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了,那扇门开开合合那么多次,罗俊进去过,许卿云进去过,顾墨城进去过,叶文娜进去过,月笙进去过,却始终不见何以侬出来。
当然进去最多的还是韩霁风。
这一日,韩霁风回来,看到佣人低头沉默的忙活,就知道今天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一转身看到餐桌上的饭菜,他走过去,摸了摸,回头道:“王妈把饭菜先去热热。”
王妈答应着进厨房,韩霁风走上二楼,这次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开那扇门,而是走进自己的房间。大约一刻钟,韩霁风走下楼,穿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正好王妈也将饭菜热好了,他走过去,端起托盘,上楼之前交代。
“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上去!”
王妈看他的脸上就知道少爷生气了,心里不禁为小姐担心起来,但还是乖乖点头。
韩霁风推开门,看了窗台角落里的人儿,皱皱眉头,他将饭菜望桌上一放,走过去,还是和以前一样,蹲下去,柔声道:“几天没吃饭了,身体会受不了的,起来,吃一点。”
他说了两遍,都是柔声细语的,表情也是温柔缓和的,只是何以侬像是没有听到一半,甚至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呆呆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韩霁风的耐心被耗尽,开始的时候,看她痛苦悲伤,他心里的痛不会比她少,所以他不强迫她,顺着她,但是,眼见着她那可恶的自残心里又要作祟,面容枯槁,一天天消瘦下去,他再怎么不想伤害她,也决不允许她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起来!”
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温柔,如果何以侬的神识是正常的,就知道他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只可惜,何以侬不是。
韩霁风不再和她废话,他直接将她拉起来,她轻得就像只羽毛,何以侬也不反抗,任由他拎着小鸡般的拎着,然后再像扔麻袋一样的仍在床上,几天不吃不喝,她的胃早就空空如也,如此猛烈的撞击,她只觉眼前星星火火的乱转,差点晕了过去。
胃里疼得厉害,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可是还来不及翻身,他又将她拎起来,这次是直接将她摁在了床头靠背上,接着一大碗饭就抵住了她的唇。
“你以为你这样抱着个照片,他们就能活过来吗?你以为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他们就会因为你的孝心感动得轮回转世吗?不会,就算你死了,你也见不到他们了。”他说得残忍,也正好说中了何以侬心里的病痛,她终于转动眼珠,朝他恨恨的瞪了过去!
混蛋!骗我也就算了,还说这么残忍的话!
“张嘴!”韩霁风命令。
何以侬直接转过头去,韩霁风扳回她的头,逼开她的嘴,蛮力的送进去几口,很用力,捣得嘴都破了皮,韩霁风还是不肯罢休,甚至是掰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下咽。
“不吃是吧?看你吃不吃!想死是吧,好,那就撑死算了,撑死总比做个饿死鬼好!”
何以侬被她弄得疼得眼泪直流,她呜呜着摇头,口里因塞满了饭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
推着他。
韩霁风心里的残暴因子再次肆虐,他的眼里竟然泛着一场兴奋的光芒,好像一个恶魔满足的享受着她的挣扎。
“我说过,不准死,就不能死,你当我的话是放屁吗?******,别以为我爱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碰到了我的底线,就是你,我也不会手软!”
何以侬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她看到她吞不下去漏出来的饭粒沾满了血丝,她看着他的脸,实在忍无可忍,一巴掌搧了过去,将他推倒,自己则趴在床边吐得那地都是红的饭粒。
韩霁风一时间也傻了,忙扑向他,“依儿,你没事吧?对不起,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何以侬就拿起身边的碗,想也不想的就扔了过去,“混蛋,你干脆直接杀了我算了!”
只听碰的一声,然后是碗落地碎裂的声音,韩霁风觉得额角一阵疼,接着又热热的液体流下来,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而且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思顾那个,只想过去看哭得厉害的何以侬。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混蛋,骗子,啊!滚!”
何以侬歇斯底里的吼叫,终于让楼下的人忍不住了,罗敬跑了上去,刚要去敲门,门开了,韩霁风满脸是血的走出来,样子颓废痛苦。
“少爷,你的伤?”
韩霁风摆摆手,沉默着走进房间。
罗敬探头望屋里一看,脸色一变,立即朝楼下大喊:“快去请医生!”
胃痉挛,营养不良,悲伤过度,精神压力大,再加上她心底潜在的自残倾向,何以侬就像是一个囚犯般,时时都要人照看着,无论她怎样闹,都不能改变什么。
韩霁风命令一下,他自己则像是空气一样凭空消失了。
他们都知道,何以侬一方面在悲痛于韩叔雪姨的逝世,另一方面也心痛与韩霁风的欺骗。其实,按说骗,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骗她说韩叔雪姨还活着,也没见她这么恼过谁。
但是,韩霁风对于她又是多么不同的存在,她又是说服了多少的心里障碍才回到他身边的,其中最重要的也是她对他的信任,可是一转身,她又被他骗了,也许是为了她好。可也许不是,这是因人而异的,对于何以侬来讲,隐瞒这样一个事实,并不一定是为她好,或许,她会认为,他之所以隐瞒是因为他的私心,他不想再让什么事情成为他们之间的牵盼,因为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天生就是个喜欢一担子挑罪的人。
韩叔雪姨的死,她万死难辞其咎!
这一日,何以侬在庭院里发呆,王妈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她笑笑,招呼王妈坐下,王妈也笑笑,不客气的坐下,拿起一个苹果为她削。
“看到小姐这样,我心里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