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香叶走进后堂,方悦莹看着屋内几盆海棠开的红娇绚烂,无意中多看了两眼。正此时,一个中年夫人走了出来,看到方悦莹一怔,听了丫环的通报后,她皱起了眉。
“一个姑娘家,怎么做此装扮?”那夫人严厉的说道,“你天天跟着父亲,也没有女人教导,真是越来越不象样子了!”她一见面就开始教训方悦莹。
方悦莹心里明白这就是刘表的妻子蔡氏,她淡然的看着蔡氏,轻启朱唇,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请问,您是?”旋即一笑,“想必是姨娘吧?”看着蔡氏眼睛翻白,她心里想,玩演戏咱也不是外行,再骂我,我就晕死你!
蔡氏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玉蓉走上前衽裣施礼:“姨夫人,我家小姐前日失足落进河里,堪堪丢了性命,还好救治及时,才醒了过来,只是--”她声音压低,“小姐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说完,她又补了一句,“而且,什么人也不认得了!”
蔡氏半晌无语,香叶扶着她说:“主母,进屋里坐下说话吧!”看到蔡氏一时反应不过来,香叶赶紧提点她。
蔡氏这才醒过神来:“什么人也不认识?”她将信将疑,“连我也不认识了么?”她觉得方悦莹忘记她简直是不可能的,她怀疑这是黄承彦的主意。
方悦莹浅笑:“月英醒来连爹爹也不认识了,过了数月才信了他是爹的!”想起当初她和黄承彦的对话,她忍俊不禁。
蔡氏上下打量方悦莹,喃喃的说:“样子没变啊,怎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呢?”她的目光扫过海棠,她问道,“月英看我这花可好?”她记起刚才方悦莹就在看这花。
“绿肥红瘦,煞是喜人!”方悦莹随口答道,“我刚才一进屋里就被这娇艳的花吸引住了呢!”她实话实说。
蔡氏眼睛瞪大了:“怎么会呢?”她又转着端详方悦莹,“月英以前最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花儿了,总说俗不可耐,可--”她有些不信,“忘记事也罢了,怎么性子也变了?”
方悦莹叹息一声道:“此次落水,月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活着才是最可贵的,梦想也是活人才能拥有的,若是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她眼睛望向花儿,“看到这花团锦簇,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她粲然一笑,不再说下去。
蔡氏听了方悦莹这几句话才面色温和起来:“月英,你能悟出这些也好!”她携起方悦莹的手,“以后你就呆在姨娘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了,等姨娘给你订一门好亲事,你也就能托付终身了!”她几句话,就将方悦莹的一生决定了,
方悦莹涨红了脸,垂下了头,心里的火却象火箭发射般狂喷--真拿嫁人当专职工作啊?凭啥我就得那样生活啊?她轻咬着唇,生怕自己忍不住嚷嚷出来。
当下,蔡氏就让方悦莹去沐浴更衣,换好衣裳后再见人。方悦莹也不反对,她先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才换上一件紫色纱衣,一身清爽的走出来。沐浴过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觉得蔡氏那么可憎了。
“你看看,这样多好--”蔡氏看着方悦莹的脸,生生将好看这两个字咽回肚子,“这样看着也顺眼!”那黝黑的脸,怎么也不能让她说出好看这个词。
方悦莹好象什么也没听到,只是将黑亮的长发挽起来,才说:“姨娘,我出去吹吹风!”她无意委屈自己。
方悦莹初来,蔡氏不好不同意,她沉吟道:“也好,你在园子里走走,莫要走远!”她叫香叶,“香叶,你陪小姐走走吧!”她还是不放心方悦莹。
方悦莹摇头:“姨娘,我就在这园子,就不用人跟着了!”她又不是特务,老让人跟着她做什么,她觉得很烦。
蔡氏刚想说什么,方悦莹却已经翩翩而出,根本不听她还有什么话。玉蓉看着方悦莹走了出去,她也跟了出去。
一走到园中,方悦莹就将发散开,用手指做梳,缓缓梳理着。玉蓉笑着走近了说:“小姐,你真的象是变了一个人啊!”以前的黄月英,事无巨细都听蔡氏的,不管多么委屈也要求全。
方悦莹却并不高兴:“玉蓉,是不是我今晚要在这里住啊?”她抬头向园外张望,“那爹会住在哪里啊?”她还惦记着黄承彦。
“老爷肯定住在驿馆啊!”玉蓉肯定的说,“老爷不会宿在府里的,他会嫌这里不自在的!”谁不知道她家老爷多率性啊。
方悦莹点头--也是,老爷子那个性,肯定不会让呆府里与人虚与委蛇的!她跳起来道:“那我也去驿馆!”她也不想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