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何大炮皆是沉默不语，原本想好的话语，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道：“何大炮，说实话就可以了。我萧昆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要你们肯说实话，用尸毒伤害我的事情，我可以高抬一手，放你们一马。”
两人面面相觑，陷入长时间沉默之中。
萧魔头没有逼问，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古天来也不着急，从地下室上去。
没过一会，就弄来了热气腾腾的面条，招呼我与阿飞先吃点。
古天来玩笑地说：“听说尸涎香是用死人口水做的，放入饭菜里面，格外地香。要不是觉得恶心，贫道还真想试一试。”
我白了一眼古天来，道：“道长，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那些话。尸涎香再想，也是死人的口水，能好吃到哪里去。”
“燕窝就是燕子唾沫分泌物弄出来，大家不都喜欢吃嘛……所以说尸涎香这个东西，不知道的话，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古天来打趣地说。
萧魔头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阴沉，道：“你们是在考验我的耐心。我葫芦里正好有些虫子，我让它们来跟你们聊一聊。”
他解开腰间封鬼葫芦，拧开塞子，抖动了几下，一撮血虫子爬了出来，停在萧魔头的手掌心上，有规律地转动着。
两只何大炮见到转动的血虫子，眼神黯淡，知道一切都隐瞒不住。
黄衣何大炮开口说：“我们的确不是双胞胎，而是同一个人。至于怎么多一个人，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萧魔头又重新坐在椅子上，血虫子从他手掌之中流动，落到地面上，最终停在两个何大炮的肩膀上。
“你们不知道原因？”萧魔头有些怒意，说话的力量大了不少。
黄衣何大炮咬着嘴唇，道：“萧先生请不要急，一切听我从头讲来。”
萧魔头道：“好！做尸体生意不算罪大恶极的事情，只要你讲清楚缘由。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黄衣何大炮感激地说：“多谢萧先生。这件事情说起来，与一口棺材有关系。当年，我之所以选择在江城武汉立足，是因为这里是九省通衢，交通便利，水路和陆路交通都非常便捷。”
江城武汉处于长江中游，与邻近几省邻近，水路。陆路都非常便捷。
我心中一惊，看来果然与大红棺材有关系。
黄衣何大炮接着说：“因为交通方便，从蜀地与湘鄂赣出来尸体，都可以汇集在这里。然后可以出手，再从水路运出去。一段时间一来，我对长江水道的情况，也基本上摸清楚了。”
古天来笑道：“看来这些年来，你的生意网做得很大啊，你这干尸收入挺高啊，都是什么人找你买干尸的。”
黄衣何大炮苦笑道：“艰难度日而已，倭人也有，很多洋人也会买，反正各有目的吧。”
我咳了一声：“古道长，等事情弄完了之后，你再和何老板谈一谈生意上的事情。现在，还是言归正传。”
古天来哈哈大笑：“不多问了，何大炮，你接着说。”
“大概在十七年还是十八年前的样子，那年夏天，长江汛期来临。”黄衣何大炮说，“有一天暴雨过后，江面上涨很多。像厉害这种暴雨汛期之后，长长会有水底棺木损毁，那个时候江中就会出现一些深埋在水底的干尸。长江上游，巴蜀古国，还有一些部族，有会把棺木埋入水底的。”
我心想，十七十八年前，差不多是我出生的日期，那年长江中下游下了暴雨了吗？
听到这里，萧魔头脸色凝重了不少。
黄衣何大炮接着说道：“我弄了一艘铁皮船，想去江中捡捡尸体，正好有一单大买卖，有洋人想做古尸研究，开了大价钱。虽然是汛期，洪水还没有退去，我还是铤而走险了。”
萧魔头忽然打断黄衣何大炮的话：“到底是十七年还是十八年前？”
何大炮揉揉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萧先生，年份上是十八年前，但是不满十八年，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年。”
萧魔头深思蹙眉，久久没有说话，抬头看了一眼神龛上的铜蛤蟆。
何大炮以为自己说错话，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是还差两个月十八年的话，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是根据日期推算，我已经在阿妈的肚子里面了。
“萧先生，你下到地宫的时候，是多少年前呢？你当时看到了几口红漆棺木？”我问萧魔头，直接称呼他萧魔头，似乎有些不礼貌，还是改称萧先生比较好。
“我也是差不多那个时间下去的。不过那个时候，汛期还没有来临，只是下了一些小雨。”萧魔头陷入回忆之中，“我下去的时候，是有两口棺木的。”
这么看来，出现在何大炮手上的红漆棺木，是萧魔头被困青铜虫门之后，才离开地宫的。
萧魔头进入地宫之后，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何老板，你接着讲！”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听完何大炮的描述。
黄衣何大炮接着说：“我一直在江中游荡了几天，还特意去汉江与长江交错的地方等了好久，一直都没有收获。直到三天后，月圆之夜，江面波光粼粼。我觉得是个好机会，便驱使铁皮船，再到江中去尝试了一下，运气挺好，还真被我捞到了一具干尸，虽然有些发泡，处理之后，还是可以卖上好价钱的！毕竟是清朝同治年间的僵尸。”
啪啪地两声。
黄衣何大炮重重地打了自己两巴掌，说：“如果我捞到那具干尸后，赶紧回家的话，就不会惹出后面的麻烦。我就是太贪心了。”
我忙问：“后面怎么样了？”
黄衣何大炮接着说：“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江心冒出了旋涡。我远远地看着，就见月光之下，浮出了一口发红的棺木。我远远看着，发现棺木四周，并无任何灵体支撑，也没有托着它飘动的僵尸。它就是自己浮出水面的。”
我心中一惊，这口棺木竟然是自己钻出来的。莫非棺木里面，有厉害的僵尸。
“我当时欣喜不已，心想这一趟真是赚大了，捞到宝贝了。首先棺木就是价值不菲，其次能把棺木浮起来的僵尸，也绝对不是凡品。”黄衣何大炮有些兴奋地说。
虽然过了多年，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依旧按奈不住内心的兴奋。
可见他只是口头上后悔，内心深处未必真的后悔，嘴上这么说，都是骗人的。
萧魔头问：“当时那口红漆棺木浮起来的时候。你有没有仔细观察它四周尸气的颜色，能不能确定尸气的颜色呢？”
由尸气的颜色，可以判断红漆棺木里，僵尸的级别。
黄衣何大炮不由地纳闷：“尸气的颜色，看这个干什么，尸气不都是黑色的嘛，有的是淡淡的白色。”
何大炮的反应，的确是不知道绝顶僵尸，会发出不一样的尸气。
我心中颇为感触，萧魔头总能在关键时候，问出关键性的问题，判断力与分析能力，的确远超常人。
萧魔头也是一愣：“看来你对僵尸的了解，还没有入门。算我白问了，估计你当时心中乐开了花，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尸气的颜色。”
黄衣何大炮抓抓脑袋，道：“我知道那是不俗的僵尸。所以等到旋涡停止之后，才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那口棺木，用钩子勾住棺木之后，又往盖子上打去几张符纸，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动静之后，才往回拉的。”
萧魔头抬抬手，示意黄衣何大炮不再往下讲，走到两个何大炮之间，来回扫视二人，又把手放在黄衣何大炮天灵盖上。
“萧先生，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不会现在就动手吧。你……不能言而无信啊，你说了要放我一马的。”黄衣何大炮神色慌张，身子不由地发抖。
我正等着黄衣何大炮接着往下讲，忽然被萧魔头打断，颇为有些不爽，本想上前挑开萧魔头的手，却被阿飞一把拉住：“我阿妈跟我讲过真假美猴王的故事，咱们还是看好戏吧。”
萧魔头笑着问：“那天晚上，你捡到的另外一只干尸，是清代同治年间的僵尸吗？”
黄衣何大炮点点头：“没错，那僵尸带着长长的辫子，脑袋前面还是光秃秃，肯定是清朝的僵尸。”
萧魔头又问：“那你是凭什么断定，那只僵尸是同治年间的呢？”
又看了一眼古天来，问道：“古道长，你能从一条辫子，判断出僵尸的具体年份吗？”
古天来皱眉想了想：“清朝皇帝同治，在位期间是十九年，光从辫子上断定具体年份。说实话，古某人还没有那个水平。”
黄衣何大炮眼珠转动，道：“那是因为……因为那具干尸嘴巴里，含着一枚铜钱，就是‘同治通宝’，我是从那枚铜钱上，断定他是清朝同治年间的僵尸。”
萧魔头哈哈大笑：“尸体在水中浸泡，已经有些发泡，嘴巴必定会微微张开，怎么嘴巴里还会含着一枚铜钱呢。掩盖一个谎言需要十几个谎言。你才是那只清朝僵尸。他才是真的何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