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阿菊接到这个任务以后,寻找到有关黄飞虎的资料,黄飞虎生得英俊魁梧,原籍中国山东荣成县天尽头,父亲是商人。他后来成为黄埔军校二期毕业生,是国民党上将陈诚的部属,以后加入军统,成为戴笠的的红人。他多次参与筹划谋杀共产党著名人物、民主人士和国民党叛逆者的行动。此人会非凡的武功螳螂拳,性情豪爽、酗酒、好色,粗中有细、大智若愚。
桥本阿菊还打听到近日日本外务省有一个招待酒会,在帝国大饭店举办,将邀请一些国家驻日外交官参加,黄飞虎也在被邀之列。
融融之夏、夜色迷人,一场盛大的招待舞会将在日本东京帝国饭店的大宴会厅举行,翩翩公子、美色娇娃、人才荟萃。一些国家的外交官携夫人、女儿也参加了招待舞会,日本首相携夫人翩翩起舞。
桥本阿菊今晚打扮得格外妖娆,她穿一件藕红色饰有大朵白色莲花的和服,薄如蝉翼,粉嫩的肉色隐约可见,高高的云鬓斜插着一枚金蔷薇饰物。
桥本阿菊看过黄飞虎的照片,很快她那一双慧眼就盯住了一个高大潇洒的中国男人身上;那个中国男子身穿中山装,穿着一双意大利生产的棕色皮鞋,一双机灵的小眼睛透出几分诡诈,他正与另一个中国人交谈,手里端着鸡尾酒杯。
桥本阿菊像一条鱼一般游到黄飞虎身边,朝他鞠了一个躬,用中国话说:“先生,我请您跳舞。”
黄飞虎转过脸,看到这个身材轻盈的日本女人皮肤透明如玉,两颗眸子如水晶般明亮,眼睛一亮,来了兴致,立刻说道:“非常高兴您的邀请”。
两个人开始翩翩起舞,黄飞虎舞姿潇洒,刚柔并济;桥本阿菊走如游龙,行似捷燕,从人看到他们配合默契,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黄飞虎轻轻地说:“你的中国话说得很好”。
桥本阿菊嫣然一笑,“我学过中文,中文好听,就像吟待”。
“哦,你现在哪里就职?”
桥本阿菊又是灿烂一笑,“大学毕业后正在找工作。”
“你是东京人?”
桥本阿菊俏皮地将头摆了摆,“不,是京都人。”
“东京壮阔,京都显得神秘,像北京的古老胡同一样,幽深,静谧……”
“你呢?在哪里就职?或是在东京上学?”桥本阿菊故意发问。
黄飞虎笑了笑,“在驻日使馆讨口饭吃,一介武夫。”
“是中国武士?”
“不,是耍手艺混饭吃的。”黄飞虎猛地扬手,桥本阿菊来了一个漂亮的旋转。
黄飞虎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对方,像两道探照灯的灯柱晃得对方有些晕眩。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桥本阿菊娇羞地露出两口笑涡。
“因为你长得美,我欣赏美。”黄飞虎一本正经地说。
“我真的很美吗?”桥本阿菊挺了挺隆起的小胸脯。
“你的身体很柔软,像一条水蛇。”
“蛇好像不是优等动物。”
“每一种动物都有优劣之分,不分什么优等和劣等。你叫什么名字?”
“樱花。”桥本阿菊说完环视了一下周围。
“樱花?多么富有灵气的名字,可惜重名太多了。”
“每种樱花都有自已的丰姿,远近高低各不同。”
“是嘛。”黄飞虎兴致勃勃地回味着这句对话。
黄飞虎又问:“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桥本阿菊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查户口的?还是作采访的?我出身平民,父亲是狩猎的。”她不禁笑了起来,甚至发出咯咯的声音。
黄飞虎感到她全身都在颤悠。
“我感觉你有一种贵族的气质。”
“你那么重视人的出身吗?”
黄飞虎摇摇头,“也不是,中国有句老话,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
桥本阿菊笑得更响了,“我也听说中国有一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里的空气有点不好,我们出去走一走。”
黄飞虎点点头,于是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宴会厅。
外面的空气果然清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鲜花的芳香,两个人走进翠绿欲滴的后花园。溪水发出淙淙的声响,偶尔有金鱼翻动的声音。她们走上一座板桥,四周一片静谧,可以闻到绿色植物原始的味道,天空像墨汁一样漆黑,月亮不知隐到哪里去了。
黄飞虎此时有些心旌荡漾,他牵着对方的手开始发抖。
桥本阿菊将小巧的身子紧紧贴近他,小声地说:“我有点冷,夜气袭上来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黄飞虎。”黄飞虎机械地回答着,他的身体已经积蓄了巨大的力量,澎湃着,汹涌着,奔腾着……
桥本阿菊用纤纤玉手紧紧揽住了黄飞虎的腰身。
黄飞虎再地按捺不住,猛地把桥本阿菊掀翻在地,急吻如雨。
“你,轻一点,柔一点……”桥本阿菊娇声地说着,任凭对方用粗大的手掌剥脱她的衣物……
当两个白色的身体交融在一处时,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快乐的呻吟,路过这里的一个艺妓看得目瞪口呆。
就这样,桥本阿菊成功地驾驭了这个中国男人,黄飞虎也愉快地入侵了她的身体。
几次交锋都是在温泉、大海深处,高山之巅进行的,桥本阿菊终于忍不住了,于是问黄飞虎:“你为什么总是选择这样的地方?”
黄飞虎微笑着回觉:“我喜欢大自然,在床上做太俗气。”
桥本阿菊成功地在黄飞虎的钥匙链上安装了一个微型窃听器,每次都有收获,她成功地把一次次录音整理出来交给她的上司。
秋高气爽,他们驾车来到日本西北部的一个山间温泉区。
温泉的水十分温馨,温泉池面上滑动着两只小碟,一只碟里盛放着蚕豆和泡菜,另一只碟里放着一只高脚酒壶,壶内有清酒。
黄飞虎显然已经沉醉,大白肚皮在水面上一起一伏,他眯缝着双眼,沉浮着。
桥本阿菊像一只玉鸟轻轻地伏在水面上,那一扇雪臀像半只小白葫芦飘来荡去,她的头时而沉入中,时而露显出来,乌黑的头发像一道黑瀑飘来荡去。
她看到黄飞虎已经大醉,于是飞快游到岸边,像一只小白鱼一样跌了上去,然后蹲在衣物箱前熟练打开了锁。
她迅疾地挂到黄飞虎的裤带,找到那串挂在上面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取出微型窃听器上的微型磁带,装进新的磁带。新的磁带是从她的下体取出的,这一取一递,动作十分细微,是在极短的时间完成的。
然后,她又跳入池中,拍打着水花,游到黄飞虎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黄飞虎。
黄飞虎的眼睛似睁非睁,一直眯缝着,脸庞一片红润,呼出的浓重气息扑卷着甜甜的酒气。
忽然,黄飞虎睁开了眼睛,啧啧赞道:“你干得很漂亮。”
桥本阿菊听了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得很漂亮!”黄飞虎加重了语气,一脚蹬翻了放着酒器的碟子。
桥本阿菊预感到不祥之云,说:“我听不明白……”
黄飞虎又一脚蹬翻了另一只碟子,蚕豆、泡菜纷纷挤入水中。
“樱花落了,菊花开了。你的春天结束了,落叶之秋来临了……”
桥本阿菊听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腿一下松了,她的面色变得苍白,“飞虎,你在说醉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阿菊,你不要再说梦话了。”黄飞虎扭过头来,怒气冲冲地望着她。
桥本阿菊见他一反常态,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转过身来,意欲溜走。
黄飞虎一只手像一把铁钳封住了她的左臂。
“我不想让你当演员。”
桥本阿菊瘫软如泥,身子在水中飘,像一块绸子,又似一条汗巾。
“你全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在执行任务,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黄飞虎泠冷地说:“我将如何处罚你?”
桥本阿菊叹了一口气,“各为其主,无可奈何,可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做梦都在想你……你处死我吧,可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等我生下孩子,你再处决我。”
“什么?你有了孩子?……”一种莫名其妙的惊喜袭上黄飞虎的心头,转眼即逝。
黄飞虎淡淡地说:“我不处死你,你的阿菊组织也会处决你。”
“为什么?”桥本阿菊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你盗取的都是假情报。”
“什么?假情报?那都是你们中国政府对付日本政府的决策呀?”
“可惜是假的,中国的军统不是吃干饭的。”黄飞虎露出鄙夷的冷笑。
“桥本阿菊,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从你第一次给我安装窃听器时,就被我发现了,我们只能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桥本阿菊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抬起苍白的脸庞,望着黄飞虎的眼睛,“飞虎,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此时擒拿我?为什么不继续将计就计,迷惑日本政府和军界呢?”
黄飞虎笑了笑,“我们内部也有你们的奸细,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但是我必须在遇到危险之前明明白白地擒拿你,别以为我是一个白痴。我也可以真真切切地告诉你,我喜欢你,谢谢你我的激情,让我重新焕发雄性的力量!我不会忘记这些令人难忘的时刻的,今世作人,下世作鬼,也心甘情愿!”
桥本阿菊听到这里,心里涌起一阵激动,眼眶湿润了,她轻轻地擦去泪水,“飞虎,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的父亲是江田岛海军学校的副校长吉野海军上将,他会帮助你的。”
黄飞虎听了,涌起几分激动,“看来,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桥本阿菊听了,又叹了口气,说:“情为何物?义向何方?今生我和你算是有缘分的,缘分缘分,缘是天意,分在人为啊!”
不久,在桥本阿菊的父亲吉野的帮助下,黄飞虎安全地回到了中国。
桥本阿菊没有失信,可是她受到了严厉的惩罚,险些丧命。吉野与东条英机颇有交情,东条英机为之说情,桥本阿菊逃脱被处决的命运,被流放到北海道一个偏远的山村。第二年,桥本阿菊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婴,取名为稻春阿菊,稻春阿菊是黄飞虎和桥本阿菊崎形情感的结晶。
桥本阿菊不论在什么岁月里,也没有忘怀这位中国男人,更没有忘怀她们共同度过的岁月。
然而,在中国南京的黄飞虎也没有忘怀这个风姿绰约的日本女人。他有时会在梦中恍恍惚惚见到她,她穿着雪白的和服,笑盈盈地走过来,碎银一样的白色樱花漫天飞舞……
以后,黄飞虎随国民党政府撤退到重庆,他也有过这种梦境。
一次,黄飞虎奉命去武汉执行任务,当时武汉已是日军的沦陷区。黄飞虎来到一家古玩店,古玩店经理徐飞是军统驻武汉站的站长,此时已是晚上八时半,武汉市街道上冷冷清清,虽然正值盛夏,武汉素有“江南火炉”之称,由于是战争期间,人们只有摇着大蒲扇在屋内忍受闷热。
驽,驽,驽,黄飞虎有节奏地敲门。
门半开了,露出一个尖尖的脑袋,一个秃顶的小老头。
“已经关门了,明天再来吧。”
“我找姨妈,姥姥病了,我跟她弄点钱。”
小老头左右瞧瞧,说:“进来吧。”
黄飞虎随他上了二楼,屋内灰暗,一个八仙桌,硬木椅子,两侧是柜橱,摆着寿山石、巴林石、翡翠、玛瑙等玉石件,右侧有个小门直通里间。
黄飞虎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摸出一柄中山剑状的寿山石,啪的放在石桌上。
“这可是真货,寿山荔枝冻。”
小老头眼睛一亮,露出笑容,刚才暗语已对上,又见到军统的信物,低声说:“你是从重庆来的?”
黄飞虎点点头,“戴老板让我向你问好。”
小老头听了,眼圈一红,说:“败得惨啊,弟兄们剩不下几个了。”
黄飞虎正色道:“你就是徐飞,徐老板?”
小老头点点头,把一杯香菜茶给他。
黄飞虎一饮而尽,低声问:“这里说话方便吗?”
徐飞道:“方便,这里是军统的秘密据点,没人知道,后面有暗门,直通街上。老伴早病死了,只有一个女儿,住在后面。”
黄飞虎道:“上锋的任务你已经知道了吧?”
徐飞点点头,“我这里有电台,上峰交给的任务是暗杀日军驻武汉的司令官藤野将军,上峰让我配合你。我已派人打听清楚,藤野住在黄鹤路111号一座神秘的别墅里,周围警卫森严,他平时深居简出,不喜欢参加社交活动。”
黄飞虎沉吟半响,“这个人罪大恶极,杀害不少中国同胞,还亲自处决了两个国军将官。”
徐飞说:“他有一个绰号,叫黄面阎王。此人面黄肌瘦,身高不足1米60,力大无穷。”
黄飞虎说:“我在路上曾想过一个暗杀他的方案……”
“什么方案?”
“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这时,从屋外走进一个16岁模样的姑娘,生得小巧玲珑,眉清目秀,穿着一个大红肚兜,穿一条粉红色短裤,睡眼惺忪。
“爸爸,刚才我到后院上厕所,好像看到有生人进来。”她声音轻柔,语气飘然。
“什么?”徐飞听了,有些紧张,他小心地盯着黄飞虎,“你是不是带来了尾巴?后院是秘密通道,我去看看。”
徐飞从右侧门出去了。
小姑娘怯生生望着黄飞虎,也不敢说话。
黄飞虎和蔼地对她说:“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不要害怕。”
小姑娘点点头,“我知道,我爸爸很少笑,今晚他笑了,他一定是见到了好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
“霞姑,叔叔,我回房睡觉去了。”说完她走了出去。
四周静寂,黄飞虎能听到自已粗重的喘气声。
空气里湿湿的,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蚊子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悄无声息。
咬人的蚊子从不声张,黄飞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