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艾晴不打折
62625300000084

第84章 恍惚

杨洋骑着共享单车,远远的看着坐在长椅上的两人,眼神既是羡慕,又是妒忌,其间还夹杂着一些落寞。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骑上共享单车,慢慢的融入了这个城市里的夜色里。

她担心单纯的艾晴会给占便宜,偷偷的跟了出来,一路远远的看着两人的举动。现在看来,艾晴是要脱单了,本以为艾晴是落单的,现在却是她落单了。有时候,世事难料。

杨洋心里想了那么一下,有点难受,一秒钟后却又释然了,自己的闺蜜脱单,也是喜事一件,自己的好,也是闺蜜的好;闺蜜的好,也是自己的好,同喜共贺。

不知不觉,骑单车就骑到了距离尚善公司不到500米的路口,前面那座醒目的大厦里的某两层,就是他的公司所在。这个路口,杨洋经过了很多次,每次都快到来不及看清楚这个路口的风景。她喜欢看的风景不是自然界的风景,最喜欢看的反而是城市里行人急冲冲走在树荫下的风景,有时候人动树不动,有时候树动人不动,有时候树动人也动,有时候树不动人也不动,可惜了她对摄影的技巧一窍不通,不然一定能拍出让人惊叹的作品。

夜晚的路口,斑马线依然络绎不绝。杨洋就喜欢待在路边这样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这不是什么怪癖,而是她在幻想,如果妈妈还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总会上街的;如果妈妈哈在这个城市里工作,总会下班的。她在路边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就是想某一天在街上能看到妈妈的身影,然后追上去,两母女相认。这种类似影视剧里的情节,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预演了,是很多很多次,每次隆重其事的想象时候,到最后都会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泪。而没留下一次眼泪,妈妈的身影却愈加的模糊化,样子永远不变,和杨洋就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可是万一妈妈在街上出现,留给她的只会是背影呢?在心里,她强迫自己变成了一个技艺高超的砌墙工匠,将关于妈妈的记忆牢牢的砌在了墙的里面不被流失不被时间蒸发。

她看着对面人行道上的人来人往,突然一个路人看上去觉得普通的中年妇女身影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她的眼里。

她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个没有影子的谁打开了记忆之灯的开关,灯下出现的,是妈妈的身影和样子:‘洋洋,是你吗?我等了你好久,你姑姑好久没有给我关于你的信息了。我问你爸,他直接盖了我电话,我找不到你。’

‘妈妈,怎么你的声音这么空灵,你是在这个城市中还是另一个世界里?你回答我呀?’

‘洋洋,我在…’

“这位小姐,我留意你好久了,晚上不回家在路边待着,人行道绿灯了你也不过,你不要胡思乱想。”一把声音打断了洋洋的思绪。

洋洋有些恼怒,正幻想着听到关于妈妈的信息,就给打断了,霎时间她想打这个打断她思绪的人。然则回头一看,是一位尽职尽责的交警,警用摩托车还停在路上,警灯一闪一闪的她也没留意。

“啊,我在想一些事,哦,构思工作的事,怕自己边骑车边想出问题,就停了下来。谢谢你提醒,警察叔叔!”

“嘿,叫我警察叔叔?看看我,看看我,我比你还年轻呢!警察小哥还差不多。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连看人都看错了。需要帮忙吗?”

“哦,警察小哥,谢谢你,我没事。”

“没事就好!记住了,有事找警察。”

“谢你了,警察叔叔,哦不,从小到大叫惯了警察叔叔。好好好,警察小哥,真的谢谢你,我没事。”警察这才开着摩托走了。

杨洋赶紧朝刚才那个中年妇女的身影看过去,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决定朝对面马路骑过去,沿路找找,也许那个身影就是她妈妈呢?不是也没问题,不怕认错一万次,就怕漏了这一次。她心里此刻就是这么想的,心里的那个砌墙工匠也在内心给了信号出来:“嗯,真的像啊!九成相似度,快去!一定要快!”

心神有点恍惚的她径直就在斑马线骑单车横穿了过去,对面斑马线上的红灯一直在警示,她也没留意。随着汽车刹车声,杨洋吓得跌倒在斑马线,侧坐在地上,单手挡着汽车的车灯光芒,惊魂未定的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车头保险杠,大口喘着气,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司机赶紧下来,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你没事吧?”

这把声音怎么这么熟?没等杨洋抬起头看,一把手伸了下来:“能起来吗?”杨洋愈发的熟悉这把声音,心里有点乱。在车头灯的照射下,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伸手过来的这个人,尚善!

杨洋的心忽然就跳得更快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小声的叫她:‘别站起来,让他扶你起来。’杨洋一想也对,想努力站起来的欲望瞬间烟消云散,就等尚善来扶她了,此刻的她,百感交集,决定依照内心这声音的做法。

心里那个声见她没站起来,又在小声的说:‘对了,不要起来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是上天注定的,是要将这小子用这种方式送回来给你。激不激动?感不感动?’

尚善一边开着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副驾的丫丫聊着。过了这个路口就快到公司了,本来晚上不想回公司的,可是漏了心爱的火机没拿,心里实在憋不住,接了丫丫后就回公司了。没想到到了这个路口,居然有人红灯横穿斑马线,幸好他的车刹车性能好,猛然一脚就刹住了。

副驾的丫丫本能的掩住脸尖叫起来:“啊!你撞到人啦!快点下去看看!快!”

尚善赶紧打了双闪灯,急切的下了车,冲上前一看,先是舒了一口气,没撞到,就差半米。然后他赶紧伸出手来:“你没事吧?能起来了吗?”

那个女孩缓缓抬起头来,两人在车头灯的照射下四目相对,都愣住了。这个世界那么大,这个几百万人的城市也不小,就在这个时间,他眼中曾经的爱侣、她心里现在的冤家,就以这种戏剧化的形式再度重相逢。

“杨洋!”他心里暗叫了一声,百感交集。

“尚善!”她心里暗叫了一声,千般爱恨。

“我、我有点…”杨洋响应内心声音的提倡,决定不起来。

“尚善,那个女孩没事吧?”从副驾传来了丫丫的声音。

“诶,没事,没撞到,吓到了。”尚善回了一句。

“你问问是不是需要报警或者送医院吧!”丫丫在副驾上又喊了一句。

“哦,好、好的。我问问。”尚善伸手给杨洋的同时,头却扭了过去朝副驾位置看了过去。

杨洋一咬牙,站了起来:“我没事。”然后一瘸一瘸的走回了安全岛蹲了下来。尚善赶紧将共享单车也扶了起来,推回安全岛上。

“杨洋,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尚善蹲下来关切的问。那眼神,真情流露,杨洋感受得到,这眼神,太熟悉了,比以往更真切,还多了一层别样。

“尚善,我现在下来看看。”丫丫喊道。

“别别,你副驾下来危险!车多!”尚善扭过头去喊了一声。

杨洋犟脾气上来了:“我没事!你走吧!”她将头扭了另一边去了,身体的疼痛是暂时的,心里的疼痛却是永远的。

尚善再次问:“你真的没事吗?我看看伤口。”

杨洋将腿上擦伤的伤口用裙子一盖:“没事!说没事就没事!你走吧!你女朋友等着你呢!”身体的伤口给不给你看,消毒敷药就会好,心里的伤口怎么愈合?

尚善站起来:“那我走了?真的没事吧?”

杨洋银牙一咬:“啰嗦什么?碗里有就别惦记锅里的了。滚!”

尚善楞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丫丫又喊了起来:“尚善,没事就走吧!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呢!”

杨洋头还是没回,手朝尚善挥舞着:“滚!赶紧滚!老娘没事。”

尚善说:“那、那好!我先走了。对了,我真有事找你,关于…”

杨洋腾的一下不顾痛就站了起来:“够了!再不走我就打122了!”

尚善见状赶紧双手做了个平复的动作:“好好好!到时再说!”说着就上车走了。

杨洋见尚善的车远走了,才将裙子掀起来,一看,伤口不大不深,也但就是感觉有种疼不是从伤口发出来,到底从哪里,她不知道。在车水马龙的城市安全岛里,她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