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我们在香格里拉
灰石头的山冈,穿上白袍
梅里雪山,白袍外面又套白袍
它们神性的洁白,贬低了
人世的苍白。我们力图靠近其中一座
也穿上了一身白袍。冥冥中
却有冰川与暴雪,把原野和道路
一一封锁。我们只能向后退
退回黑暗的石屋子,脱掉白袍
抱着火炉,六神无主
继续自己俗不可耐的生活
同样是冬天,西双版纳
我们简化真相,直抵庙墙
养狐盼她成妖,写诗不打腹稿
任由茂盛的雨林、狂乱的野象
两界穿梭的鬼魂,在身体里
不停地谋求高潮和反高潮
我们知道,这儿就是生活的终点
袈裟剥掉一层,里面还有一层
剥光的时候,所谓活着,特指我们
到手或没有到手的一切,你们都可以
一点不剩地拿走。我们会兴冲冲地
变成一堆白骨,任凭多次还俗的佛爷
把我们送给流水或者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