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总有些东西是舍不下,更丢不得的,方悦莹在现代,曾有一个玉佛,那是妈妈去峨嵋山上给她求了来的,说是能保佑她平安,从十八岁,她一直带到了二十七岁,从不摘下来,红绳带断了好几根了,可那玉从没离开过她,到最后,那佛让她养的莹润鲜活。
如果不是死了,方悦莹想她绝对是不会离开那佛的,因为,她每次想妈妈的时候,就会将佛握在手里,默默的祈祷。
看到刘备的玉佩,方悦莹就知道,这玉佩是刘备的祖传之物,只怕他不来求诸葛亮出山也会来求归还玉佩的--而且,她算定,刘备应该就在明天来。
“孔明,有道是事不过三,明天你就该跟他们走了吧?”方悦莹晃着玉佩问道,眼睛却不看诸葛亮。
诸葛均不解的问道:“明天他们还会再来?”被人整得这么惨,怎么也得缓两天才敢来啊,“他们不得缓缓?”他看向方悦莹。
方悦莹刚要回话,诸葛亮笑起来:“缓缓?刘玄德哪里敢啊!”他看着方悦莹手里的玉,“阿莹,你明天要什么东西?”刘备来要玉,方悦莹绝对没道理免费给他的。
方悦莹看着玉出了一会神说:“到时再说吧!”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诸葛亮要走了,她的心里就有些难过,“你明天走了,什么时候才回来呢?”她好象很随意的问道。
诸葛亮一怔,走到方悦莹面前:“你应该说,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他深情的注视着她,“你要和我一起出山!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他斩钉截铁的说。
方悦莹轻轻一笑:“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那么多热闹我当然要去看!”她不想让诸葛亮看到她的难过,“不过,我们走之前是不是应该给子明订个亲啊?”她戏谑的扫了一眼诸葛均。
诸葛均脸红了:“哥哥,不用了,我还年纪小,不急着想这事!”说完,他急匆匆的逃出了屋。
诸葛亮看着方悦莹说:“你把子明说跑是想给我说什么吧?”他看的出来方悦莹是故意的,“你如果不想我出山,我们就在卧龙岗终老吧!”他握住方悦莹的手。
方悦莹看着诸葛亮发了半天呆才说:“你听,外面风紧,想来明日又要下雪了!”不能阻拦诸葛亮,她的理智告诉她,诸葛亮不是池中物,他一定飞上天空的。
“嗯--明天定会有大雪!”说到这里,诸葛亮笑起来:“刘玄德也是时运不济,来找我三次就有两次下雪,也真是辛苦了!”他说的风淡云轻。
方悦莹注视着诸葛亮:“我不喜欢他!”不等诸葛亮说什么,她又说,“我知道,你没得选,所以,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答应了,我就和你一起出山,如果你不答应……”她没再说下去。
诸葛亮正色道:“你说吧,我一定答应!”他知道方悦莹只会替他着想,“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坚决的说。
方悦莹叹口气:“其实,你现在答应也没有用,若日后你不肯,现在说什么也空话!”她看着诸葛亮等待的眼,“我就是要你答应,日后功成之日,能激流勇退,不要操劳过度!”她郑重的说。
诸葛亮笑了:“这还用说,我一定会及早抽身的!一旦大功告成,我便归隐,”他摸摸方悦莹的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可以告老还乡的!你别担心!”他温婉的劝慰方悦莹。
方悦莹苦笑一下:“只怕到时身不由已!”退休?又不是现代,年龄到了走人就行了,诸葛亮一去,可是搭着一辈子的。
诸葛亮刚要再劝方悦莹,就听院子里玉蓉叫起来:“小姐,快来看,下雪了!”看到上次方悦莹对雪那么感兴趣,她连忙通知方悦莹。
方悦莹蹭的跳起来,准备向外跑,却一头撞在了诸葛亮的下巴上,她揉着额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诸葛亮,本想说点什么,可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睛里氲氤起了雾气。
诸葛亮起初还微笑着,看到方悦莹的眼睛湿了以后,他抱住方悦莹:“阿莹,你放心!”他自然知道方悦莹是在担心,担心他将来会有什么事。
方悦莹一听这话笑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挣开诸葛亮,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低头奇怪,这台词太熟悉了--当初贾宝玉不就是这么给林黛玉说的嘛!她摇摇头,来到了院中。
天黑了,夜空里好象飞絮般扯着很多雪花,在窗口灯光的映照下,变得五彩缤纷。方悦莹扬起脸,任雪花落在脸上,凉咝咝的。
“阿莹,进去吧!外面太凉了!”诸葛亮来叫方悦莹进屋,“明天,我们一起去赏雪可好?”他笑眯眯的说。
方悦莹大喊一声:“又不是文人骚客,赏什么赏,明天,我们去玩雪,大家都去!”她觉得心里好象被寒冷的风雪涤荡的干干净净,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清晨,方悦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窗上大亮,她也不穿衣服就推开窗子向外看,只见外面光辉夺目,地上积了近一尺厚的雪,清风正在院子里扫雪,她大叫一声,将清风吓了一跳。
“小姐,起来了?”玉蓉走进来,看到方悦莹只穿着中衣探在窗外,就嚷嚷起来,“小姐,你怎么不穿衣裳,要是受了凉可咋整?”她上来就拉方悦莹,“老爷出去几日,你就没人管了,看老爷回来我不说给他听!”黄承彦和司马徽两个人一见如故,竟然相约去游玩了。
方悦莹吐吐舌头,跳回床上,又钻进被窝里:“玉蓉,吃过饭以后我们一起去岗上堆雪人!”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场了,她十分开心。
诸葛亮走到进前好奇的问:“说什么呢?笑得这样高兴?”他笑着问道,看到方悦莹又穿了男装,他说,“你今日还穿男装吗?”都该谢幕了,好象不用再化妆了。
方悦莹随口回答:“我们正在说,稍顷去岗上玩雪,”停了停她又说,“要去岗上玩雪,自然穿男装方便,待会儿回来再换过来就是了!”她兴高采烈的说。
没等诸葛亮说什么,方悦莹一把拉起诸葛亮:“走,我们到岗上看看!”她拽着诸葛亮飞快的跑起来。
一到岗上,方悦莹看到榕树下还是没雪,她很高兴,在地上画了圈说:“就在这里,堆一个雪人!”说着她冲扑到雪地里捏了个雪球在地上滚起来。
雪球越滚越大,方悦莹的鼻子上都累出了细密的汗珠,诸葛亮忙来帮忙:“你去歇会,我来弄!”看看方悦莹已经冻的通红的小手,他拉过来合在手掌中,“来,我给你暖暖!”说着,他一运内力,手心火热,将方悦莹的手捂得暖暖的。
方悦莹捂了一会又去滚雪球,最后雪球有半人多高了,她兴奋的伸臂去抱,抱了半天也没抱起来,她嘟着嘴围着雪球转:“你不让我抱,你怎么到树底下去?不去树底下,一会太阳出来,你会被晒化的,你知道不知道!”她竟然教训起雪球来。
诸葛亮扑哧笑了:“你教训它做什么!”他伸手两边一夹,雪球就被他放了方悦莹画的圈子里,“放这里行吗?”他问道。
方悦莹雀跃不已:“嗯嗯--就放那里!”她又跑回去,“来,我们再做雪人的头!”她又滚起雪球。
“雪人?你在做雪人?”诸葛亮也很开心,“倒是小时见过人家的孩子做过!”他笑道,“自己却从未做过!”
方悦莹咦了一声:“连雪人也没堆过,你的童年哪去了?”她大为叹惜,“好了,今天我就给你补一个童年!”她咬着牙将雪球抱起来,安在那个大雪球上,“嗯,你去拿个竹笠来!”她自己跳到竹林里,折了两根竹子,插在大雪球上。
端详半天,方悦莹又跑回去拿了两块木炭,一个红菜头都装在雪球上,然后给雪人带上诸葛亮找来的竹笠,她嘿嘿笑着说:“亮亮,你看,它多象你!”
诸葛亮用雪搓搓方悦莹的手,然后将她抱进怀里笑着说:“你看看,手都冻坏了!”他看看雪人,“阿莹,它还真的很象一个人呢!”他十分惊奇,“比我见的那些孩子堆的漂亮多了!”
方悦莹嘻嘻一笑:“我是堆雪人专家,年年都会弄了玩的!”她在现代,每逢下雪,就一个跑出小区,上后山堆个雪人,看着雪人心花怒放。
诸葛亮看看雪人,心里涌上一股热流:“阿莹,这是给我做的雪人吗?”他将方悦莹圈在怀里,看着她笑的灿烂的脸,心跳加快了。
方悦莹根本没有发现诸葛亮的异常,她歪着头说:“哪个小孩子没有玩过雪人啊,你没玩过,我就做一个送给你!”说到这里,她还表功,“你看,我好吧!”她嘿嘿笑起来。
诸葛亮深情的凝视着方悦莹,看到她狡黠的笑脸,再也忍不住,低头就噙住了她的唇,温婉的吮吸起来。
方悦莹好象被雷鸣震了般,呆在原地,半晌她才反映过来,她的心里好象“烘”的一下着了火,虽然是现代人,可是--这却是她的初吻啊!
看到方悦莹红润而有些迷茫的脸,诸葛亮忍不住温柔的用舌尖轻轻舔了舔那甜得不能再甜的唇瓣,方悦莹轻轻的喘息着,身子一下软了。
诸葛亮炽热的唇不停在方悦莹的唇上辗转,方悦莹觉得自己好象一片太阳下的雪花,正慢慢融化--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不应该,她用仅存的力量轻轻推了诸葛亮一下。
诸葛亮感觉到方悦莹推他,立时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就放开了她。然后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阿莹,我们成亲吧!”不可否认,他很喜欢这感觉。
方悦莹却皱眉在心里计算--自己的初唇,黄月英的初吻……她狐疑的看看诸葛亮:“你……你这是……”打死诸葛亮也想不到,她正在算初吻的个数,没等诸葛亮回答,她就想,看诸葛亮的样子也不象老手,那么--三人的初吻就这样一下都解决掉了?
正在方悦莹算到崩溃时,玉蓉走出来:“小姐,不吃饭也不梳洗,你怎么就……”转头看见雪人,她惊叫了一声跑上前,“哎呀,真好看--我也弄一个!”她也去团雪。
方悦莹脸上飞过一丝红晕,她故意板起脸:“玉蓉,你不吃饭也不梳洗,怎么就跑出来玩了?你看老爷不在家,就这么为所欲为吗?”说到这里,她撑不住笑了,却看也不敢看诸葛亮。
回到屋里,大家一起吃过饭后,玉蓉叫着清风就到草庐门口去了。不多时,就听玉蓉喊道:“小姐,快来看啊!”方悦莹出去一看,只见草庐大门两边,各立了一个半人多高的雪人,一个持斧,一个拿刀,她笑起来。
“玉蓉,去,把这斧子换个矛出来!”想想,关羽用刀,张飞可是使矛的,方悦莹想着刘备兄弟来看到这个情景,大为神往。
玉蓉将斧换了矛,刚说了句:“今天是不是还会那么好笑啊!”就听路上马蹄声响起,她急急的往里跑,还嘟囔着,“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早!”说着,闪到了东厢房中。
方悦莹心说--这次人家惦记的不光是人,她抬头看过去,只见刘备三人牵马正向这时过来,她抱臂而立,笑吟吟的等他们走近。
“僮儿--”刘备看到方悦莹大为激动,“太好了,你刚好在这里!”这次他不象是来请诸葛亮的,倒象是来拜访方悦莹的。
方悦莹心里长叹一声,也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看着刘备,她心想,原来东西真的比人重要啊!
刘备走上前,施了一礼说:“僮儿,辛苦了!”方悦莹动也不动,仍是笑着,不推辞也不还礼。
张飞忍不住喝道:“你这僮儿,太无礼了!”他冲来扯住方悦莹的胳膊,“我家主公与你施礼,你怎么能大大咧咧的就受了呢?你一个小小的僮儿……”他叫嚷道。
方悦莹依然笑着:“敢问将军,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家主公又是做什么的?”她的身子随着张飞的手四下乱摆,好象一个稻草人,“若是没有这些浮名虚称,你与我有何不同?你与你家主公又有何不同?”她玩起了哲学。
张飞呆住,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备却有些不悦:“我乃中山王之后,现今圣上之皇叔,自然……”他还想往下说。
方悦莹转头看向刘备:“敢问皇叔,以前做什么的?”谁不知道刘备以前是编草鞋的,她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现今又是做什么的?你从以前到现在,可是换了一个人?”质变的产生是不可能的,她通过实践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