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喜欢什么,说出来我亲自去厨房做。”风荷说做就做,绕过杭天曜就要爬下床去。
谁知腰里被人揽着,可怜巴巴的回头,好似下一刻就要掉下泪来。
杭天曜深觉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得投降认栽,抱了她坐在自己腿上,故意去弄散她的衣襟,面色认真:“我过年时都没有去给岳父岳母拜年,如今身子也好了,不如咱们明儿回趟董家。”
风荷看在他还记得自己母亲的份上,饶了他那只上下摸索的狗爪,笑着应是,不过没忘在他胸前狠狠掐一把以泄愤。
第二日,太妃听说夫妻二人要去董家,喜得眉开眼笑,嘴里不住念佛,这个孙子好似开窍了啊,那她抱重孙的日子不远了。
董老爷上朝去了,董华辰却是在家的。给董老太太董夫人请安问好之后,董华辰就领了杭四去外院吃茶,风荷陪着自己母亲说话。
二月底就要进行春闱了,三月初是殿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华辰一个进士是不在话下的。尤其最近他比以前更刻苦了几分,家中无事都不回来,每日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念书。
杭天曜原先对华辰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不过鉴于他是风荷最亲近的哥哥,自己又在讨好风荷,连带着看华辰都顺眼多了。
“今科的主考有可能是杨阁老和礼部苏大人,大哥都是认识的,想来更有把握了些。”杭天曜连说话都变得文绉绉了些,脸上没了素日的痞气。
董华辰一时有点不能适应,他很难将眼前这个正襟危坐侃侃而谈科举的人与以前见了他就爱调戏的杭家四少联系起来,不过依然答道:“杨阁老曾有幸见过一面,两位都是文坛泰斗,这次春闱一定可以为国取士。”
杭天曜知道华辰对他不甚热心,说话中带些戒备,倒也不介意,兀自说道:“大哥在京中颇有才名,一定能蟾宫折桂,妹婿先恭喜了。”
“多谢妹夫吉言。我一个文弱书生,只望有朝一日争得功名,方能护着妹妹一二。”华辰话锋一转,竟有些坦白相待的意思。
“我是风荷的夫君,自会护着她,倒不用大哥操心若此。”杭天曜倏忽间闪过阴沉之色,语气有些不快,他总觉得董华辰对自己这个异母妹妹太好了些,其间还夹杂着两辈人的恩怨。
华辰知他心中所想,没有分辨,只是看着杭天曜的眼睛轻声说道:“我本不愿卷入这些争斗中,不过为了她,再所不辞。你待她好便罢,若不好,我们董家不怕让女儿和离。”他言辞铿锵,丝毫不担心杭天曜或者杭家会以他为仇。
杭天曜果然没有想到他对风荷竟是这般好,连和离都能同意,一下子有些慌乱紧张,风荷已经是极难招惹的了,再加上她哥哥,杭天曜自觉自己不一定应付得了。他不由笑叹:“算你厉害。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也不会容别人欺辱她。之前之事还要多谢大哥相助。”他一面说着,一面起身作了一个揖,瞧着不像作假。
华辰既难过又安慰,便撩开此事不提,两人说些闲话。
董夫人后来还是从杜姨娘那边得知风荷从马车上摔下来一事,好在那时风荷都好了,又遣了叶嬷嬷亲自回来分说明白。虽如此,到底心下难安,直到今儿见了风荷始放下心。
母女二人用了午饭,围着炕桌说什么颜色好,要做什么春衫,其乐融融。
不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从没有踏进过僻月居一步的董凤娇。薄薄的春寒里,她只穿了一件胭脂红绣云纹的曳地长裙,身量好似又长了些,身子渐趋圆润,多了少女的明媚,可惜眉宇间的戾气没变。
风荷讶异得看了董夫人一眼,笑着问道:“二妹妹稀客,还不快去沏了茶来,二妹妹坐。”她这般说着,身子却不动,显见是让凤娇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这次,董凤娇没有发怒,她挑了挑眉梢,径直坐在了红木雕花的玫瑰椅上,上下打量风荷,在看到她一切完好而且气色不错的时候,眼中难免闪过懊恼。她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知不知道圣上已经下了旨,四月选秀,官家之女都可参加。以我的姿色家世入选是必然的,不过人家都说选秀时住在宫里的规矩很大,你给我找一个王府懂规矩的嬷嬷来,回头宫里再给我打点一下,让我顺利入选。”
她浑然不将风荷当做自己的姐姐,完全是在跟一个下人说话。
风荷并不气,与她斗了这些年,凤娇的脾气风荷最是清楚,一贯眼高于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要让她来求自己,杀了她都不可能,只有她命令别人的份。
她放下手中的花样,轻轻啜了一口茶,眉眼不抬:“老太太神通广大,这些事自会为你料理好,何需我多事。”
选秀的旨意她是听说了,皇上已经有些年没有提选秀的事了,这次主要是为了皇室子弟们遴选正妃侧妃,尤其是太子年及十七,是该立太子妃的时候了。按说,这些都是早就该定下的,不过之前有传言说太皇太后有意把西瑶郡主配给太子,皇上故意拖着此事,如今西瑶郡主有了归宿,皇上就不怕了。
董凤娇眼中恼怒,面颊绯红,顿了顿说道:“老太太说她年纪大了,精力不够,叫你操持的。莫非果如别人说的,你在杭家没半点地位,这点子事都拿不定主意。”
“叫二妹妹见笑了,此乃皇家大事,岂是我一个不出房门的年轻媳妇做得了的。”风荷很怀疑凤娇的脑袋确实没长好,她从小就爱欺负自己母女,凭什么有事了就要叫自己帮忙出力呢,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你,董风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真是丢我们董家的脸。我也不要你把我弄进宫,选个家世好的王府为妃也就够了,难道这点也不成?”说到这时,凤娇的双颊再次可疑的染上红色,头亦是低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