楼,要制造国际事件,正好五一有一批外宾去买东西……”
稻春阿菊听了,如雷哄耳。原来梅花党白系在五一节也要有所动作,但是这么重要的情报居然让一个俄罗斯的小伙计捕捉到了,泄露了天机。
那个俄罗斯小伙计接着说:“我听她们说话是天方夜谭,我这个人不问政治,只管自己挣钱养家……”
稻春阿菊思忖,这个伙计知道的事情重大,留下必是祸根。于是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颈,使劲一扭,他的脖子被扭断,气绝身亡。
稻春阿菊掀开几块地板,将他的尸身放到里面,然后将地板合上,然后去卧室取了消音手枪,开门上楼,她来到门前,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扭断门锁,进了房间,她摸进卧室,手起枪落,将几颗子弹结结实实射在双人床上,然后下楼返回房间。她迅疾拉出那只皮箱,趁着夜色,溜出酒店,来到江边,泅水上岸,不久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凌雨琦到首都机场接回了面色苍白的妹妹凌雪琦,原来妹妹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心悸不已,已无法继续上课,于是暂时回到北京家中休息。
凌雪琦居住在凌云飞家里的西厢房,凌雨琦见她心神不定,心慌意乱,也不便多问,于是让保姆给她煮了一碗肉丝面条,服侍她吃了。然后给她吃了一片安定药,让她睡觉。
晚上9时许,凌雪琦徐徐醒来,面色有了一些红润。凌云飞见女儿醒来,非常高兴,他牵住女儿的手,说:“女儿受惊了,在家多住些日子,好好休息。”
凌云飞的妻子也抚摸着女儿的头,问长问短。
凌雨琦对父母说:“爸爸、妈妈,你们去歇息吧,这几天晚上我和雪琦住一屋,我还有些话要问她。”
凌云飞夫妇出去了,凌雨琦问凌雪琦,“雪琦,你想吃点什么?”
凌雪琦说:“姐,我想吃巧克力。”
凌雨琦蹲下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妹妹的嘴里。
凌雪琦的脸上浮过一丝微笑,她嚼着巧克力,注视着凌雨琦。
凌雨琦问:“你的男朋友巫山雨没事吧?”
凌雪琦说:“他没事,还在继续上课,他送我到的机场。”
“雪琦,你能把那些情况跟姐姐说一说吗?”
凌雪琦点点头,“我和山雨去情人岛游玩,住在太阳岛上的俄罗斯风情小镇,我们住在一个酒店的二楼,楼下有一个女游客,孤身一人,她也说要去情人岛。我们同乘一条渔船到的情人岛。人家去情人岛都是成双成对,可是她却是一个人,那个人好怪。”
凌雨琦问:“她长地什么模样?”
“瘦瘦的,身材非常苗条,白白的皮肤,挺秀气,一双眼睛显得非常机灵。”
“她大概是多大年纪?”
“也就二十来岁,我们到了情人岛以后,她一个人到了白桦林那里,拿着一把铁锹到处挖,不知挖什么。我和山雨凑过去一看,她挖出了一个铁盒子,我们觉得这肯定是重要的文物,劝他上交国家文物部门。她根本不理睬我们,显得非常不耐烦。”
“多大的铁盒子?”
“一尺见方,都绣了,好像年头很长。到酒店后,吃晚饭时我和山雨多喝了点伏特加白酒,于是手牵手来到外面的草坪上,没想到竟醉倒在草坪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被酒店老板叫醒了,他怕我们着凉。于是我们回到酒店的房间,竟然发现床上有子弹,有被子弹射穿的洞,我们吓坏了,赶紧报了案。我昏了过去,醒来后躺在医院里。警察来询问情况,他们告诉我们,楼下那个女房客失踪了,她连押金都没有结算。姐姐,你说,朝我们床上开枪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女房客?她挖出文物,生怕我们说出去,于是想杀人灭口。”
“你们听到枪声了吗?”
“没有,我们在草坪上睡得死死的。”
“那么她拿的一定是消音手枪,她很可能是一个特务。”
“什么?你说她是一个国民党特务?”凌雪琦惊得睁大了眼睛。
凌雨琦点点头,“可是她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第二天上午,凌雨琦把这些情况汇报给龙飞和肖克,龙飞觉得这些情况非常重要,于是吩咐凌雨琦到哈尔滨走一趟,摸摸情况,在哈尔滨市公安局的协助下开展侦察工作。
凌雨琦到哈尔滨后是与当地公安部门取得联系,当地公安部门在接到报案后,立即搜索了俄罗斯风情小镇的那家酒店,在二楼巫山雨和凌雪琦住的房间床上发现了弹孔和4颗子弹,以后又搜查了楼下的房间,在客厅发现了一个行李袋,行李袋里是一些女人穿的鞋子。公安部门根据酒店老板和巫山雨提供的情况,将那个女房客画成模拟图,紧急查找这个神秘的女人。
凌雨琦在当地公安部门的两个公安人员陪同下,乘坐快艇来到了那个情人岛。在一片白桦树中果然发现了4个新挖的洞,其中一个洞内发现了一具尸首,仅剩下骷髅和骨架。凌雨琦把这个骷髅和骨架小心地放入一个塑料袋中,准备拿回去化验。然后,他们来到了太阳岛上那个俄罗斯风情小镇的酒店。
酒店老板哭丧着脸告诉他们,他手下的一个伙计失踪了。
凌雨琦先查看了二楼的房间,果然发现双人床上有四个弹孔,子弹穿过被子射到床上,幸亏妹妹凌雪琦和她的男朋友巫山雨在草坪上度过一夜,否则早已丧命。
凌雨琦有来到楼下那个神秘女人居住过的房间,客厅内桌上食物狼藉,她先取了那个女人的指纹,然后拿起一瓶没有喝的哈尔滨啤酒,她发现瓶内浑浊,于是咬掉瓶盖,用鼻子一闻,说道:“酒里有药物,拿回去化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