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找,过了有一顿饭功夫,结果实在出人意料,无论什么地方,都不见四老爷的身影。
四夫人按耐不住,又哭了起来,大家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王妃问道:“每个屋子都找了吗?会不会四弟吃醉了酒,随便找了个地方睡着了。”
“都找了,只要不住人的,都进去看了,还是没有。”事情古怪,弄得王爷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住着人的,要是四老爷在里边,早该发现了,所以只要找不住人的空屋子即可。
杭天曜站在王爷身后,蹙着眉,轻声嘀咕了一句:“只有新房所在的院子没去看过。”成婚第一天,万没有跑到新娘子院里找公爹的理,传出去,即便四老爷不在那里,新娘子也没脸见人了。是以,大家都不曾想过那里,而且回四夫人院子的路与去新房的路并不顺道,四老爷应该不会走错才是,这会子新郎新娘都在,四老爷果真在那里,不可能还不被惊动啊。
仅仅是这句话,也让七少夫人白了脸。自古的规矩,媳妇去公爹婆婆院里那是正常的,必须的,但公爹那是决计不会踏足自己儿媳妇的院子的,犯了忌讳,也易传出难听的话来。
七少爷倒是不曾想太多,摇了摇头,应道:“父亲大人怎么可能去我们院子呢?除非喝醉了酒认错了路,可是门上的下人难道就没看见?要不再去找找?”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好歹找到了父亲是正理,其他的一时也顾不过来了。
却不想,听了他的话,七少夫人面色更不好看了。但是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出面阻止,不然没事也被人说成有事,可是这么一来,她的清誉就有了污点,这叫她不能不难过。第一天进门,就遇见了这样的事情,饶是她素日伶俐,也又急又怕了。
不过,大家眼下都只顾着四老爷,没人特意去注意她的神情。
四夫人一听,忙站了起来,连连点头:“是呀,说不定他吃醉了认错道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王爷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太伤新媳妇的脸面,可是事情紧急,也顾不得了。众人一齐赶往新房。
守门的婆子守着炭火,冷得直哆嗦,心下暗暗埋怨,都是什么事,不然这回她已经在暖暖的被窝里了。突然见一大群人涌向这里,吓了一跳,上前一看,打头的竟是四夫人,忙上前行礼。
大家没时间理会她,径直进了院。因是新房,装点得很喜庆,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灯笼、喜字等物,衬在一大片突如其来的烛火下,映得越发红彤彤的。
院子里的人都听闻了声响,赶紧上前听候传唤,这个阵势,必有大事发生,谁也不敢大意。
四夫人随意指了几个婆子,喝道:“快,各处回廊上、拐角里,树木山石子下,还有空置的屋子,后边小花园,都去找一遍。”
很快,下人回来禀报,还是没人。
四夫人彷佛泄了气的皮球,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泡汤了,整个人撑持不住,要不是丫鬟扶得及时,只怕都跌了。府里各处找不着,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湖边等地了,但她连想都不敢想。
王爷无法,决定带着人再出去寻找,让王妃先送四夫人回房,好生安慰几句。
四夫人的腿彻底软了,连路都走不动,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左右的丫鬟身上。一行人尚未出院门,却听见一声不可思议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极富穿透力。那是一个女子的shenyin声,略有点经验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背后的情形,那似乎从压抑的胸腔中被挤出来的破碎吟唱,让人脸红心跳。
大家俱是当场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显然,声音是从其中一个屋子里传出来的,而这个院落是七少爷大婚的新房,整个院子除了他应该没有第二个男人才对,可是接二连三的欢愉声音打破了大家的幻听。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下子,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至极的表情,彷佛窥探了他人的秘密,且惊且喜且怕。
四夫人明确得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她怕了,确实怕了。屋子里的男人,会不会正是四老爷,就是她担惊受怕找了一晚上的夫君?
不待丫鬟搀扶,她已经猛然站直了身子,咬着牙,一步一步挪近传出声音的屋子,这是一间供下人住的屋子。
不知是天太冷,还是什么缘故,七少夫人开始暗自颤抖。她初经人事,原本听到这样的音调应该害羞才是,可她只觉得恐惧。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具体住在哪个屋里,她尚不清楚,都是由杭家的人安顿的,但她敏锐得发现,除了她贴身的红桑,其余丫鬟都在院子里等着呢。她不敢想象,如果屋里的人当真是红桑,她该怎么活下去。
不管与她苟合的男人是不是四老爷,她的闺誉都会毁于一旦了。新婚当日,贴身丫鬟与人偷会,别人要怎么想,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啊。
王爷的心神在短暂的迷惑之后很快恢复了清明,他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是阻止四夫人上前,无论屋子里是什么情形,都应该压下去,而不是大白于天下。不然不止新媳妇脸面全失,杭家面子里子也全没了。
可惜,王爷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四夫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她颤抖着手,却没有推进去。
所有人都凝神屏息等待着,因此,屋子里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美人儿,舒服吗?”男子的声音带着酒醉后的迷离,也带着****中的癫狂。即便如此,还是叫人立马听出这是谁的声音了。
“老爷,你太厉害了,桑儿,桑儿……”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七少夫人的身子再也撑持不住,缓缓滑向了地上,瘫软得坐着。大家闺秀的教育里面,并没有这些,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她不敢抬头,她几乎能够想象现在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那是多么鄙视、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