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蛇鬼婆一行人走远，阿飞问：“萧昆仑，我是不是有些太心慈手软了。蛇鬼婆那样对我，我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的！”
我笑道：“你不是心软，你只是个听妈妈话的孩子。我相信经此一变，蛇鬼婆是不敢再惹你的。”
月亮渐渐地升了起来，月光照亮了整个大地。
阿飞用匕首挖出一个大坑，将散落在地上的死蛇，全部放入坑中：“为了活命，我才杀掉你们的。你们回不去蛇山了，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和这里的朋友一起，安心地睡在这里吧。”
阿飞对蛇充满了温情，展现出他另外一面。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夜色越来越深。
阿飞说：“这几日没能找到麻丝儿，是我们运气不太好。古道长与萧先生等得着急了，我们现在赶回去吧。”
我点点头。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十里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地下室的氛围非常地奇怪。
我与阿飞返回之后，古天来与小某头根本没有抬头看我们一眼。
三天不见，古天来苍老了不少，之前看起来三十岁出头，可现在说五十岁都有人信。
眼窝深深地陷下去，眼睛布满血丝，眼神看起来困惑而迷茫。
看样子，没有取得预料中的收获。
萧魔头紧蹙着眉宇，表情看起来非常地凝重。
两个何大炮躺在地上，身上刺满了银针，还有各种红线与黑线，额头上哥贴着一张符纸。
地下室里面的气味也不太好闻，两人呆在这里，怕是没有出门一步，各种汗臭味，以及药草的气味裹在一起，能把一头牛给熏晕过去。
我与阿飞感觉到这种奇怪的氛围，自觉地站在一边等着。
火光摇曳，我盯着神龛上的神蟾，它感觉到有人看着它，缓缓地睁开眼睛，古铜色的肤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光亮。
我盯着神蟾看了好一会，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上一次，我、义父、古梦符、麻二雷还有古秀成从苗疆出发，奔赴风陵渡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夜渡长江，就遭遇了长江水怪的偷袭。
除了长江水怪之外，还有一只大蛤蟆。
那只大蛤蟆在水中游动，也是吐出冷箭。
当然天色昏暗，又是晚上，只知道大蛤蟆个头极大，能吐出冷箭，但是肤色却没有记下来。
“难道那只大蛤蟆与你是一个品种的，要不然，你们怎么都可以吐出冷箭伤人呢？”我不由地心想。
神蟾眼睛眨动，好似看中了我心中所想。
“若真是和你一个品种。不知到那只大蛤蟆是几只眼睛的？”我心中又想到。
神蟾又眨动眼睛。
这时，古天来兴奋地大叫一声：“秘诀在脑袋后面。我终于发现了。”
萧魔头连忙靠上前：“脑袋后面有什么奇怪的？”
我与阿飞也靠了上前。
古天来道：“要让两具身体五官看起来相似，利用虫子就能做到。难就难在，新身体具备相同的记忆。”
我问：“用虫子噬咬骨头，改造肌肉，就能保证两具身体一样吧？”
古天来点点头：“没错！这是最初级的手段！还有更高级的手段。还是说记忆移植的问题。”
言下之意，是让我不要随意打断他。
“这种改造，只能用在僵尸身上。是没有办法用在活人身上的。”古天来说道，“因为活人的思维已经形成，绝对不可能复制相同的记忆。”
我心想，萧天刑本尊的九具分身，以及何大炮的清朝僵尸，都是在僵尸身上改造。
要想彻底复制记忆，的确是只能在僵尸上实施。
“这具清朝僵尸脑袋后面，浮现出淡淡的符咒，你们过来看一下。”古天来已经将清朝僵尸脑袋头发踢掉。
我们凑了上前，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我说：“就是正常的纹理啊，应该就是人头顶上的旋涡！哪有什么符咒一类的图案啊！古道长，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婴孩的脑袋是慢慢愈合的，出生后就会有一个旋涡，古天来所指的地方，像极了人脑袋上的旋。
古天来脸色一沉：“我没有看走眼。你们稍等片刻！”
古天来用银针在秃顶上刺了一下，又在上面贴了一张符纸：“我把清朝僵尸的尸气全部聚集在这里。”
滴答滴答，古天来汗水地狼下来。
阿飞道：“古道长，你不要着急。”
大概过了半分钟后的样子，古天来将清朝僵尸尸气引到银针与符纸覆盖的地方，随即快速将符纸撕下来。
在头顶“旋涡”那个位置，出现一个诡异的图案。这个图案只出现了大概一秒钟，转瞬即逝。
这个图案，绝对不是天然生长在脑袋上，带有某种独特而神秘的力量。
古天来道：“再看一遍，我就能把这个图案描摹出来！”
阿飞道：“古道长，我过目不忘，已经记下来了。我现在就能画出来。”
古天来道：“甚好！”
桌子铺好，纸笔备好。
阿飞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个诡异的图案画了出来。
跃然于纸上，与清朝僵尸脑袋上的图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图案并不复杂。
一个圆圈，一个黑色的圆心，从圆心之中分出五条线，与圆圈外围连接在一起，将整个圆圈分成了五份。
空当里面，写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
之所以诡异，是那五个字所采用的文字，弯曲佝偻，与寻常的字迹不一样。
圆圈之中，黑线分成五份，再缀以“金木水火土”五个字。
古天来说：“像是五行之力！是一种很神奇的符咒。”
萧魔头问：“就是这个符咒，复制了何大炮的记忆吗？”
古天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何大炮脑袋上也有这么一个图案。”
很快，这个说法就在何大炮身上得到了证实。
不过何大炮脑袋的“旋”位置与清朝僵尸不一样，所以他脑袋上的符箓在脑袋另外一个方位。
古天来接着说：“两个符箓的存在，可以复制何大炮的记忆。就像用符箓的‘气’连通两人的大脑，复制了何大炮的记忆。这样，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了。复制之后，会覆盖掉以前的记忆。”
古天来的解释匪夷所思。
但是确实目前最好的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阿飞看着两人秃头，那五行符箓图案早已消失，问道：“古道长，按照你的说法。两个何大炮就是同一个人。可清朝僵尸似乎还有他生前的记忆，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也补充道：“我义父是萧天刑的分身。可是最近他却犯迷糊，好像想起了很多以前的记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古天来道：“这是可以说得通的！其实人的记忆，并不完全保存在脑袋之中。人的身体甚至心脏都会有记忆的。打个比方说，阿飞喜欢吃苹果，当苹果与梨子放在他面前，他的手会自觉地去抓苹果。”
古天来顿了一下，接着说：“再打个比方。一个梦游的人，在熟悉的房间里走动，却可以不碰撞到东西。那是因为身体肌肉存在记忆，避免他撞到墙壁。”
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阿飞道：“我明白了。清朝僵尸虽然脑中有了何大炮的记忆。但是他的躯干却有生前的记忆。比如他生前喜欢站着，而何大炮喜欢躺着。若是脑袋一直让他躺着，清朝僵尸的身体肯定会有排斥反应的。久而久之，一些以前的记忆，就会慢慢地浮现出来。”
古天来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但是自有一些，不能全部恢复的。”
我陷入苦思之中。
如果萧天刑本尊是个罪大恶极的人，可义父生前却是个生性善良的人。
义父得了萧天刑本尊的命令，不得不做了很多恶事，那么义父的内心一定会排斥自己这种行为的。
麻火心眼睛恢复视力之后，与义父动手过招，很快就发现义父不是坏人。
可如果当义父失去记忆的时候，属于自己本性则得到了恢复，所以他会出手救我，还会帮我对付坏人。
而在这种强烈的反差之下，义父的精神出现了分裂，导致最后处于疯癫的状况。而且状况很难得到缓解，因为他脑袋里充斥着萧天刑本尊的记忆。
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难道我义父会陷入疯狂的状态。他想做个好人。可是萧天刑的记忆控制着他，让他变成一个恶人！”我颇有感触地说，“古道长，这种状况有没有可能改变过来呢？我想知道……我义父是萧天刑的分身之一，现在饱受折磨，已经变成一个疯子了。”
古天来摇摇头：“实不相瞒。这种状况是没有破解之道的。至少从我的知识上、经验积累上，所了解的道术上，我想不到恢复的办法。因为他们大部分记忆已经被杀死。人死不能复生。同样，死掉的记忆也无法再恢复的。对于当事人来说，他们永远只是一具听从命令的傀儡。一旦觉醒之后，就会无比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