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后此刻现身,大有向新家主示好效忠的意味。
她没有遵守约定。
我当然是气愤不已,但是她一把年纪,为了虫家,不得不小心翼翼,我并不想太为难她。
虫后迟疑片刻,道:“虫王,你这不是为难老身。他们都是主家人,若是我弄错了,岂不是弄得满屋怨气。我此番前来,是来襄助主家对付黑煞的,只是来得稍稍晚一点。”
我看了一眼郭泥,道:“算了吧,不难为虫后了。”
郭泥道:“新家主是郭圭,也可能是郭天殇,不过眼下看来,是郭圭的可能性比较大。”
虫后走上前,道:“郭家主,虫后给你老人家请安了,祝你老人家身体健康,也祝郭氏与虫家在您的带领下,会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我心中清楚,虫后内心并非是这么想的,但是为了保全虫家,不得不说这样的话。
郭圭道:“虫后,若无其他的事情,你离开就可以了,不要在这里耽误工夫。我与小姐还有话要说。”
虫后道:“若有需要老身的地方,尽管吩咐。”
虫后一边退着一边往外走。
我喊道:“虫后,食脑虫母已经让我们给烧死了。可惜啊,你没有亲眼见到。”
虫后身子一僵,脸色露出惊诧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
“大家也一起退下去吧!”郭圭大声说道。
郭氏族人尽数退去,郭天殇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脑袋,不敢再看萧祖儿,刚才萧祖儿连克十九只蛊虫,已经彰显出她强大的实力。
再加上郭氏的食脑虫母毁掉。
他已经没有实力再叫嚣,唯有乖乖地退去。
郭家族人当中,只剩下郭圭与郭萍萍二人。
郭圭老实地说道:“大小姐,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呢?”
郭泥道:“是我夫君要问你话,所以把你留下来了,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郭圭看了我一眼,当即应道:“我知道了。”
我问道:“你去过茶花峒?”
郭圭应道:“去过?”
我接着问:“你去做什么?”
郭圭道:“我去茶花峒探听金蚕蛊的信息,我也想弄一条金蚕蛊,想解开金蚕秘术。”
我又问:“那你见过一位叫做茅天罡的道长没有?是从茅山下来的。”
郭圭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一路上走来,我去过很地方,但是从不与僧道打交道,不与尼姑打交道,你说的那个道长,我根本就不知道。”
麻丝儿当即上前一步,叫道:“好你个郭圭,竟然当着我的面说瞎话。我告诉你,我也去过茶花峒,茅天罡道长就是在那附近消失的。我也就是在那里见到你的,你休想编造谎言瞒天过海。”
郭圭笑了笑:“这位姑娘,你见到那位道长,之后见到我。可曾见过我们同时在场的时候呢?”
麻丝儿有些迟疑,但是依旧喊道:“我虽然没有看到你们同时在场。但是你与黑煞的人交往过密,这是我亲眼所见。”
看来麻丝儿并没有看到茅天罡与郭圭同时出现。
麻丝儿只是追踪到茶花峒,线索断了之后,便看到了郭圭。
郭圭道:“郭天劫与黑煞相交甚密,我在茶花峒见到了郭天劫。他对我有号令,我又怎敢不从。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郭天劫心思如此歹毒。要是早知道他会如此待我,我绝对不会替他卖命的。”
麻丝儿双手握拳,道:“那这一路你消失过三次,到底去干什么了呢?”
郭圭道:“我没有干什么啊,是受郭天劫的命令,去送信了!那些人收集到信件之后,便聚集在郭家。现在才知道,那些人是黑煞的人,是他们要聚集起来对付你们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们早早退去,没有与你们交手就离开了啊。”
“这么说,你只是送信,却不知信中内容,也不知道收信人的身份。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些人是黑煞的力量?”我问道。
郭圭道:“是的。郭天劫利用我给他跑腿,但是他没有彻底地相信。总之,黑煞那一套,非常地诡异,非常地隐秘。这一路上,这段时间来,我也是一头雾水的。”
麻丝儿叫道:“你当真不知道他们在茶花峒附近做什么吗?”
郭圭比着手势,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所说的这些话有半点虚假之处,便叫我天打雷劈,脚底生疮,再也没有办法养蛊!”
我慢慢地回味着郭圭的话。
郭圭本是郭雨生的手下,走遍大江南北,寻找毒虫猛兽,奇花异草,毒药毒虫,出现在茶花峒附近,想弄清楚金蚕秘术。
这是说得过去的。
他被郭天劫所利用,帮助黑煞筹谋,借此来对付我,而他自己并不知道内情,这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么些年,我了解黑煞的行事风格。
郭圭这种外围角色,不过是跑腿的小卒子,不知道内情是正常的。
若是郭圭知道内情,反而会显得不太正常。
麻丝儿本是站着,应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说,我这一路的追踪,竟然都是错误的。我在茶花峒附近,就把天罡道长给追丢了。这个老毒物,根本就与天罡道长没有半点关联。”
我回味着郭圭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像听起来有些耳熟。
“郭家主,烦劳你把刚才赌咒发誓的话再说上一遍。”我站起来,往前面走了两步。
郭圭咳嗽一声,稍显有些苍白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变化,非常笃定地说道:“若我说的话有半点虚假之处,那我从此之后无法再养蛊虫,养一只死一只,养一双死一双。这对于养蛊人来说,可是最狠毒的毒咒了啊,萧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摇摇头:“不是这一句。”
养蛊人再也养不活蛊虫,当然是狠话。
但是赌咒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若老天真有眼的,一天到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让闪电雷鸣给劈死烧焦。
“就让我天打雷劈,脚底生疮!”郭圭大声地说道,神情看起来非常地严肃。
从这种表情之中,没有人会去怀疑他在说假话。
没错,就是这句话了。
我快速冲过去,迎面一脚踢过去,只对着郭圭的胸膛而去。
郭圭大声叫道:“萧先生,你这为何?”
郭圭身子往边上移动,躲过我踢开的右脚。
我一招落空之后,随即转身,迎面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这拳头正中郭圭肩膀的伤口。
郭圭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柱子上,而后快速地滑落在地上。
郭圭伤口的纱布完全让鲜血给染红了。
郭圭挣扎了几下,愣是没有站起来。
“萧先生,你这样做岂不是欺人太甚,方才大小姐已经说了,与我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你为何还要动手!”郭圭靠着柱子,捂着伤口。
“魔刀丢给我!”我大喊一声。
方才说话的时候,魔刀就放在边上靠着。
麻丝儿闻声,将魔刀捡起来,直接丢给了我。
我接过魔刀,跃上前,将魔刀抵在了郭圭的脖子上,道:“你这鸟人!凭你也想骗我萧昆仑。难怪你不仅仅是毒蛇,而且还是最为狡猾的老狐狸。对付比你弱的人,就用毒蛇面貌。遇到比你强的人,就晃动尾巴当起狐狸了。”
郭圭不解地叫道:“我想知道,我究竟犯下了什么过错,竟惹你虫王如此地生气与愤怒。你这要对黑煞发的火,为何无端地落在我的身上。”
郭萍萍抓抓秃头,道:“虫王,你这一套把戏,我着实是看不懂啊。这里还是郭家村,你要还在这里杀人,最好是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
我道:“郭萍萍,我知道自己的分量。郭圭,你没少跟食脑虫母打交道吧。”
郭圭道:“当然,我有时候要去照看食脑虫母的。”
我笑道:“难怪我要杀食脑虫母的时候,它赌咒发誓‘天打雷劈,脚底生疮’,可见是跟你学的。你没少在它面前赌咒发誓吧。”
郭圭脸色沉了下来,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道:“你不知道,虫母还说,那些赌咒发誓的人,最后都骗了它。我估计你没少骗人吧。这次又开始欺骗我们了。”
我之所以觉得哪里不对,便是郭圭赌咒发誓的话语。
这几句话恰是食脑虫母与我交谈时候,学出来的话语。
食脑虫母是跟着人学的。
很显然,这个人就是郭圭。
郭圭骗过食脑虫母,又想来欺骗我们。
我当然是火冒三丈,不能容忍。
“在我面前,你要假扮老狐狸。你与我夫人的事情了结了,可你与我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我厉声喝道。
郭圭抬头看着我,汗水从头发之中流了下来,神色异常,道:“就凭这几句话,你就认为我在说假话。”
玄女道:“郭圭,好家伙,连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要不要我来看看你脑海藏着什么弯弯绕绕。”
我魔刀一挥,将他胸前的衣服划开一道口子,并没有伤及到皮肉。
郭圭一拳打在地上,道:“我……我说还不成嘛!这一次我绝对不说假话。我是真的不说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