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跳费尽了口舌,最后都快跟这位徐队长吵起来了,到底也没能立上案,最后徐队长也烦了,以要办案为由,不客气地把两人赶了出去。 马小跳气出了一肚子的火,拉着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张小花气冲冲地向外走,刚出公安局大门,正好看到一个熟人——昨天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刘警官。马小跳这下可逮着出气的人了,当即拦在了她前头:“刘警官,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刘警官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差点儿没撞马小跳身上,等看清楚了两人,她扰了扰头发,心平气和地问:“怎么啦?” 马小跳愤愤不平:“昨天你还说让我们等消息呢,今天过来一看,连案都不让立了,合着我们老百姓活该受欺负啊?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是骗我们玩啊?” 刘警官皱了皱眉:“不给立案有不给立案的理由,我昨天是说过不放过一个坏人,可也说过不冤枉一个好人。你们这个案子,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变化,不给立案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们有问题可以向上反映,不用阴阳怪气地冲我撒火。
” 马小跳:“有了变化?刘警官,这种变化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清楚?就一夜时间,原来的证人改了口,原来可以定罪的证据成了无法鉴定的废物。而号称为人民服务的人民警察连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都不愿意去查。敬爱的刘警官,那你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 刘警官柳眉倒竖,眼睛瞪的大大的:“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告诉你,为了你这个案子,老潘一上班就被强制休了假,我也被警告不能随便过问。你当我心里舒坦吗?也是老潘,昨天为了你得罪了他的直属上司,年级评先进是没门了。他一个快五十的人了才是二级警司,就等着拿点儿荣誉再往上提提呢。你当他是吃饱的撑的了么?” 马小跳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对不起。” 刘警官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你们这案子就算立了案也不好办。别说嫌疑人的家庭背景,就算对方也是平头百姓也一样难办。证人只能证明他们一起进的屋,证物只能证明有这个人。可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到底怎么判,只能凭法官的主观判断。
就算法官没被买通,胜率也就是一半对一半。毕竟你吃饭时是自愿跟他去的。” 马小跳心里明白她说的有道理,社会一向如此,只是以前没轮到他而已。他看看张小花,从公安局出来起,她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那付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他心里一痛,脱口而出:“刘警官,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就让那个畜生就这么逍遥法外?” 刘警官拿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看他,然后转过了头,小声地问:“你确定想让那个毛磊坐牢?” 马小跳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当然了。” 刘警官把他拉到了一边,字斟句酌地说:“可能,我是说可能。我可以帮你们把这个案子办下来,但是需要你们的密切配合。不光是这个案子,还包括许多其它方面,你明白吗?” 马小跳不明白,他觉得刘警官说这个话非常奇怪,可他顾不上多想了,正打算点头呢,一直沉默着的张小花突然插嘴:“算了吧,晚上我还有事儿呢。”她向刘警官勉强一笑:“谢谢你了。”转身就走。
马小跳一愣,眼看张小花已经走的远了,忙跟刘警官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地追上去,拉住了张小花的胳膊:“小花,你怎么回事啊?刘警官说要帮我们了,你怎么反而要走啊?” 张小花摇了摇头:“小跳,我不想告了。” 马小跳不明白:“为什么啊?你没听到吗?刘警官都答应帮咱们了。” 张小花一脸平静地说:“小跳,你也看到了,光凭咱们,根本怎么不着毛磊。昨天晚上还差一点儿被抓进去。要是再坚持下去,肯定还得出什么事儿,我不想再多事儿了,反正昨天最后也没什么,这么平平安安的不是挺好?” 那一刻,马小跳低着头,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一种深深的羞愧感把他的脸都烧红了。上辈子他没钱没本事,所以经常遭人耻笑,后来连张小花都离他而去。所以这辈子他努力赚钱,努力地让自己有本事起来,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年纪轻轻地身家就有了几千万,再也没有人因为他没钱而看不起他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事实证明,就算他有再多的钱,在卑鄙的权力面前也不过是个可怜虫。
想想看,刚刚开学那会儿他就因为得罪毛磊被告密而背上了一个处分,还害得一个寝室的兄弟丢了评奖学金的机会。那时候他表面上不在意,事业上的风生水起也让这件事渐渐淡化,可午夜梦回的内心深处,他未始不如鲠在喉。 他还天真地以为,已经都这么退让了,毛磊总该见好就收了。可事实却给了他一个无情的耳光,人家根本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或许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心里,从来就没有给人留余地的选项。人家明里暗里仍然无时无刻地针对着他,而他只是稍稍还以颜色,立刻招来了疯狂的报复——毛磊丧心病狂地干出这种事儿,不是冲着他来的才怪?可人家就是做了,完了还不受什么惩罚。要不是几番的阴差阳错,他根本没机会救下张小花,而这种事儿不论对他还是对张小花,打击之大都是他不敢去想的。现在,他无比地后悔当时没有再多给毛磊几拳。 心情低落地把张小花送回了宿舍,马小跳饭也无心吃了,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公寓,衣服也不脱,蒙上被子就躺在了床上。 他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报复毛磊,要是想象可以杀人的话,毛磊已经被凌迟炮烙剥皮腰斩了无数次,可这却让回到现实的马小跳更加痛苦。
他不得不承认,在目前的情形下,要想马上报复毛磊,除了豁出去打他一顿外,别无他法。 可行的方法有两个,一是他可以凭商入政,摸爬滚打个十几年,说不定能爬到毛磊老子的头上,然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收拾毛磊了。不过这种方法费时不说,成功的可能性也小的可怜,不说马小跳那可怜的情商能在官场混的开的机率有多小。就凭毛磊一个官二代的身份也能轻轻松松地秒杀他,他辛辛苦苦拼命争取的东西,人家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了。 再就是毛磊的老子倒台,可以说毛磊现在所有的倚靠都是他老子的权势,一旦这个没了,他就如同剥了壳的王八,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这个倒还有点儿成功的可能,看毛磊飞扬跋扈的做派,他爹也好不到哪儿去。可就马小跳这智商的也明白,官场上的事儿,飞黄腾达或身败名裂从来都不是看你做了什么事儿,而是看你是不是站错了队。想凭一个人做错了事儿或者贪污了钱扳倒他,实在是幼稚的想法。 ………… 连着两天没看见马小跳,心事重重的张小花都忍不住了,她还生怕马小跳因为自己一时想不开去做了什么傻事儿。可看毛磊活蹦乱跳的模样,又不大像。
最后她到底忍不住了,跑到马小跳的公寓砰砰敲起了门,没敲两下马小跳就开了门,看上去一切正常,连脸色都好的不得了。看见张小花,也没有什么吃惊的表现,只是说:“你来啦!” 张小花狐疑地打量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没有,至少她看不出来。她只好问:“你没事儿吧?怎么两天都没有去上课?” 马小跳笑笑:“我没事儿。就是工作上有些急事儿非得我去处理,所以缺了课,我已经跟候老师请了假。
”他身子一侧:“你来了正好,我刚叫了外卖,正愁太多吃不完呢,咱们一起吃吧?” 张小花心里头忽然一阵委屈,她恨自己太自做多情了,满心以为人家是为了她而操劳呢,谁知道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呢。还有心吃那么多好吃的,天地良心,她自己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 她没搭话,冷着脸扭头就走,没走两步,眼泪就不争气地下来了。她还怕马小跳个没良心的看见,把头拼命地低着,谁知道人家根本没追上来,就在后面不痛不痒地叫了两声。没走多远张小花偷偷回头一看,丫地居然关门回屋了。 张小花心里一阵难受,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滂沱而下,她只顾着伤心了,没留神脚下,一下摔了个大马趴,这下张小花再忍不住了,张开了嘴哇哇大哭,就这么一路哭着一路跑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