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塞维拉群岛?神之森?神族部落】 老头子瞅了我半天,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争斗。我心里咯噔咯噔七上八下,要是这老头子再拒绝我,那我果真再没脸面去见唐娜了。 没想到老头子啥都没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以后好好干”便袖子一甩,隐没在了药房的味道里。 我心中倏地呼出一口大气,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可以放下,萦绕在我心间的烦恼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六年后?塞维拉群岛?神之森?神族部落】 我熟练地拉开一个个抽屉,快速地取出我所需要的药材,抓了这么长时间的药,我已经可以凭借指尖的触感分毫不差地抓出所需的分量,然后按照特殊的配比精确地混合在一起,但是老头子私下交代过我,配比归配比,要是真按配比规规矩矩来,那这店儿就得倒闭。 言下之意很清楚,就是让我以次充好,以稀代浓,这缺德的事情我一开始纠结了很久,但是在这行当混得久了,一些潜规则耳濡目染,犹如被洗脑一般,自然深有体会,老头子说的还真没有错,不这么干确实挣不了几个钱。
我本来很鄙视那些眼里只有利益只会坑人的小商小贩,现在才明白,东西贵了没人要,便宜了就得赔本,他们的良心不是被狗啃了,而是生活所迫,迫不得已才这么去干的。这很显然是在找借口,一开始这么想的时候打从心里我就瞧不起我自己,这和我最初的原则和理想相违背,我是抱着为人治病,帮人减轻病痛的初衷来到这里的,但是现在,我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波逐流了。 我一边捣弄着药材,一边胡思乱想,这时候一张脸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是满头金发的弗兰。 时间能冲刷掉一切不愉快的回忆,这点我是相信的。打从去年起,弗兰和布鲁诺接受完五年的军事化训练,就正式被编入军队了,由于在训练中的出色表现和唐娜的关照,他们初出茅庐就得到了不大不小的军职——突击小分队的队长和副队长,能管上二十号左右人。但是谁也想不到,弗兰竟然只是副队长。 从一年前的第一次见面起,我就能感受到弗兰心里极大的不平衡。五年的分别让我们变得更加成熟,孩童时期的那些争闹已被渐渐淡忘,我们的关系有了复苏的迹象。
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酒后吐真言,他倒出了心中积蓄的许多不满:布鲁诺这狗崽子,从小就对我的话言听计从,平时服服帖帖不敢和我顶上半句话,现在风水轮流转,竟然爬到老子头上来了,他变了,真的变了,变得很固执,老子说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严重打击了弗兰的自尊心,以他高傲不驯的本性,要顺从于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布鲁诺,这无异于是让他去街上卖艺乞讨,看别人的脸面和心情窝囊地活下去。 我抓住了他手中的酒罐子,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呵呵地笑着,看不出是开心还是痛苦,他的身体有些单薄,随着凄凉的笑声悲伤地颤抖着。 我无意中瞥到了他胸口处的疮疤,他猝不及防被我掀开了上衣,里面的一幕让我大为吃惊,锐器所致的疤痕沟沟壑壑,有的许久未愈,只是用白布条简单包扎了下,血水和脓水交杂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头皮隐隐发凉。 弗兰已经醉成烂泥,我二话不说背上他就往外走,他起初还反抗,到最后如同一副行尸走肉,任由我摆布。
【六年后?塞维拉群岛?神之森?神族部落】 之后布鲁诺也来到了我这里,他比我高出了半个头,腰围比水桶还要粗上两圈,我怀疑药剂店后院的那口井是否能够装下他。他不再是小时候傻头傻脑的样子,而是彪悍的猛男形象,和弗兰偏瘦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一个出自富家子弟,一个来自贫民阶级。 我先向他道了个谢,这份活儿得来不易,没有他我还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的声线变得粗犷深沉了些,但是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是一贯的温和,我问他弗兰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说这是弗兰自找的,他也不掂量掂量军营是什么地方,早就不是小时候可以让他随便撒野的小编屋,去参军的哪个不是好斗好战的人物,许多人看不得他一脸倨傲、目中无人的嚣张模样,于是弗兰免不了常挨众人的打。 我说还是你处事圆滑,八面玲珑,从不与人争锋,啥事都是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人发落,幸运的是你和唐娜是旧相识,她把你的官职提得比弗兰还高,她小时候不是对弗兰有点意思么,难道现在移情别恋看上你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女人归女人,兄弟归兄弟,你看在一起生活十几年的份上,也多关照关照弗兰吧。 他说你有所不知,要不是我苦口婆心劝他收敛些,低调些,他早就不知被打死多少回了。且不谈这些了,这活儿你干得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