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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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此话一出,再无回旋的余地。麻食大手一挥,已经做出了送客的手势。我深吸一口气,心头稍微舒缓了一些,道:“麻族长,我一定好好活着,等你来找我。”

麻火心笑了两声,道:“麻食,那我就等你三年。我们走。”我把三尸蛇蛊重新封好,来不及检查它现在有没有受伤,又把黑袋子背起来。

麻火心侧耳一听,把黑蛇杖丢给我。

我拄着黑蛇杖,跟着麻火心往祠堂外面走去。青崖峒众人退到道路两边,手上按着苗刀,以极其不友好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退出了青崖峒祠堂。

我说道:“麻师叔,你稍等我一下。我还有件私事,稍微处理一下。”

郭泥只身一人退了出来。

我问:“郭泥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和陈俊风决裂之后,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郭泥眼神有些茫然,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先离开青崖峒再说吧。我这个后爸得不到七色蛊,一定恼羞成怒。我以后等同于一个孤儿。”

陈俊风跑了出来,神情诚恳地说:“郭泥,我也是上当了,根本没有想到麻扁郎一把年纪,而且样貌怪异。爸爸不该出手教训你的,我也是着急啊。”

郭泥瞟了一眼陈俊风,说:“后爸,你怎么好意思这么替自己开脱,你不会脸红吗?”

陈俊风沉思了片刻,道:“郭泥,你妈妈身体不好,你真的忍心离家出走吗?咱们不和青崖峒结姻亲了,以后你想嫁给谁,由你自己决定。”

郭泥表情痛苦,随即长叹一口气,说道:“后爸,我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你打我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

陈俊风不由一喜,便对我说道:“萧兄弟,麻食已经送客了,我们也要离开。山路难走,请允许我们跟着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思索了片刻,看了一眼郭泥,便点点头,说道:“我看在郭泥的面子上,允许你跟着我们。”我拄着黑蛇杖,走到麻火心边上,简单说了两句,麻火心点头答应了下来。

月光从天上落下,麻火心驱赶行尸带路。麻二雷背着小玉刀。我一瘸一拐地走下山的路,走了上百米,郭泥跑上前,搀扶着我。

陈俊风跟上了麻火心,客气地说:“麻火心先生,你这师侄儿真有本领,竟然可以对付青崖峒的九色神蛊。麻先生也一定是个奇人!”

麻火心呵呵笑道:“九色神蛊桀骜不驯,麻扁郎根本驾驭不了。九色神蛊只发挥出三分之一的实力。如果换成它的主人青崖峒大蛊师操控,我这个师侄儿肯定趴在地上。”

我并没有反驳这番话,回想与九色神蛊纠缠的过程。九色神蛊迟迟没有展现出它霸道凶残的一面,直到斗蛊结束,我连九色神蛊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根本无法体会九色神蛊真正的实力。

一想到这里,我后背直冒冷汗。

“青崖峒大蛊师?”我皱眉问,“青崖峒也有大蛊师吗?”

麻火心点头说:“当然有。每个寨子最顶尖的养蛊人,称为大蛊师。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青崖峒大蛊师麻春雨。”

麻二雷道:“火心叔,肯定是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要厉害些,我没说错吧。”

麻火心这次却摇摇头,说:“你错了。有人根据他们的名字,找到了一句汉人的古诗:小楼一夜听春雨。从字面意思理解就能知道谁更厉害。小楼要听春雨的话。”

我心中一惊,小楼要听春雨的话,弱者听从强者的话,也就是青崖峒大蛊师麻春雨要强过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

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问道:“麻春雨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麻火心道:“没错。十几年前,他和麻小楼一起,消失在蚩尤谷里面。几乎是一夜之间消失,苗疆大地再也没有他的踪迹,想必早就离世了。如果麻春雨活着的话,绝对不会允许麻食他们乱来的。”

听麻火心这么一说,我心中念头更加强烈。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知道土卵,那么青崖峒大蛊师麻春雨也一定知道土卵。他们进入蚩尤谷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土卵。

麻春雨进入蚩尤谷之前,一定把消息告诉了麻食,麻食也知道土卵的存在。所以他见到土卵的时候,起了强占之心。

而我在蚩尤谷见到的七色蛊,应该是出自青崖峒大蛊师麻春雨之手。除了青崖峒大蛊师,没有人能养七色蛊。进一步推论说,麻春雨肉身可能已经毁灭,但是他的魂魄还存在人世上,落在巫道潮手上,可能就在巫道潮身上那些竹筒里。

在蚩尤谷的时候,七色蛊和银蛇蛊进入我的身体里,最后输给了先天之虫。今日在青崖峒斗蛊,九色神蛊会不会感觉到我体内曾有七色蛊的踪迹。

它会不会觉察出它老主人麻春雨的踪迹呢。

因为这个原因,九色神蛊才高抬贵手,放过我一码。

越往下琢磨,我就越发觉得,此番能从九色神蛊蛊毒下活命,和蚩尤谷一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火心叔,我们在蚩尤谷遇见了巫道潮,还见到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的魂魄,被巫道潮封在纸人身上!可能麻春雨也在里面。”我说,顿了一会问,“以巫道潮一人的能力,能够对付两位大蛊师呢?”

麻火心沉思了片刻,才说:“我的这位师兄,巫术、鬼术、道术都很厉害,但是蛊术却很弱。除了麻小楼、麻春雨失踪后,还有些大蛊师失踪了。光靠巫道潮一个人,未必能收拾他们。”

麻火心言外之意非常明确,除了巫道潮,可能还有别的人,我心中暗想,可惜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魂魄不见踪影,要不然可以从他口中探听出更多的秘密。

巫道潮的帮手会是什么人呢?巫道潮养蛊王虫和守着土卵成熟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叹道:“看来只有日游见到麻小楼的魂魄,才能弄清楚蚩尤谷里的所有秘密了。”

说着说着,到了养尸洞边上。

麻火心忽然驻足,扭着脑袋对着养尸洞,说:“这养尸洞好生怪异,里面好像有我熟悉的尸气的气味。”

幸好麻火心看不见,要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要进去看一看。麻火心是赶尸匠,对尸气的敏感程度远超众人,有熟悉的气味,不用说,肯定是萧天刑身上的气味。

我赶紧说:“师叔,这是养尸洞,说不定你以前抓的僵尸,走尸在里面呆过。所以会有熟悉的气味。这是青崖峒养尸洞,里面堆满了毒蝎子。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麻火心犹疑片刻,道:“不急,有熟悉僵尸躲在里面休养。我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等我好转之后,再来抓它。”

我这才缓了一口气,一行人走下青崖峒。林子里只有少量的月光照射下来。我们打起了火把,循着山路朝茶花峒方向走去。

走了半个多小时,麻火心解开腰间的黑罐子,往边上一扔,落在枯叶上。

陈俊风急忙上前,把黑罐子捡起来,说:“麻先生,这可是金蚕蛊啊,你怎么说扔就扔呢?”

麻火心淡然地说道:“这不过是个空罐子而已。刚才情况危急,只能骗一骗麻食了。要不然,光靠我一只行尸。如何能和青崖峒上百号壮丁动手打架呢?”

陈俊风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是空城计。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空罐计。麻先生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啊。这么说来,茶花峒并没有金蚕蛊,只是借着金蚕蛊的威名,震慑住麻食?”

陈俊风目不转睛地看着麻火心。

“金蚕就在茶花峒。我麻某人看家本领是赶尸秘术,并非金蚕秘术。没有办法驾驭金蚕,所以没有呆在身上。”麻火心说,“可惜麻食被金蚕威名吓住了,一时之间,没有想清楚当中的厉害关系。”

“火心叔,我的天啊,你这是要吓死我。”麻二雷叫道,“我真以为你把金蚕蛊带来了。刚才我声音喊得可不小,要是我知道没有金蚕蛊,肯定不敢那么大声叫喊。”

麻火心哈哈大笑,说:“这种办法,昆仑可以用,你二雷用不了。以后跟着你昆仑哥好好学学。不要一天到晚一根筋。”

我看了一眼郭泥,她眼神之中并没有多少惊讶,以她感应蛊虫的能力,自麻火心走入青崖峒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知道麻火心带着一个口罐子来的。

“麻师叔,用空罐子吓人。这件事情,我根本做不了。”我忙摆手说,“师叔你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根本做不到。一眼就会让麻食看穿。”

我们在月光下走了两个多小时,远离了青崖峒,冷风吹来,地面开始结霜,山间的温度降到零下,小玉刀开始咳嗽起来。

麻火心说道,“按照现在的脚程,要走一天的山路,气温下降得厉害,冰点以下容易把人冻伤。二雷,赶紧找到地方休息,明天早上再赶路。”

麻二雷以前来过这一带采药,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一处天然洞穴,烧起篝火,又劈开树枝,放在洞口挡风。洞内温度慢慢地回升,麻火心派行尸守夜,嘱咐大家安心入睡。

刚休息不久,我低头一看,发现左手肤色变成了红色,耳边更响起“啾啾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