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投意合
“姐姐！”花绛仙一见到花弄梅额上银白色小巧的月形图纹，惊喜的呼叫出声，“这是三生石，月族族长历代家传信物，姐姐啊，你已经和舒月哥哥缘定三生了！”
真好，花绛仙羡慕得不得了，如果她也有这种幸运的话……
花弄梅被她又羡又喜的语气弄得满脸羞红，一路上每个见到她的人全都为她欢喜，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幸福的小新娘，真想把额上的印纹藏起来。
“这就好了，如果玉堂哥哥见到你额上的三生石印纹的话，他就会知道你们是两情相悦的了，那我……”花绛仙美丽的脸上也绽出红晕。
是吗？这东西这么好用？难怪方才外公、舅舅、舅母和父母们见到她都迫不及待的说起婚事，让她好害羞，便逃到绛仙妹妹这边来。
“告诉我，姐姐，你们互相表白了吗？”花绛仙一脸梦幻美好的说。
互相？也算是吧，反正他知道就行了。“不管怎样，我已经和他分不开了，不是吗？”
花绛仙很为她高兴的点点头：“是啊，而且是三辈子都分不开。真羡慕你和舒月哥哥的感情，从三百年就开始，往后还有好几百年的恩爱时间呢！如果你们都用心修行的话，上千年上万年都过不完第一世。”
笑看着她，花弄梅取笑道：“你这时肯定恨不得早日把我带到你的玉堂哥哥面前，扮个小可怜，让他也对你许下三生的誓言吧！”
花绛仙红透了脸，却不否认。像她这般敢爱、执着于爱的女孩，还真的少见。
“姐姐你记起了三百年前的事了吗？”
花弄梅摇摇头，对这个话题感到愧疚，他那么爱她，她却忘记了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这个债对她来说太大太大。
“还没有，不过，我会想起来的。知道吗？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事，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知道全部了。”仅凭现在的记忆，和他所说的还有太大太多的差异，但是她会把完整的记忆送给他的！
见到花弄梅幸福的模样，花绛仙呵呵的掩嘴偷笑，以前她还害怕依弄梅姐姐和舒月哥哥的相处方式，他们该过得多么“惊心动魄”，吓坏多少在府里修行的小花奴们呢！没想到，连这么火爆的恋人也有温馨甜蜜和睦共处的时候。
“那你以后不再对姐夫扔瓶子甩鞭子了？不再践踏花儿摧毁房屋了？不再……”
“小丫头，贫嘴！”花弄梅想起以往对逢舒月的火爆行径，对花绛仙拿那些“往事”来取笑她很不好意思，起身就要追着逃往花丛的花绛仙跑去。
两位比花儿更娇艳美丽的女子互相追逐是怎样的赏心悦目！惹得定力不够的仆人们全都悄悄的停下手中的活儿，迷恋的看着她们，这样的美景可不是经常有的哦！
两人跑着跑着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逢舒月站在一处默默的看着她们，花弄梅忽然害羞的不再跑了，奇怪自从不再对他发脾气后，竟变得柔情万千起来了。
花绛仙见状，取笑道：“呵呵，姐夫来了，我就该走了。”姐夫两字叫得格外的响亮和欢乐，又惹得花弄梅一阵羞红。
花绛仙走远后，逢舒月痴迷的看着花弄梅，慢慢的走进，拉着她的手就是一个深情的拥抱：“今天我出去安排了一下，两位妹妹不会受委屈的。”
这便是他一大早不见人影的原因？没想到她想到的事情他已经做了，而且必定做得相当的完美！
“今天看过舅舅了？”她看到舅舅、舅母的病床边有他特意安排的药。
“嗯。”
“舒月，把我们以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一遍给我听吧，我要完完整整的记住我们的故事！”没有察觉身后的逢舒月略一停顿的表情，花弄梅好欢喜的告诉他这个决定。
“不勉强。”逢舒月偷了个香吻。
“才不勉强呢，既然她确实是爱他的，就要连三百年前的也一起爱！”花弄梅坚定的说。
“真的不勉强。”逢舒月强调。
疑惑地想扭头看着他，却因为他忙于偷香窃玉，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而失败，只好用嘴巴问：“你不是一直很难过，我想不起三百年前的事吗？我想知道，即使想不起，我也想从你的嘴里知道！”
“我……现在，不怎么难过了。你都已经重新爱上我了，我还夫复何求？”
“可是我要知道。”
“弄梅……”
“你怎么忽然间变得那么……”可疑？
“好吧，我说就是了。”
“不会对我有半分隐瞒？”她狐疑地问。
“当然。你怀疑我？”
闻言，花弄梅又是一阵心虚，真不应该，才刚刚发现自己那么深爱着他，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当然不是，你说什么我都信！”
“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望月人何处？风景依稀似去年。”来到千娇百媚谷，逢舒月笑盈盈的看着早就在山头等候良久的孤影，半是戏谑半是劝告的念着唐诗自烟花繁茂处慢慢走来。与男子同是月白色的长袍在夜风中互相飞扬着唱和的舞调。
逢玉堂冷眼看着依旧纤尘不染的他，那么多年了，他还是记忆中的他，除了时间加诸在他身上不可抵御的成长外，他依旧是一派风高月明，他是天上永不泯灭光芒的月，而自己呢，应该是那承托得月亮更明亮的黑夜吧。
见他不语，逢舒月依旧亲密的说：“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只肯踏足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真的爱的撕心裂肺，他是绝不会做出踏足花族领地追讨弄梅为妻的举动吧？世间便是这样，明明爱得刻骨铭心的人，却因为走不出心中的魔障而各守天涯。
逢玉堂无力招架他一脸明了的神情，扭开头，看着满山的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的开放在静寂的山谷的模样，从他接受了那份契约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踏足花族一步，可是却屡屡破戒。因为见不得她受委屈，不忍心让她企盼的目光落空，绛仙，我以为会离你更近，没想到却是更远……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一起赏月观花？这倒好，绛仙早年送我一坛她亲手酿制的百花酿，我们来喝一杯吧。”话音刚落，逢舒月手中变多了一瓶酒盒两只白皙的酒杯了。
“你不可以娶她！”逢玉堂阴沉的瞪着他，他怎么可以娶别人，怎么能！
逢舒月微微一笑：“为何不能，我和弄梅两情相悦，两情相悦的人自然应该在一起。”
逢玉堂烦躁的扫他一眼，恨透了他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得偿所愿的笑容：“除非你娶的人是绛仙，否则你必定有个势必结不成的婚礼的话。”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总是比自己幸福？
“那好。”听出他口中的专横，逢舒月相信他已经决定好了，只要新娘不是花绛仙便不会善罢甘休的让他有个完美的婚礼，便爽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逢玉堂怀疑的看着他：“你答应了？”
“如果我的新娘不是弄梅的话，我不娶便是了。”横竖弄梅到现在还处于恐惧婚姻期，给她多一点时间准备未尝不可。
“你敢？！”逢玉堂说得凶狠，却非常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阻止他的权利。
“我也有娶决定自己应该娶谁的权利，也希望自己迎娶的是今生的挚爱。”
逢玉堂表情复杂的看着他，逢舒月看得出他这个堂弟心中的煎磨，即是同情又是不谅解的问他：“你执意要把绛仙推给我，可有想过如果她不是我的所爱的话，我怎能让她幸福？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身边却因为外在的因素而不能迎娶，那种痛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强迫我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我心中怎会没有怨恨，有了怨恨我又怎会让身边的人好过，特别是那些阻碍我的人。”
“……”逢玉堂顿时无语，“绛仙不好吗？为什么你不喜欢她，娶了她的人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那是对你而言，你和她在一起，不仅你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她也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而我的幸福是紧紧的抓住心爱的人的手，和她磕磕碰碰的过完一生。绛仙不是不好，而是她的好不是我想要的，她要的幸福也不是我能给的。这些你应该明白。”逢舒月看着逢玉堂，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挣扎源自什么，但他对绛仙的情和绛仙对他的执着，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应该是最明白的一个，却不敢去摘取，为什么？
“逃避了那么多年，你总该要面对，能给她幸福的从来就只有你。不需要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不需要人人敬仰的名声，不需要花繁叶茂的美景，更不需要别人艳羡的目光，她要的只是陪在你身边，陪着你看遍每日的日出日落，她从来不惧怕粗茶淡饭的过完平淡的一生，只要和你在一起，她从来没有惧怕的时候，不是吗？”他究竟在犹豫什么？
“你不懂。”逢玉堂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已经连平淡的生活都供不起了。
“或许我不懂，但是我明白每一个陷入爱恋中的人都有资格去争取生死相依的爱侣。这么多年了，你看着绛仙为你学画柳眉学做天下第一美人的时候，你不心疼吗？”
他心疼，逢玉堂暗忖。
“还记得我是怎样开始我名满天下的生活的吗？”见他不语，逢舒月偏头转移话题。
逢玉堂看着他，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是在三百年前的蜀山晋级大会之后，那时候我疯狂的在寻找一个人，可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认识她。”
逢玉堂表情阴翳的看着他，他当然记得三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他、逢舒月和花绛仙共同参加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晋级大会，结果只有他没有通过。那时候的他沉浸在自己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完全不明白向来喜欢偏安一隅的逢舒月为什么忽然间会做出闯荡天下的决定。结果，一百年过去了，当名满天下的月族少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依然在为晋级大会惴惴不安。
“你说你和她生死相依，为什么三百年来你却始终不知道她的名字？”一对爱得死去活来的情人却连名字都不知道，可能吗？他曾仔细的观察过他们，发现在他眼中始终是谦谦君子斯文少主的逢舒月似乎很乐意招惹花弄梅，也终于明白了初次见面沉稳机敏的花弄梅为什么会成为火爆女。生死相依？在他看来逢舒月不去招惹花弄梅，他们会老死不相往来！
闻言，轻扬的笑声自逢舒月的口中溢出，但很快便被掩去，但笑不语良久后，他才正眼看着逢玉堂：“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管对方是圆是扁、姓是名谁呢？”
逢玉堂冷哼：“如果她是无盐丑女你也会爱上？”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即使知道自己的容貌也不俗，但还是自知不如。
“谁知道呢？当初吸引我的是她眉间的苦痛。”
“苦痛？”
“可不是，乍见到她的适合觉得她像一朵花，而且是病怏怏的花儿，你知道我是爱花之人。”就因为从未有过的一抹怜惜之情，让他孟浪得像登徒浪子，蹲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将她的容颜印入心中，愁眉深锁的眉，不愿睁开的眼，挺直的鼻，而后便是紧紧闭着的却忍不住发抖的唇，他想吸去她身上所有的忧愁，也就身体力行的亲了上去。
“你把她当病人来医治？”逢玉堂蹙紧眉头，这就是他对着美若天仙的花绛仙始终不动心的原因吗？因为温婉可人的花绛仙从来就不是病秧子。
“或许，我爱她，惜她，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的不让她继续难过下去，当发现生气、恼怒可以让她暂时远离哀痛又找不到其他方法让她远离痛苦的时候，惹她生气便成了唯一的表达爱意的最有效的方法。”当时他也很懊恼啊，明明那么渴望让她开心，可最终却成了她口中个大坏人。
“我最讨厌最讨厌你了，最讨厌最讨厌你的花了！”至今，他还记得那梨花带泪惊慌而逃的少女。唉，原本，他只是想永远陪在她身边逗她开心的而已。本以为三百年过去了，两人终究是应了她的永远不见的咒言，没想到居然真的迎来了日思夜想的再度相遇。她完全忘了他，却本能的讨厌起他来了。
“你说这些意欲何在？”逢玉堂戒备的看着一脸陶醉在回忆里的男人，他今天约他出来可是要他放弃花弄梅的。
逢舒月笑着自思绪中回归现实，一双清明的眼紧紧的抓住试图躲闪的逢玉堂：“我只是想说，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总会做出许多让自己懊悔不堪的事情来，但是只要有机会改过，为什么不去努力弥补呢？当时错了，不代表现在还会错。”
就像他和弄梅，当时的他还太年轻，不懂得****却一头冲了进去，吓坏了比白雪更纯真的心上人。而今在他寻索了万水千山后开始失望、开始绝望的时候又遇上了她，并且天可见怜的知道了她曾经因为太过痛苦而篡改记忆的迷糊事后……唉，不能怪他阴险，但她的愧意却是他唯一可以不断的索取不断的靠近她那从不动****的心。事实证明，这次他是做对了，连三生石都戴上了，她已经逃不了了。
“你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听起来似乎比他更惨，如果是真的话，那他是否还可以奢望？
“唉。”逢舒月好是烦忧的应不应该如实告诉他，但看在这个堂弟为情苦了那么多年的份上，还是告诉他也无妨吧，自己幸福了，总会希望身边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幸福的。
轻轻将秘密用腹语术告诉逢玉堂，惊得逢玉堂忍不住倒退三步，惊骇得看着眼前，在他心目中一向雍容华贵高雅迷人的逢舒月，忽然非常庆幸这家伙爱的人不是花绛仙！
逢舒月最后辩解道：“我对她也没做什么事。”只不过改变策略后他从一个屡受挫折的小莽汉变成屡战屡胜的大赢家而已。
“我还有机会？”忽然醍醐灌顶的逢玉堂不自信的问眼前这位曾被他当做最配得上心爱女子的披着羊皮的狼。
“机会来的适合只要不拱手让人便有。”瞧瞧他这成功的例子吧！
沉默的盯着他良久，逢玉堂抓过他手中的酒壶，豪迈的灌了自己满身的酒，忽然轻轻的低笑：“我很庆幸你没有爱上她。”不然他可能早就忍不住满腔的妒意将眼前的男子碎尸万段了。
“我和她已经太迟了，在我们开始懂得****的时候，她的心里装满了一个人，我的心里也装满了，无处安放对方。”想到心上人，他又忍不住高兴起来，他和她还有三辈子的时间打打闹闹呢！