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节课就过完了,不过下节课正好是体育,刘老师不发话,马小跳也不敢说走,只好继续咬着笔杆子做题。 刘老师也算明白过来了,敢情马小跳这小子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之前几次的成绩不是抄出来的才怪!他自己出的题自己心里有数,50分钟绝对能做完,马小跳这都超时半个多小时了,还在那儿装模做样呢,肯定是不会又拉不下那个脸。刘老师也不急,心说你就拖吧,我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下课铃又一次响起来的时候,马小跳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把卷子递了过去:“刘老师,做完了。” “放那儿吧。”正专注于报纸的刘老师头也没抬的说。 马小跳老老实实地把卷子放好,等了半天,刘老师既没有看卷子的意思,又不发发话让他走,只好又问:“刘老师,那我能走了吗?” “嗯。”刘老师这次干脆不说话了,哼一声就算。
马小跳一头雾水地走了,心里头纳闷的不行,来时还好好的啊,怎么做了套卷子就变脸了? 刘老师都懒得去看卷子了,一份报纸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然后才往那儿瞄了一眼,看到的结果倒是比他想像中好一些,至少卷子是答完了。 他掂起最上面一张来,先扫了眼前面几道选择,答案都正确,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一题题看下去,越看心里就越高兴,看来自己还真是错怪马小跳了,这孩子估计是因为头一回一个人在老师眼皮底下做卷子,有点儿紧张,才做的这么慢的。 一套卷子全看完了,马小跳也就是一道几何证明题错了两个步骤,这样的成绩放在班里也是能进前十的,这下子刘老师放心了,凭马小跳这实力,抽考肯定是没问题了。 他正打算把卷子收起来,又发现最下面居然还有一张,好奇地拿起来一看,题目似曾相识,再一看,这不是去年他出的一套卷子中的一张吗?还是全是大题的一张,怪不得马小跳会多花了那么长时间呢。 不对!刘老师忽然一拍脑袋,去年他教的是初三,这上面的题目全是初三的知识点,马小跳应该完全不会啊,怎么能答的满满的? 刘老师一题一题地往下看。
第一题,卷子上涂抹的很厉害,可最终的解题思路和答案都正确,第二题也一样。第三题,能看见被涂掉的大片的答案的痕迹,但最终的答案很简单,套用了一个复杂的公式。如果刘老师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公式应该高中才会教。 刘老师一时间有些发呆,这个马小跳,不但提前预习了初三的课程,连高中的课程都有所涉猎,还真是不简单啊! ………… “不简单”的马小跳此刻正被马列主义骂的狗血喷头,因为刘老师的拖延,他悲催地迟到了一分钟,这让正因为“捉奸”事件憋了一肚子火的马列主义找了个好借口,丝毫没顾忌这是上课时间,花了整整十分钟对马小跳进行了一番深刻的破口大骂,最后才开恩让马小跳站去了墙角。要不是最近学校里三令五申不得体罚学生,她手里的教鞭早抽到马小跳身上去了。她可丝毫没有因为最近马小跳的语文成绩有所上升而口下留情,在她眼里,一个不惹老师生气的学生才是好学生。 马小跳灰溜溜地站在墙角,心里头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次“更年期的女人要静心”,才把心里头的火压下去。
郭大宝向他做了个同情的脸色,马小跳只能报以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一天之间受了两位老师的气了。 好容易熬到下课,马小跳满以为苦难终于结束了,可马列主义没那么轻易放过他,又把他叫去了办公室,接力又是一顿臭骂,完了还不解气,冷冰冰地宣布让马小跳明天把家长叫来。 这可要了马小跳的命了,马国栋的皮带可不是吃素的,要是知道他被叫了家长,不问缘由就得一顿毒打,皮带环抽在身上可是真疼。之前他不敢跟主列主义顶撞,不过现在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急,什么也顾不上了。当时就问:“马老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你非让我叫家长。” 马列主义狠狠瞪他一眼:“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 马小跳也豁出去了:“马老师,我真不清楚,麻烦您告诉我。” 马列主义声音高了八度:“还不服气是吧?觉得自己有理是吧?你最近老是迟到你自己不清楚?” 马小跳一梗脖子:“我最近没老是迟到。我就是今天您的课迟到了一分钟,那也是有原因的。” 马列主义斜眼瞥了瞥他:“还原因。迟到就是错,不要跟我讲什么理由。
” 一旁的刘老师坐不住了,他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本来还不打算掺和到里头呢,不过看那意思,下一句马小跳就得把他供出来,还不如自己先开口呢。 “咳咳!”刘老师先咳嗽了两声,顺利地把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先斥责了马小跳一顿:“马小跳,你怎么跟马老师说话呢?有没有一点儿礼貌?那是学生应该对老师的态度吗?” 马小跳脖子一梗,正要反驳,刘老师已经转移了目标:“马老师,其实这事儿也怪我。这两节课我把马小跳叫过来做了套卷子,结果就耽搁了些时间。” 有刘老师求情,马列主义倒不好再借题发挥了,又看了马小跳一眼:“行了,既然是刘老师的事儿,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马小跳也不再争辩,说了一声:“谢谢老师。”转身走了。 等马小跳走远,马列主义才问:“刘老师,你叫马小跳做卷子是什么意思啊?” 刘老师一笑:“我打算选他去抽考,叫过来测了一下。” 马列主义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叫他去抽考?” 刘老师点点头:“是啊,他最近数学提高的很快,都已经是全班前五了。”他留了个心眼,没说马小跳会初三和高中知识的事儿。
这么一说,马列主义倒也想起来了,马小跳最近几次的语文测验成绩也还不错,前五没有,前十五倒还有。期末抽考的人数正好是十五个,到底要不要这小子呢? 这下马列主义开始犯难了。 ………… 一出校门,马小跳就碰上了专门等他的郭大宝,看样子郭大宝是真的以他的专职司机自居了,估摸着姚燕今天应该不会再给他补习了,马小跳就爽快地跳上了郭大宝的后座,结果刚过福安路口,他就看到了那个扶着车子等在一边的身影,他赶紧喊:“停车停车。” 郭大宝的车刹不怎么灵,脚在地上撑了几次才停住,转头不解地问:“怎么啦?” 马小跳跳下车:“我想起来有点儿急事,你自己先回吧。” 郭大宝不乐意:“什么事啊?我骑车带你去不是更快吗?” 马小跳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事儿是我的一个小秘密,你去不大方便。” 一扯到秘密上,郭大宝也不坚持了:“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啊。” 马小跳冲他挥了挥手,看他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向姚燕走过去。
姚燕这次没有推上车子先走,等他到跟前了才起步,没走几步,低下了头道:“马老师是不是让你叫家长了?” 她说话的时候头也没抬,马小跳一开始都没意识到人家在跟他说话,等姚燕重复了一遍后才回答:“那个,没有,她本来让我去叫的,后来我跟她顶了两句,她就罢休了。” 姚燕不大相信地瞅了他一眼:“说的跟真的似的,净吹牛。” 马小跳嘿嘿笑:“我可是说真的,你不相信算了。” 姚燕还是不相信,可没纠缠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最近马老师好像对你特别有成见。” 马小跳郁闷地点头:“是啊,恨不得每次看见我都拿放大镜在我身上照照。” 姚燕有点儿内疚:“要不是我上次告你的黑状,估计她也不会这样。
” 马小跳摇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没出这事儿前马列主义也没少让我罚站。” 姚燕“噗嗤”一笑:“干嘛给马老师起这么个外号,怪难听的。” 马小跳嘿嘿:“你不觉得很贴切吗?特别是她板起脸时的样子。” 姚燕又忍不住咯咯笑。 破天荒头一次,他们一路说着话地走进了公园。马小跳感觉还不错,在公园门口时,他下意识地四下扫了一眼,想看看陈阿姨今天有没有早出摊子。结果他没有看到陈阿姨,反而看到了一个熟人。 郭大宝站在离他们几十米外,手里面拿着串糖葫芦,正一脸痴呆地看着他们。转瞬,郭大宝脸上的痴呆变成了崇敬,他用力朝马小跳比了比大拇哥,然后双手高举,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马小跳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