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的五个男生走了两个,全班的女生还剩下四个,我才知道,沈子嘉的胃为什么会坏,这里的三餐是不均匀的,不用你打饭,但是每餐都是统一的,他或者给你一碗野菜汤,或者是一大块的半生不熟的肉,总是量多量少,好吃还是难吃,你都必须吃下去。
否则,扣分。当然,你如果吐了,也还是要扣分。总之,这是一个比较变态的地方就是了。
变态的高强度集训之后,总算到了最后的选拔,其实一切从开始就很简单明了,从最好的医生里面选择体能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一个,我觉得,这回的甄选有点与众不同。
最后剩下来的人还算可以,六十个人留下了四十个,其中三个女生,其实走的七个女生,并不是成绩被扣为零才走的,我知道她们觉得苦,受不住了,娇滴滴的女孩子,又是军医,能到这里来肯定是优秀的,毕业的时候基本都能分到一个好的去处,谁愿意把自己最美的年华耗在一片枪林弹雨里面?
若我没有遇见沈子嘉,我觉得我也会是她们中的一个,但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果,沈子嘉就是我的劫数啊,我在劫难逃。
野外生存。
一点干粮,一壶清水,十发子弹,一把瑞士军刀,一枚信号弹,一张简易地图,一顶野外营地帐篷。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了。教官说了,可以集体作训,也可以单打独斗,会有他们的人进去营区对我们恐怖式袭击,但我们只有十发子弹,也就是说,单打独斗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教官走了之后,我们站在营区边,跨过去那就是一片腥风血雨,没跨过去还是歌舞升平,最后一直商议,大伙儿一起走,人多力量大,这片林子谁知道有多大,要完成任务,又要保证自己不被踢出战局,多些人,虽然目标大些,但总也能安全点。
于是,大家一起出发,男同志到底还是照顾女生一些,让我们走在中间,根本没有所谓的路,好在穿得厚,不用被树枝荆棘给刮伤腿脚。因为没有指南针,我们必须要自己的野外生存意识去辨别方向,白天还好,晚上天上地下一片乌起码黑,谁都瞧不见方位,只能安营扎寨。
第一波进攻来得飞快,在我们分散开安营扎寨的时候,我发现对方的枪管里只有五发子弹,虽然人多,但如果子弹用完了,就会跟你近身肉搏。
结果混战到了后面,我们三个女生与四个男生被冲成了一组,除了两个还没有拆开的营帐,别的都丢在最初安营的地方了。
教官们还真是恶毒,就不让我们集体行动,把我们冲得四分五裂之后再个个击破,还真是有想法。
这片树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野兽之类的,我们余下的七个人分成三组进行轮流守夜,倒是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日子就跟打游击一样,只不过我们被动,人家主动,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就剩下我跟57两个女生跟男生38号了。
干粮谁都没有动,这会儿早就饿得胃疼了,我才明白沈子嘉进了一趟甄选,回来就胃不好了,我觉得我回去胃也不好了,但得忍着,那点口粮猫食点,撑死就一顿,这片林子是挺大,但是能吃的东西基本上没有,我们就差啃树皮了。
第四天的时候,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不过倒是离目的地越来越接近了,研究过地图,我们肯定任务要救的伤病员应该在山那头,过条河,这么冷的天,以我们现在的体力若是过了河,别说是把伤病员带出来,就是自己恐怕也得去了半条命,但是绕过山,跟他们直面打斗,就我们现在的装备与体力,也基本上是没什么命的。
我问他们俩,有主意没有,两人摇了摇头,前面走还是后面走都是死路一条,就看哪一条比较容易不死一点了。
我看了看冰冷的河水,河岸上的水草软泥生得那叫一个凶猛,我只怕这河床里面淤泥更深,“往前走。”
绕开河水,到了一处窄源之后,我们三个过河,没急着往前走,又绕回到山脚,这山越往上走越是陡峭,基本也没什么可能翻过去,我们往上走到半山腰之后横到前面,写着伤兵字样的小红旗正好好地在帐篷里面插着。
四周倒是疏疏落落有几个守卫,这个点是人都会犯困,也怪不得他们,我的身材最小,适合隐蔽,所以前锋的活儿由我做了。
其实我还真不是很想死,要是死了,我总觉得到沈子嘉身边就没什么希望了,但是前锋的活儿必须由我去做,我也算是生的光荣,死的伟大了。
弹夹里还有四发子弹,这里有八个人,我就算一枪解决一个,加上后面38与57的配合,也指不定会引来山下的伏兵,所以这边只能动得悄无声息。我换了手枪,拿了瑞士军刀,只要割破对方的感应带,冒了白烟就成。
我一路朝着帐篷过去,戳了人家两个感应带,就看到黝黑的面孔下,那人嘴角抽搐地瞪我,我拽了一个到障碍物后面躲着,然后开始巴他衣服,结果那人没能保持住死人不吭气的规矩,骂我流氓。
我愣了一下,不管,继续脱他衣服,38与57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各自散开去寻找目标,我把“死人”巴干净了之后就丢在那里,扛着枪,正大光明地过去蹲在帐篷边上,也不动。
来回的几个巡逻兵倒是还有些迷迷糊糊,我手快,把旗帜裹进衣服里面然后继续蹲着,38号大概是看我得手了,示意我先撤,然后他掩护。
57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后山开始整动静,等我们拽着小旗在后半山腰上会和的时候,天擦亮。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让我们避开河水往回走,若是不能在八点之间把“病人”带去“医院”,那表示任务还是失败的。
所以我们只能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