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怪接着说:“蛊与毒虫都属虫类。此中最为突出者,冠以‘王’这种代号,并不过分。所以我提议,将一号大蛊师,改称为虫王。伺候各个寨子的大蛊师依旧称大蛊师。不知大家可有意见?”
原来五毒怪之前问的哪些问题,都在做铺垫。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发出叫好声,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快乐。
麻乞婆说:“那个黑煞的鬼王,带着一张阎罗鬼面具,就敢自称鬼王。咱们苗疆一号大蛊师,称虫王,一点都不过分。老婆子举双手赞成,很喜欢这个称呼。”
其余众人也纷纷赞同。
罗五钱与麻扁郎二人,眼珠子都瞪出血来了,露出贪婪与羡慕的目光。
众人经过商议,并无异议,最终决定以“虫王”称谓取代“一号大蛊师”。
就在众人欢喜雀跃之时,一直照顾小玉刀的麻火心忽然开口:“苗疆最强大的蛊虫,是金蚕蛊。萧昆仑并无金蚕蛊,凭什么敢称虫王,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小玉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眉宇拧在一起,即便在睡梦中,也充满了痛苦。
麻婆子赶紧说:“上一代一号大蛊师罗金鼓,靠着天命毒蝎,不也是出类拔萃,夺得头筹嘛。没有金蚕蛊,依然可以……”
麻火心哂笑一声:“没有金蚕蛊,可以称一号大蛊师。但是没有金蚕蛊,就觉得不能称‘虫王’。若萧昆仑拥有金蚕,他封虫王,我无话可说。”
麻火心的话非常地响亮,大家听得出来,麻火心并无私心,完全是一句实实在在的公道话。称号改变了,对人的要求也有变化。
金蚕乃是大家公认的苗疆第一神蛊虫,作为苗疆第一位虫王,如果连金蚕蛊都没有,信服力就会大大减弱。
我看了一眼五毒怪,心想虫王这个称呼虽然好听,但终究隔着一段距离。小玉刀拥有小金蚕王,可我却没有。
五毒怪道:“麻火心所言,实乃苦口良药。实不相瞒,萧昆仑身上,有一只金蚕蛊,而且威力巨大,丝毫不逊色小玉刀身上的小金蚕王。”
我与麻火心同时叫了出来。
我眉头拧在一块,五毒怪这是在坑我,还是在坑大家。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金蚕蛊呢?
我疑惑地看着五毒怪。
五毒怪附耳说:“你的小虫奴,便是一只金蚕蛊。只是饲养的方法,与小玉刀不一样。她那只使用右手掌心血,乃是后天金蚕蛊虫。你的小虫奴,是用左手掌心血,是先天金蚕蛊虫。你若不信,把小虫奴取出来便知。”
我有些迷糊,小虫奴便是金蚕蛊吗?这是怎么回事呢?
麻火心说:“休要老母牛坐烟囱,吹牛!萧昆仑身上会有金蚕蛊。”
五毒怪笑着说:“麻火心,萧昆仑在茶花峒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火烧茶花峒宗祠。但你不能因此怀疑他。”
又对我说:“把你金蚕蛊拿出来吧。”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小竹筒取出来,自小虫奴出罐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把它打开,昭告世人。
罗五钱与麻扁郎都伸长脖子,亟不可待地看过来。
麻火心也侧耳仔细听了过去。
我心中默念:“小虫奴,你可要给我争气,一定是金蚕蛊。”
竹筒筛子打开后,一股金色气息漫出来。
麻乞婆身子激动得筛糠一般,嘴巴哆嗦,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麻火心走上前两步,伸手去感应那金色的气息。
麻扁郎见过小玉刀的小金蚕王,认识这只金色气息,绝望地倒在地上,惊慌地叫:“这……这就是金蚕蛊的气息,绝对不会错。”
麻火心喉结动了动:“根据我对金蚕蛊的了解,这的确是金蚕蛊独有的气息。而且这里面的金蚕蛊生命力旺盛。”
随即哂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萧昆仑,也养出了金蚕蛊。”
口吻不冷不热,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大概是在怀疑我,偷窥了小玉刀饲养小金蚕蛊的过程,才能养出自己的金蚕。
我没有心思回应麻火心,我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小虫奴,怎么大家都认为是金蚕蛊了呢?
五毒怪大声说:“要不要把金蚕从竹筒里请出来呢?”
麻乞婆惶恐地说:“不可,就让金蚕在里面休息吧。老身见识过金蚕的气息,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我看了一眼五毒怪,他眼神飘忽,肯定在捣鬼。
五毒怪说:“一切都是蚩尤老爷的安排。从今日起,从此刻起。萧昆仑便是苗疆虫王。尔等在蛊事上,不得隐瞒萧昆仑。若虫王有召唤,必须前来相助!”
我往前走了一步,把小虫奴盖好。
麻乞婆第一个单腿跪地,口中念叨着古老的苗语,浑浊的眼神充满了光芒。接着是牛阿丁还有苗无忌。
麻扁郎脸色惶恐,也跪在地上,脑袋完全贴在地上。
罗五钱满头大汗,方才的骄傲狂纵,在小虫奴的金色气息前,烟消云散,颓然跪在地上,说:“我愿意推举萧昆仑为苗疆虫王。”
众人或单腿屈膝,或双腿跪地,围在我的四周。
我环视众人,发现他们背后出现了各种灵体,有大蝎子形状,有一身硬毛的野猪精,还有各种怪异的灵体,它们都弯腰,对我充满了敬意。
五毒怪忙咳嗽了一声。
我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来,大声说:“我萧昆仑封虫王,多谢各位的抬举,一定会倾尽全力消除巫道潮等人对苗疆的威胁,除掉苗疆大地上邪恶的僵尸,灭掉邪恶阴邪的食脑虫。”
麻火心冷笑:“你见到萧天刑,又当如何?”
麻火心并没有下跪,而是站在外围,静静聆听着一切。
我道:“萧天刑并不是邪恶的僵尸。即便以前做了恶事,现在已经改了过来。麻师叔何必念念不忘呢。”
麻火心一挥袖子:“少在我面前摆谱。似虫王这种虚头巴脑的称呼。别人觉得比天还要大,可是在我眼中,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强压住怒火,没有与麻火心再争吵下去。
五毒怪附耳说:“昆仑,你现在可以问问他们,每个寨子的小木牌在不在身边,你要借来看一看……”
我犹疑了片刻,大声问道:“诸位。十三峒每个寨子的大蛊师,都有一块小黑牌。各位有没有带在身上,请借我看一看,看完就还给你们。”
麻乞婆摇头说:“虫王,我们十一寨的小黑牌尽数离身,都被麻扁郎拿走了。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心中一惊,揪起麻扁郎,问道:“你青崖峒的小黑牌呢?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麻扁郎双腿发抖,声音颤颤巍巍地说:“巫道潮吩咐我做,青崖峒那一块也给了他们。我要小木牌一点用……都没有。巫道潮让我做的事情,我断然不敢拒绝的。”
我越发惊讶,麻凤鸣将小黑牌藏在地下密室暗格中,可见小黑牌的重要性。如今除了白龙峒的那一块小龙牌在我手上,其余十二快尽数落入巫道潮他们手上。
我痛声骂道:“麻扁郎,连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你为了虫王之位,不惜对自己的父亲下黑手。你十恶不赦,我会派人把你送回青崖峒。让他们动用族规惩罚你。”
麻扁郎瘫坐在地上:“我不要回去,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一脚踢翻麻扁郎,再也不想看到这人,听到他的声音。
五毒怪道:“还好你手上还有一块。事情已经发生,生气也没有用。大家受了食脑虫折磨,早已饥肠辘辘,你让他们先回去吧。咱们再四处看一看。”
我点点头,与苗疆各寨子的人说了几句,一一告别。
麻婆子露出一排稀稀落落的牙齿:“老身铭记虫王的大恩大德,若有需要,托人传信即可。”
洞内很快空了下来,罗五钱悻悻离去,闭口不提要回大猫和天命毒蝎。麻扁郎也被人带走了。至于麻火心,一挥袖子,抱起小玉刀,也倔强地走出去。
我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师叔脾气古怪,要想真正和解,还要花费一些气力。
等到众人离去,五毒怪才松一口气,叫道:“刚才差点露馅了。小虫奴就是小虫奴,根本就不是金蚕蛊。差点没糊弄过去。”
我不解地看着五毒怪,笑道:“难不成你有天大的本领,可以偷天换日,移花接木,弄了些金蚕的金色气息来?”
五毒怪说:“我观察过小虫奴,它与别的虫子不一样,会无私地为你考虑。但它炼制过程中,与小金蚕王隔得并不远。我相信,它吸收了一些小金蚕王的金色尸气。你刚刚处于极其尴尬的境地,我想小虫奴不会让你难堪的。果然,让我赌对了。”
我哈哈大笑,原来看似玄幻摸不着头脑的事情,背后的原因竟然如此简单,也得亏五毒怪急中生智。
我笑了一会儿,便问五毒怪:“你要收集大蛊师的黑牌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说出来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