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身上还没有落下来的纸片撕下来,扶起小玉刀,两人一路快跑,回到休息的山洞中。
麻二雷鼾声正浓,睡得正香。
我松了一口气,心想纸扎人畏惧火堆,所以没有进来对付麻二雷。
麻二雷终于睁开眼睛,好奇地说:“怎么回事,你们两人怎么气喘吁吁地。昆仑哥,你肩膀上怎么有纸片。”
我把纸片撕下来,丢到火中,瞬间就变成了黑灰。小玉刀身上也撕下几片纸片,感叹地说:“真奇怪,怎么会出现八个纸人呢,它们靠什么力量奔跑的?你什么钻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我没有隐瞒小玉刀,说:“那是我的蛊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每个纸人里面,都封有冤鬼、厉鬼的鬼魂。正因为鬼魂的鬼力,那些纸人才可以奔跑。”
血婴从罐子出来,追踪上去,就是要吞掉纸人里面的魂魄,吞下魂魄,它的实力就会为之大涨,所以它显得兴奋不已。
“你有蛊灵了?”小玉刀与麻二雷都惊讶地看着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不好意思地点头,说:“我也是运气好,才得到一只蛊灵,但是我养的三尸蛊虫,还没有多大威力。要不然,刚才我也不用把蛊灵放出来。”
麻二雷竖起大拇指,说:“昆仑哥,不瞒你说,我也有养蛊虫,但是一直失败。我也想弄一只蛊灵,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
我笑了笑,说:“以后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教你驯养蛊灵的办法。”
被八个纸人一折腾,我们再也睡不着了。
我耐心地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血婴返回来。我不由地有些担心,血婴是非常厉害的怨灵,身上怨力之强,远远胜过那些纸人身上的魂魄。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
我问:“你们告诉我,苗人里面,可有驱使纸人的巫师?这些纸人跳动,懂得配合,我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它们。我的蛊灵追上去,按道理说,应该早就回来了。可能遇到巫师了。”
同时出现八个纸人,一定是有巫师高手,将魂魄封在纸身里面,而且用某种驱鬼秘术操控它们。
小玉刀思索了一会,说:“操控纸人不算难事,这个比赶尸简单多了。每个苗寨里,都有这样的巫师。只是蚩尤谷远离苗寨,会是什么人藏在这里呢?这一点,我们要谨慎考虑的。”
麻二雷想了一会,说:“看来这蚩尤谷的确藏有秘密。明天咱们一定要进去看看。我们要提前做些准备。”
三人快速忙碌起来,在山洞附近砍了一些竹子,削成非常称手的竹尖,做成一捆,这样再遇到纸人的话,直接可以用竹尖戳穿它们的身子。
我们又弄了干木棍,在木棍上裹上破布,系好之后,只包上烘干的茅草。这样子用火折子一点,瞬间就能马上烧起来。
纸人是纸扎的,遇到火把,肯定不敢靠近。
我们三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东方渐渐发亮。
血婴竟然还没有返回,我心中暗骂,这好吃贪婪的蛊灵,吃下那么多孤魂野鬼,也不怕撑死吗?你个狗东西,可千万别出事。
“再有一会,太阳才会出来。”麻二雷说,“大家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吧。”
就在这时,洞口又传来嘤嘤的哭声。这回,不止小玉刀一个人听到。
我们三人齐齐站了起来。
“还来这一套,我一定要把它烧得灰烬都不剩。”小玉刀抽了一根火把就冲了出去。刚才她的同情心被纸人利用,到现在还气愤难忍。
我和麻二雷跟在后面,出了洞口,几米开外就站在一个纸人。这个纸人稍稍有些不一样,脸是用红纸糊上的,上面勾勒出简单的五官。
红脸纸人见我们出现,身子激动不已,嘤嘤地叫着,双手比划。
小玉刀喝道:“不用在我面前假哭。你赶紧把你的朋友召唤出来,省得说我们三人欺负你一个纸人,是以多欺少!”
红脸纸人又嘤嘤地叫着,仔细一听,声音是从纸身腹部传出来的,听起来非常地不安和紧张。
我拉住小玉刀,说:“这回不像是作假。红纸人好像要说什么话。”
红脸纸人用力点点头,纸头连着身子,点头的时候,有几分滑稽。
我尝试地问:“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你到底是谁?”
红纸人用力比划了几下,看着意思,像在空气中写字。我越发断定眼前的红纸人,和刚才八只绿纸人一样,对我们没有恶意。
我往前走了两步,红纸人因为害怕,后退了两步。我收住步伐,说:“你要是能写字,就把名字写在地上。但是呢,我必须走进,才能看你写了什么字。你放心吧,我不会拿火烧你。”
“大萧,你别被他骗了。”小玉刀紧张地喊。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玉刀,示意她不要紧张,而后轻挪着步子,走到红纸人跟前。红纸人身子瑟瑟发抖,嘤嘤声传来。
我说:“好了,我们是茶花峒的人,来这里采药。只要你对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对你也不会有恶意。你是哪里人,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这话是对红纸人身上魂魄说的,我相信封在纸人身上的魂魄,不是坏人,至少是身不由己的。
红纸人犹疑了片刻,折了树枝,在地上勾勒起来。一连写了三遍,我才看清楚他写的六个字是什么。
“茶花峒,麻小楼。”我大声念出来,“小刀,二雷,你们知不知道茶花峒有没有这个人。”
是茶花峒的人,或许它见过麻二雷与小玉刀,所以才涉险和我们相见。
小玉刀与麻二雷同时惊道:“大蛊师!”
我也是一愣,随即震惊不已,眼前红纸人身上封印的魂魄,竟然是茶花峒大蛊师之魂。整个苗疆,唯一一个养出金蚕蛊的人。
他的魂魄竟然被人禁锢,封在纸人身上。
世上竟然发生如此离奇的事情,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小玉刀与麻二雷两人飞奔上前,目光落到小纸人身上,多少有些不敢相信,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看了一眼小玉刀,又瞧了一眼麻二雷,两人皆是摇头。魂魄封在纸身上,无法现身相见,小玉刀与麻二雷二人,也没有办法佐证红纸人的身份。
但有一点可以断定,茶花峒大蛊师是叫做麻小楼。
红纸人脑袋抬起来,盯着小玉刀,似乎在看她眉心处“小金蚕”的图案,随即传出了嘤嘤声,不知道要说什么。
红纸人又在地上反复地比划着,写完后,抬头看了一眼东方,亮光越来越多,丢下树枝,朝着蚩尤谷方向跑去。
只留下三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字:土卵……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