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平南王已经在昨日将那父女两人带走了!”平南王刚离开,哈齐现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
“七王爷那里有什么动静?”我走到盆边,洗了个脸。翠奴走进来给我梳头。
“看似一切正常。但是这一段时间,七王爷宴请宾客似乎是有些频繁了。他似乎并不像是那么喜欢请客的人。”哈齐现站在我的身后。从镜子里,我约莫可以看到他的样子。
“继续看着,尤其是这几天,给我好好注意平南王的动静。”梳好头,我站了起来。该去会宾楼看看了。
“是。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我点点头。哈齐现转身离去,我走到他刚刚站过的地方,俯身,捡起一样东西。
一片树叶,应该是粘在他脚底上的。叶子有些发黄,像是已经有个两三天了。中间已经被碾烂了,但是边缘还可以看出它的样子。是杨树的叶子。我扫了我的院子一眼,将那片叶子捏在了手里,碾碎。
来到会宾楼,我直接上了我的专属雅间,叫来了掌柜的。“哈多,那对父女是昨日被平南王带走的?”
“是。昨天一早,王爷就过来了。将那对父女交到了雅间,谈了很久。之后,王爷给了我一些钱,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哈多是我安排在这家会宾楼的掌柜,三十多岁,人很机灵。
“王爷常和那个女子说话吗?”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不能因为一番话,那女子就跟着走了吧。
“王爷从那女子第一天在这里卖艺就开始关注了。每次在大厅唱过之后,王爷就会把那女子叫进来说话。起初是问一些话,后来两个人渐渐熟了,就聊得多了一些。那女子似乎懂得也多,什么诗词歌赋,精通的倒是不少。更主要的是,她似乎很得王爷的欢心。”哈多歪头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对了,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但说无妨。”
“小的总觉得,那女子很是蹊跷。她爹看起来平平,除了拉曲什么都不会,而她到是什么都懂。而且,长得这么美,竟然一路无事。说句不中听的,像她这样的,又这么没钱没势的,还能好好地倒在我们门前,当真是他们福大命大。”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赞赏地看了哈多一眼,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不错,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从第一眼看到那个女子我就有些奇怪,这个时候正是乱世,虽然是在大都,但是像她这样的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难道说,这一切,根本就是平南王可以安排的?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还到真是小看他了,没想到在一起这么久,我竟没有发现他的心机竟然这么深沉。原本只是以为,他也只是个受世俗牵累的人罢了。看来,我还是有些单纯了。
“对了,那个灵素是和她的父亲一起被平南王接走的吗?”我随意问了一下,却没想到哈多给了我一个意外的答案。
“没有。他的老父亲说不愿意拖累女儿,给她带来麻烦,要求一个人去谋生。王爷给了他很多钱,他高兴地收下了。”
“那他人呢,现在在哪?”竟然可以有人放下自己年迈的父亲不管,独自去享福的吗?
“昨天在那女子跟王爷走了之后,他也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哈多想到这里,突然脸色变了变,头低了下去,“郡主恕罪,小的一时疏忽,忘了派人跟着了!”
“算了,以后注意就好。不过,你即刻派人去查探这个人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郡主!”阿大走了进来。
“什么事?”我头也没抬地问道。
“平南王,出事了!”
本着仁义,和未婚妻的头衔,我第一次跨入了这个在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七王府。果然是皇亲国戚,这气派,这用度,就是和我们汝阳王府不一样。想想我辛辛苦苦地挣钱,为前线的战士某吃的。而这些人却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真是有气。
我随着下人进了平南王的住所,一进门便看到守在床边伺候的女个叫灵素的女子。旁边还跟着个御医模样的人,正在给平南王诊断。
“你来了。”倒是平南王先看到了我,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
我点点头,走到他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七王爷想到救你的方法了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你在,还需要想什么方法。”平南王第一次,在我的面前笑得嘲讽,对象,还是我。没想到,曾经的朋友一场,转眼间竟是这样的场面。
“你放心,只要你不逼我,我会让你好好的。”抬眼,又看向那个额上渗出汗珠的御医,好心地道:“你还是收拾一下回家休息吧,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你们王爷的病,我可以治。”
平南王冲他点点头,那御医顿时如大赦一般,拎起药箱就奔了出去。
微微叹了口气,我走到平南王的床前,将一个药瓶递给了他:“一个月服用一次。里面不多,我也好心地提醒你,这个药是我自己研制的。解药也只有我自己有,你就不用白费心机了。我说过,只要你不逼我,等到我二十岁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好好的。”
身旁的女子动了动,将药接了过去给平南王服下。少顷,平南王的神色便恢复了不少。
没有了先前的虚弱,平南王扬起嘴角,笑道:“如果这件事让我父王知道,你猜他会怎样?”
“如果这件事让你父王知道,你猜我会对你怎样?”我笑得比他更冷酷。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啊!注定了,我们只能是敌人了!”将那药瓶握在手里,平南王的手上关节泛出微微的青白。
“我就不到绕王爷休息了,现行告辞了!”转身前,我再次看了那女子一眼,眉梢微抬。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么久了,从始自终,她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抬过一下头。甚至是连回首也没有。
是她太害怕了吗?我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假设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