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半个多月过去,外面肯定发生很多事情。我急忙加快步伐,一路小跑,终于达到了麻凤鸣地下密室的出口。
我贴在石壁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人,便伸手在边上拍动了三下,两长一短。石壁中间开了缝隙。我身影一闪,跟着冲了进去,长辫子僵尸哈着热气,也跟了进来。
地下密室亮着烛光,四周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另外两侧摆着几个黑色罐子,可能是麻凤鸣留下来的养蛊罐子。
我在密室里面拍动了几下,只听咔咔齿轮转动,巨大的石门合上,石壁合在一起,连缝隙都看不到了。
我四处查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血迹,当年麻凤鸣为了掩护我,与巫道潮和黑衣鬼王周旋,最后死在地下密室中。
可能过了这么久,地下密室有人打扫过,已经看不到血迹。
我往前走了两步,烛光照出了长长的影子。
忽然之间,我再往前走,就感到肩膀上压着一副重担,想往前走,却没有办法再走半步。
我看着地上拖出的影子,不由地感叹,又中了黑巫术。在我身影中间,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如果不留意,很难发觉。
就是这块鹅卵石压在我影子,无法移动身子。
这种黑巫术,我第一次闯入这院落的时候,麻凤鸣就用过一次。不过这一回,身上的重担还算可以忍耐。
麻凤鸣已经死了,又会是谁在这里布局呢?我四周扫视,忽地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在里面,何必躲躲藏藏呢?出来吧!”
在地下密室南边,墙壁上隐隐飘动着黑雾,虽与墙壁颜色相近,但是却不一样。那黑雾松动,露出一只小手,往边上一拉,便把黑雾给拉开。
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在我眼前,一袭红衣,身上还有一件黑色披风,方才就是拉上风衣,而后藏在密室角落里。
少女瓜子脸,眼睛很大,走上前的时候,眼神凶狠地盯着我,叫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白龙峒的密道的?”
我瞧着少女的样子,眉宇之间有一股英气,倒不像是坏人,笑道:“你这石头压人影的小把戏,是跟麻凤鸣学习的吧!”
那少女喝道:“我先问你,你先回答,要是敢狡辩,小心我弄死你。”
我直摇头,说:“这种字眼,可不是女孩子家家应该说的。麻凤鸣是我的朋友,我此番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情!”
红衣少女讥笑了一声:“我爷爷那么大年纪,又怎么会有你这么小的朋友!小子,少在这里骗我,别以为我好骗!”
我心中一动,反而叫道:“麻凤鸣是白龙峒大蛊师,以黑巫术见长。既然是大蛊师,又怎么会有孙女,少在这里诓我!”
红衣少女道:“大蛊师不能成亲,但可以收养孩子,我叫他爷爷,有何不可。要不然,我又怎么会用石头压住你的影子呢?”
我快速思索,红衣少女所言也有道理,麻凤鸣没有子嗣,收养一个女婴非常有可能。
我道:“既然是麻凤鸣的孙女,速速移开鹅卵石。两年多前,大年初一那天晚上。你爷爷就死在这地下密室,他对我有所交代。我现在的身份比你要尊贵得多。”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小骗子,拿这种诓我,你真以为我好骗吗?我爷爷去世,并没有任何人见过。你如何见过他。你若是我爷爷的朋友,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心想快速思索,我与麻凤鸣从相识到最后分开,不过几个小时,之后便是巫道潮和黑衣鬼王出现,巫道潮和黑衣鬼王随即离去。
在外人离开,没有人见过麻凤鸣最后离世的场景。
我喝道:“我骗你干嘛!你爷爷去世,是有人加害。他临终前传我小黑牌,如今我已是白龙峒大蛊师,你休要造次!”
红衣少女彻底呆住了,叫道:“我爷爷的小黑牌在你身上,是你偷的吧!等等,你说我爷爷被人暗害。为何我看不出来。”
我忍不住骂道:“麻姑娘,我亲眼所见,不会是假的。害人爷爷的人,水平极高,你看不出来,非常正常。其中一人叫做巫道潮,另外一人带着鬼王面具!你爷爷魂魄不会走远吧,你懂些巫术,招魂即可确认!”
红衣少女脸色沉了下来,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儿说:“招魂没有那么容易,我学了爷爷的皮毛,目前还没有实力招魂。不过我现在就可以,确认你有没有说假话。小龙牌在哪里?”
我知道她要过来那小龙牌,道:“我身上东西很多,你要小牌子,自己要当心些。”
红衣少女又是一声冷笑,说:“不就是几只毒蛊虫,还伤害不了我!”
我耸耸肩膀,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来拿。”
红衣少女走上前,脸色微微一红,动作倒也敏捷,从黑袋子找出小黑牌,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
长辫子僵尸吼叫了一声。
我喝道:“长辫子,她不会杀我!”
红衣少女抓起我右手,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在小黑牌上,眨眼间鲜血渗入小黑牌,眼睛一亮,道:“小龙牌吸收了你的鲜血,证明你没有说假话。”
红衣少女把小黑牌丢给我,又上前踢走鹅卵石,将匕首插入腰间,回头看着我,说:“昨晚我梦到了一个少年,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今日见你,觉得你便是那梦中的少年。”
我一头雾水,纳闷地问道:“麻姑娘什么意思,请不要和我打哑谜。我此番来白龙峒,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不能再耽误时间,带我去见你们的族长!”
红衣少女羞赧一笑,道:“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未来白龙峒的大蛊师,便是我的郎君。昨夜我梦到你,今日立刻见到你出现,这是蚩尤大帝的安排。所以,你必须娶我。只有娶了我,你才能成为白龙峒的大蛊师。”
我愣住了,喉结动了动,好一会才说:“麻姑娘,咱们第一次见面,不至于马上谈婚论嫁吧。再者,我们年纪都不大,怎么可能结婚。”
我顿了一下,大声说:“麻姑娘,你忘记了一个重要禁忌,苗疆十三峒大蛊师,都是不能成婚的……”
我一时脑筋着急,倒把这么重要的禁忌给忘记了。
红衣少女眼睛有了几分怒意,道:“蚩尤大帝的安排无人能够拒绝!我爷爷说了,规矩禁忌就是用来打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都要以活人为主。再者,我白龙峒大蛊师,是以巫术见长,养蛊是其次,所以大蛊师不能嫁娶,在白龙峒可有可无!”
话语之中,展现出苗家女子的泼辣与豪爽,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口气不容更改,一只手压在匕首上,随时都会动刀。
我足足有半分钟没有说出话来,眼前红衣少女是麻凤鸣养大,心中感怀麻凤鸣的恩德,麻凤鸣说什么,她就会怎么做的,再加上蚩尤大帝的意愿,怕是十头牛也改变不了她的意愿。
我抓了抓脑袋,说:“我叫萧昆仑,十六岁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决定先和她熟络起来,再慢慢地开导她,不要信什么蚩尤大帝的意愿,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人了。爷爷已经过世了,也不必须遵守死人的意愿。
红衣少女低着头,羞赧地应道:“我叫麻丝儿,今年十五岁,我不怕毒蛇,不怕蛊虫,也不怕僵尸,不怕蛊灵,以我的体格,也好生养。”
她大概清楚我常打交道的东西,便一股脑地介绍自己,说什么都不怕。
我连连咳嗽了两声,摆手道:“麻丝儿小姐,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我们先从出地下密室再说吧,地下密室憋闷得狠。我现在灰头土脸,十分狼狈,身上气味也冲撞了小姐。”
麻丝儿一拉黑披风,让我走在前面,忽地低头一看,叫道:“萧昆仑,你鞋带散了,别动,我来帮你系鞋带。”
我低头一看,右脚鞋带散开,右脚大拇指位置还破了个洞。,大拇指露出半截,样子非常尴尬。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麻丝儿已经弯下身,以最快的速度系好鞋带,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绯红,低着头打开了密室的门,快速跑了出去。
我一头雾水,半天都没明白过来。
“昆仑,恭喜你啊,恭喜你啊,后半生的幸福已经确定下来了。以后心中就有底了。”五毒怪欣喜地叫喊。
我皱眉问:“什么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五毒怪发出怪笑声,说:“白龙峒的规矩,一旦女孩子帮男孩子系鞋带,如果男孩子没有拒绝,便是托付终生,一辈子系在男孩子身上的意思。你刚才没有拒绝她,就是接受她了。按照白龙峒的规矩,你是她的郎君,她是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