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的神色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天神的怒火她不能插手,她心中再是如何不安,她也必须静静地远远地观望!
“啪!”
白心的瞳孔猛然收缩,天际之上那恐怖的红色之柱就这样狠狠地当着天云劈头砸下!火色的红将她全数包裹其中,竟然是一丝人影也没有看到!
就在白心瞳孔刚一收缩之际,她的心都跳了一下,然后,即便淡漠如她,也不由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她看到,就在那红色之柱的低端,一个物体,已经以一种恐怖到极致地速度朝着红色之柱的反方向朝着那山谷之中砸下!
白心惊呼的原因是因为,她分明看到,那个物体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还在半空之中站立的一人……天云!
白心没有想到,天神的怒火威力竟然恐怖如此!她的身形一动,已经是快速朝着那个地方接近了一些。白心仍旧不敢靠得太近,不然就是做了害人害己的傻事。这场劫数,必须由天云自己度过。
白心远远地朝下看去,她的心在这一刻狂猛地跳动了一下。
方圆近千平方米的小山谷已经全数夷为平地!方才还生机盎然的地方已经是寸草不生,不过是这一眨眼之间,就将这一个地方完全毁灭!
让白心身心俱颤的不是那毁灭无踪的小山谷,而是此刻,那山谷中央的一人。
就算是从冰之界中出来的时候,白心也没有看到过此人如此狼狈。一头黑色的发完全凌乱,一身衣服更是破碎不堪,白心清楚地看到,透过那些衣服露出的缝隙之间,能清楚地看到那里面的白皙肌肤已经全数焦灼溃烂,血色的小泡已经是蔓延无数。
但是即便如此,白心仍旧从那杂乱的发中看到了一双黑色深邃的眼。
恍若藏着让人消寂千年的死亡,那双眼中,没有一丝的光彩,可是偏偏却又是如此的深不可测,让人骇然。
对于这一双眼,白心已经不陌生了,她看了这双眼睛很多次了,每次或自信或邪肆或深不可测。但是却没有一次是如此的。仿佛这个世界,在那一双眼中,都只剩下了让人骇然压抑的死亡。
这个人,不仅是看透了死亡,看尽了死亡,而且更是厌倦了死亡。
苍界杀神。就是如此的眼神啊!
白心心中一凛似乎看到了那个苍界之中的一代杀神,手持那把曾经被参与那场惊世之战的修真者封印起来的大刀站立于身前,冷冷看着她的情景。
也就在此时,白心的心再次狠狠一颤!
衣衫破烂身体挂彩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这样缓缓站起,她的手一动,一把黑色大刀,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之中,紧紧握住。
破斩。
原本属于勿,如今属于天云的破斩。
天云手握破斩,天空之中的那红色之柱似乎是停顿了,但是天云知道,最最恐怖的还在后面,她的手举起破斩缓缓抬起,眼中是以往无迹的漠然,身上更是没有丝毫的生气。
破斩无刃的刀锋似乎是阴暗的闪了闪,巨大的刀身在空气中舞出一道冷冷的弧度。
这条弧度在半空之中,却又突然顿住。天云的眉微微一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的手掌一收,原本在手中的破斩竟然又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也就在破斩消失之事,更加强大的天神怒火,以更为疯狂狂猛地方式,朝着天云当头而下!
“碰!”
天云的双脚一软,眼神刹那间阴暗,双脚竟然就这样狠狠地陷入地面之中,她的身体,也是在如此可怕的巨大威压之中,被砸地趴在了地上!
“噗!”天云一口血狂猛喷出!天神的怒火果然不是盖的,天云此时此刻才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明了,为什么那么多强大的修真者都惧怕面对天神的怒火,这样的威力,不要说是十个天劫了,就算是一百个天劫,也难以相比啊!
只有真正面对天劫,才知道天神的怒火,才知道它的真正恐怖之处。以前的天云丝毫不惧天劫,那不仅是因为她本身强大的实力,更因为她拥有紫的灵魂之火。天劫的雷劫威力并不比灵魂之火,所以她能蔑视天劫,压根不放在心上。可是方才,在她置身于这红色之柱内的时候,即便她释放出灵魂之火,却都是无济于事!
“噗!”天云再是一口鲜血夺目而出。此时此刻的天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火海刀山,身体之上,没有一个部位在此时此刻是不痛的。天云不是一个怕痛的人,活着说,是一个很能忍痛的人。因为曾经被骇人的痛苦折磨过的人都不会太过畏惧痛苦。但是,在如今这个情况下,满布在周身的滚烫炽热,割裂撕痛,在一瞬间侵蚀全身,再进入灵魂之中,一点点,一丝一丝,蚀骨嗜血,在这样的痛楚之中,天云却是有些难以忍耐了,这种痛,漫长到仿佛永远也不会完。就算她的肉体消散,这种痛也会烙印在她的灵魂之中,就算她的灵魂消散,她的记忆都还深刻地记着这种痛楚。
天云的双唇紧紧咬着,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的神经不在狠狠抽痛。黑色的眼中,此刻蔓延而出的,只有那艳红的色彩,满布入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杂种!”
“杂种!”
“杀了她!”
“终生终世,让她的灵魂永远消灭!”
“像这样一个不干净血液的人,就应该受到最残酷的刑罚!”
“就让她的灵魂被慢慢吞噬吧!”
“我欧阳家,可没你这样的杂碎!”
天云不知道,这些声音是在她的灵魂里,她的记忆里埋藏有多久了,这曾经是她最不愿面对的回忆,污秽、可怕、血腥。那些她曾经以为的,亲爱的、善良的、美好的都在这些声音里原形毕露,被那猩红的色彩染上一层狰狞。这也曾经是她前进的动力,在那样一个地方,如果不是恨,不是痛,不是撕心裂肺,她不知道她还如何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