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FrostPunk寒霜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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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雪洞

要到城市外面其实很简单,人们在北方坑壁上修了一个楼梯,那是进出城市的重要通道。

整个火山口的坑壁经过开凿,已经变得十分陡峭,几乎是垂直的,深度也有三百多英尺,大概就是三十层楼那么高。

“阿泽利亚,”凯文扶着楼梯栏杆,然后喘了几口气,“能不能走慢点?”

前面的阿泽利亚停下脚步,转头问道:“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凯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转身回到凯文身边,担心地问道:“凯文哥哥,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们回去……”

“不,不是感冒,”他低头慢慢深呼吸,冰冷的空气猛地侵入他的肺部,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不会真的感冒了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阿泽利亚凑过来扶住凯文,然后一阵冷风吹来,把木质结构的楼梯吹得“嘎吱嘎吱”地摇晃起来,凯文死死抓住一旁的扶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凯文哥哥,你该不会是……”

“……”

“想上厕所?”

凯文站直身子,无语地说道,“我只是恐高而已。”

“恐高?”

“就是害怕站在高处,会产生眩晕,颤抖的症状。”

阿泽利亚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那我们要回去吗?”

“不,我只是轻微恐高症。”凯文咧开嘴笑了笑,“咬咬牙就过去了,咱们慢点走。”

阿泽利亚扶着凯文沿着楼梯内侧慢慢向上爬,这个症状伴随了凯文二十二年,少年时严重到不敢上三层楼以上的房屋,不过随着年龄增长也在慢慢减轻。

“凯文哥哥,”阿泽利亚好奇地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下来的呢?”

凯文听后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显然他不是很想回忆当时的事。

“当时我是和运输队一起下来的,”他苦笑道,“他们……他们叫了两人架着我硬生生拖下来的……”

“噗!”

“不是说好不笑的吗?”

“没,没有!”阿泽利亚虽说硬憋着没有笑出来,但一双眼睛早已弯成月牙状,“妈妈说过,谁都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个笑话别人。”

“那阿泽利亚你呢?”凯文反问道。

她别过头假装没听见,凯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个成年人要是为难小孩子的话,说出去怕不是要被好多人笑话。

除了半人高的,用绳索和木头制成的栏杆外,这个楼梯塔就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了,特别是走到二十几层高时,往外看一眼真的能让人头晕目眩,越往高处走,寒风也越厉害,不过凯文的眩晕症状也随之慢慢好转、

“呼——!”凯文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走出楼梯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终于上来了!”

阿泽利亚也微微喘了几口气,然后抬头眺望四周,肉眼能看到的地方几乎全是白茫茫的浮雪,远处有一座长长的山脊横贯前方整个平原。

“凯文哥哥,这上面好冷啊……”她裹了一下衣服,小脑袋缩进衣领里,肩膀也开始瑟瑟发抖。

“手套先戴上。”

凯文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套递给她,然后取下胸前的发热灯,走过去帮她穿戴好。

“这是什么?”

“发热灯,”凯文拧开开关,解释道,“市政厅发的,以后每个人都会有。”

灯泡闪过一丝亮光,发出了微弱的亮光,然后这个小小的金属盒子中散发出一股暖意。

阿泽利亚看着胸前的发热灯,惊讶地说道,“这个金属盒子居然是暖和的!”

“这是它的其中一个功能,还可以用来照明。”

凯文站起来搓了搓双手,右手伸进大衣内侧摸索了一阵,然后拿出了一个折叠铲,大概只有十英寸出头,一个手小臂这么长。

“你身上怎么还带的有小铲子?”

“习惯了。”

他拿着铲子在附近逛了一圈,选了一个背风的雪堆后,便开始埋头挖起雪来。

“凯文哥哥,你在干什么啊?”阿泽利亚蹲在一边,看着凯文疑惑地问道。

“挖雪洞啊。”他一边挥动铲子一边说道,“我们可以呆在里面避避风。”

“那种用冰块的做的屋子?”

“不是那种,”凯文笑了笑,“就是简单的挖个洞而已。”

阿泽利亚抬头望了望天空,慢慢说道,“在我的家乡,冬天都不会下雪的。”

“阿泽利亚你不是英国本地人吧?”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是从澳大利亚过来的。”

“澳大利亚……”凯文回忆了一下自己学过的地理知识,“原来南半球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吗?”

“现在的澳大利亚估计已经被冰雪覆盖了吧,可能比这里还要冷。”她轻声说道,“有很多人都没有逃出来,被抛弃在那里然后被活生生冻死。”

凯文没有接话,只是埋头苦干着,不一会便挖好了一个小小的雪洞。

“总算完工了,”他甩了甩折叠铲上的雪花,然后折好收进了大衣中,“你坐进去试试吧。”

雪洞刚好能把阿泽利亚小小的身躯给挡住,里面虽说不是很舒适,但起码能挡一挡寒风。

“哥哥,你不来吗?”

“没事,我不冷。”

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些巨物恐惧症,看到特别大的东西时,心中总会涌现出丝丝恐惧感,凯文第一次看到这个巨大无比的火山坑时,甚至怀疑是不是看到了神迹,尽管他不信教。

从上面俯瞰整个城市,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不得不说设计“新家”计划的人确实很有想法,以能量塔为中心,其他建筑围绕着它逐层搭建下去,这样整齐划一的城市排列不仅方便了管理,还能提高土地资源利用率,一举多得。

宽大的火山口中,只有中心能量塔周围有几圈建筑,大片的空地都没有进行开拓,说是城市,其实更像是一个小村庄。

“凯文哥哥,”阿泽利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凯文身边,轻声问道,“你在哪里上班啊?”

“我在建筑队上班,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凯文指了指下方的城市,“看见那边的房子没?那是另一个建筑队的工地,好像是一个角斗场。”

“角斗场?为什么有角斗场?”

“恩姆——你看过别人决斗吗?”凯文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思考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阿泽利亚摇摇头。

“市政厅那边准备颁布决斗法,就是把决斗合法化了,”他解释道,“假如两个人有矛盾,就可以上角斗场解决,只要不把人打死,市政厅就不会管,而且……人们也挺喜欢看这些的。”

阿泽利亚微微皱眉,脸上流露出些许厌恶,“为什么要看别人打架啊……感觉场面好血腥……”

“很多人都喜欢这种暴力场面,而且在这种环境下,决斗合法化也算是一个解闷的好办法吧,毕竟人是需要娱乐的。”

“那哥哥你喜欢看决斗吗?”她突然抬头问道。

“我……”凯文嘴角有些抽搐,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以前可是经常光顾酒馆的,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时不时就会发生打架斗殴,一旦有人打起来,就会有一堆人在旁边围观并且呐喊助威,甚至开赌盘赌输赢,直到警察到来或者事态严重到老板出来喊停。

真要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场围观也挺热闹刺激的。

“咱们就不谈这个了吧,”他尝试着转移话题,“你看,那边就是采煤场。”

顺着凯文指的方向看去,一台采煤机赫然矗立在那里,这是目前城市里第二高的建筑,在它的附近分布着三个收集站,从上方看去,工人们都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正在辛勤劳作。

“凯文哥哥,不用刻意转移话题啦。”阿泽利亚的微笑中俨然包含着一丝戏谑,“你也是个男人,我知道你肯定喜欢那些东西。”

“……”

正当二人互相调侃时,凯文不经意间朝身后瞥了一眼,却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一队人影,正在朝楼梯塔入口这边走来。

“有人来了。”

阿泽利亚也扭头望去,“是运输队吗?”

“不,”凯文眯着眼仔细地看了看,“他们身上有枪,好像是咱们城市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