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魔逃出来了吗？”幽蓝色的光芒之中，神农氏的意念缓缓睁开了眼睛。
透过垂下来散落的白发。
我看到了一双苍老的眼睛，并没有任何独特之处，既没有黑到通幽，也没有呈现出妖红色或者墨绿色，就是一双老人的眼睛。
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浑浊。
这是普通老人所拥有的眼睛。
人在渐渐衰老的时候，身体所有器官都会发生变化的，眼睛也不例外。
一个老人的眼睛，永远不会有少年那样清澈的。
我所见过的那些僵尸怪物，虽然眼睛充满力量感，但是他们眼睛给人的感觉，永远没有十八岁少年那种朝气与清澈灵性。
不过，神农氏炎帝的双眼，与我所见过的僵尸怪物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正常老人的眼睛。
我不由地心想，看来神农氏炎帝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非常老了。
我一度忘记了神农氏意念的问题。
“萧昆仑，你在看什么？是什么东西让你陷入沉思？”神农氏意念平静地问道。
与神农氏意念聊天，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
他没有半点居高临下的气势。
充满耐心。
我晃动脑袋，忙说道：“晚辈看到陛下的眼睛，没曾想到陛下已经如此衰老了，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小子有些失礼了，敢问陛下问我什么问题呢？”
神农氏意念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脑袋嗡地一声，感觉有些惊讶，剧烈地摇头，道：“陛下！小子只听说过夜魔之眼，也从某些图画之中，见过夜魔之眼。但是我从未听过夜魔的事情。”
夜魔听起来，像是来自黑夜的魔鬼。
我之前听过夜魔的传说。
是十万大山之中，一种非常古老的神魔。
至今在某些封闭的苗寨里，还有对于夜魔的崇拜，甚至还有祭祀活动。
我曾经一度以为夜魔就是魔帝蚩尤。
后来我发现，二者不能等同起来。
回想神农氏意念的反应，他似乎对蚩尤尸身走出虫门，老风后苏醒，并不是太在意。
他最在乎的是夜魔。
可见，夜魔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在小仙镜岛，在符文大阵上，我就看过夜魔之眼的图案，是一双充满魔性的眼睛。
可见，巫女可能是夜魔的信徒。
后来，我在蛇山见过腾蛇，亲眼目睹过腾蛇的眼睛。
我一度以为夜魔之眼，是取自腾蛇，夜魔并不存在。
现在看来，夜魔之眼也好，夜魔也好，并非虚构幻想出来，而是真实存在的。
“你之所以会看到夜魔之眼，没有看到夜魔。是因为人类见到夜魔的时候，无法窥视他的身体，只能看到夜魔的眼睛。所以人类在雕刻壁画，描述夜魔的时候……会用一种巨大的眼睛代替夜魔的。”神农氏听过我的讲述之后，思索片刻，平静地说，“夜魔是黑暗的主人！它是黑暗孕育出的魔头！同时它也孕育着黑暗。它是深渊黑暗中，最可怕的魔鬼，它全身流淌着黑色的鲜血，它吸收各种恶毒的煞气，它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我感觉心底一颤，原来我看到的夜魔之眼便是夜魔。
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世人无法窥视夜魔的身体呢。
唯独能看到他的眼睛呢？
我依旧是懵懵懂懂地摇动脑袋：“是一只真正的魔吗？魔应该也有身体！人有双眼，有人的眼睛非常独特……怎么会没有人看到夜魔的身体呢？”
这太不合常理了。
昔日超神蛊虫，刚炼制出来的时候。
因为煞气惊人，是有可能成为煞魔的。
想这夜魔也是与超神蛊虫类似的存在吧。
不过我很快否定这种判断。
煞魔是煞气聚集而成的。
可是黑暗累积在一起，只是一片黑暗，又如何孕育出夜魔呢？
神农氏道：“夜魔的的确确是一只真正的魔！但是它的存在远超过你的想象。你想想，人类的双眼如何窥见黑暗呢？所以，大家只能看到它的眼睛，没有办法看到它的身体！”
我心中暗暗一惊，这么说来，夜魔是有身体的，但是它是黑暗组成的，没有一丝亮光，所以人类无法看到它的身体。
唯独它的眼睛会投射出目光。
所以，大家用夜魔之眼的形象带代替夜魔了。
我整个人格外地震惊，有些哆嗦地问道：“那……那夜魔有几只眼睛呢？”
我见到的夜魔之眼，常常只有一只眼睛。
神农氏意念说道：“据我了解，夜魔只有一只眼睛。至于他是否存在第二只眼睛，目前我还不得而知。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夜魔有没有逃出来？”
我沉思了一会，剧烈地摇头，说道：“陛下！我不清楚夜魔有没有逃出来！以我的见解，无法窥见夜魔的真面目。或许它已经悄然来到人世间了。又或许，他依旧封印在某个神秘的地方。”
说到这里的时候。
我脑海之中忽然闪现过，独眼虫人的身影，心中暗暗嘀咕，会不会独眼虫人就是夜魔呢？
独眼虫人就只有一只眼睛的。
这个念头在我心中持续十多秒钟，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独眼虫人乃是十三只先天虫组成的。
它的身体是无名鬼王弄出来的。
根本就不是夜魔该有的状态。
夜魔表层流着黑色鲜血，双手也应该是纯黑色的。
可独眼虫人的双手非常地透明。
由此可见，独眼虫人断然不是夜魔。
神农氏意念道：“你方才说道魔帝蚩尤出关，老风后离开陵寝。我怀疑这背后是夜魔的诡计，所以才问你夜魔的事情。现在看来，你未必知晓夜魔的秘密。”
我心中咯噔一下，老风后被神秘力量唤醒。
难道这股神秘的力量就是夜魔吗？
仔细想来，是夜魔的可能性很大了。
我点点头：“你问我夜魔逃出来！那夜魔之前是关在什么地方的呢？”
神农氏的眼睛犹疑了片刻，陷入沉思之中，并没有回答我，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叫萧昆仑……你心中有魔性吗？就是你有心魔吗？”
我不解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神农氏意念又思索了一会儿，道：“魔性就是你执念不忘，难以摆脱的东西。当年无法控制的时候，无法得到的时候，你想过毁灭整个世界！”
无法得到，无法控制，就像毁灭整个世界。
这就是魔性吗？
我扪心自问，我对黑煞有着很强的仇恨，有时候想毁灭黑煞。
但我想的是毁灭黑煞，而不是想得到黑煞。
这说明我在对付黑煞之间事情上，是不具备魔性。
这不过是一种是恨到极致的仇恨罢了。
这绝不是心魔。
那么在爱情上呢，我好像也看淡了。古梦符离开我，我流过眼泪，但是心已经平静下来。
我虽然得不到爱情，但我并没有想毁灭这个世界。
我想到古梦符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但是我可以控制我的情感。
正当我想告诉神农氏意念的时候。
“萧昆仑，在你的意念深处……我怎么看到了九尾狐的身影呢？你遇到过九尾狐吗？”神农氏意念忽然开口说话，打断了我组织语言。
九尾狐的身影？
我不由地皱眉，我思索的人分明是古梦符，那是什么九尾狐的身影呢？
我猛地摇头，大声喊道：“陛下！我脑海中在想一个叫做古梦符的女子，并没有出现九尾狐的身影。我只在石柱上见过九尾狐的身影，从没有见过真正的九尾狐。”
我感觉整个人如同三十六道天雷劈过一样。
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在进入梦境的时候。
我看着石柱上的九尾狐身影之际，也产生过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当我用心闭目感念石柱上九尾狐的时候，忽然吐出了情蛊虫，因为洒出鲜血，这件事情打断了我的感念。
情蛊虫发作是因为我想起古梦符。
难道我感念九尾狐的时候，也想起了古梦符。
是以引起情蛊虫发作，但是因为某个原因。
情蛊虫失效，最后跟着喷溅而出。
我往前走了两步，离神农氏意念更近一些。
“萧昆仑，我分明在你脑海深处，看到了九尾狐的身影！老夫是不会看错的。”神农氏意念看着我，说道，“这只有一个解释。九尾狐已经转世，变成你口中那个叫做‘古梦符’的女孩子。”
九尾狐转世为古梦符。
我感觉有成百上千只牛群从我耳边奔过。
我的脑袋嗡嗡地巨响，马上就要炸开了一样。
这……这不可能吧。
据我所知，古梦符的魂魄非常独特。
传言是三清山，一张千年的灵符幻化成魂魄。
怎么会是九尾狐转世呢。
我猛地摇头，道：“陛下！会不会弄错了。我脑海之中出现的少女，乃是灵符幻化而成的魂魄，又怎么会是九尾狐呢？会不会……”
我知道神农氏意念，应该不会弄错的。
可我还是不由地发问。
神农氏沉默片刻，说道：“老夫不会看错，我所见的确是九尾狐身影。据你所言做出判断，不会出错。灵符乃是符纸，那符纸上的符力再厉害，也不过是死物……试问死物如何能变成有生命力的魂魄呢！”
三清山的千年灵符，是用朱砂、符纸画成，上面有道家的符文图案，放在三清神像前千年。
但不过如何，灵符终究是死物，虽然不断地提升符力，但是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死物是不可能转变为人的灵魂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